思忖間,房門被人敲響,老爺子正在照看砂鍋里的湯,馬上就結(jié)束,他聽見聲音忙出聲:“皎皎,你去看看,是不是小葉來了!
“我知道了,爺爺!
大門打開,身姿修長的葉征站在門外,他換下了軍裝,卻也不是隨意的穿搭,黑色風衣搭配里面襯衣長褲,眉眼凜冽清正,宛若一棵挺拔青松。
只見這棵“青松”左手一堆東西,右手一堆東西,見到她,眉眼里的冷意盡皆軟化:“皎皎,我沒來晚吧?”
白皎搖頭,莫名覺得有些奇怪,這樣子,好像對象第一次見家長!
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被自己的想法燙了一下,怎么也壓不住臉上無邊春色。
一轉(zhuǎn)身,白老爺子端著湯出來,這是他精心準備的藥膳,桌面上還有其他菜,卻都抵不過這道湯,香味極其霸道。
白老爺子喟嘆道:“為了這道湯,我一直守在爐子邊,眼睛就沒離過火,小葉,你快來嘗嘗,這段時間多虧你出人出力!
葉征和氣一笑,雙手接過瓷碗:“謝謝爺爺,這是我應該做的!
白皎在一邊,聽見這話,雙手緊握。
她嗅覺敏銳,聞一下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東西,瞬間漲紅了臉,里面可是老爺子精心準備的補湯,因為這段時間葉征確實掏了很多力,可在她看來,這簡直是火上澆油。
爺爺身體不方便,沒去看,她看得清清楚楚,葉征身體不知道多健康,可要她戳破這是什么湯……
白皎一下子抿緊唇瓣,眼睛緊緊盯著葉征,他不知道,以為這是老人家的心意,加上這肉湯確實滋補美味,吃了不少。
白皎嘴唇張張合合,桌子上,悄悄踢了踢他的小腿,怕他喝太多,吃不消。
葉征動作一頓,握著勺子,氤氳的煙霧中,凸起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在縫隙間,漆黑眼眸徑直望向她。
他的目光仿若一張細密大網(wǎng),裹滿全身,侵略、炙熱、滾燙。
薄唇微張,他就這樣看著她,將勺子里的湯水吞咽下肚。
酥麻的電流鉆進指尖,叫她唇瓣緊抿,不知道他喝的究竟是湯,還是她。
無端熱意涌上胸腔。
……
菜過五味,天色昏暗,門外的路燈亮起,映照路邊的積雪,映照著屋內(nèi)的景象。
老爺子心里跟明鏡似的,和藹一笑,招呼孫女:“時間不早了,小葉也該回去了,皎皎,你送送他。”
葉征站起身,衣服不帶絲毫褶皺,他婉拒道:“不用了,我——”
“好。”白皎出聲,打斷他的話,嗔怪地瞪眼他一眼,眨眼間,又是笑靨如花:“葉哥,我送你回去!
葉征不發(fā)一言,垂眉斂目,斂去眼底的愉悅。
這樣的獨處機會,說不期待是假的。
大雪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好幾日,此時忽然又飄起零星小雪,路邊,一棵棵雪松銀裝素裹,清冽厚重,白雪與松枝混合后,散發(fā)出一陣陣清新雪氣。
他們并肩走在小路上,葉征扯了扯領口,一股突如其來的燥熱涌上心口,他沒懷疑白皎,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
明明剛才席上沒喝酒,此時卻有種吃醉的感覺。
白皎注意到他的動作,懊惱地咬了下唇,早知道會這樣,當時就該阻止。
她舔了舔唇瓣,站定后道:“葉哥,待會兒回去,你多喝點兒溫水。”
葉征扭頭看她,小姑娘水眸盈盈,嬌靨暈粉,格外漂亮,他只覺喉嚨干渴,聲音也低啞了幾分:“怎么了?”
白皎咬了咬牙,自己都覺得羞于啟齒。
她低垂著頭,盯著腳尖的積雪:“我爺爺燉的湯,里面加了幾味藥材!
葉征:?
白皎:……這暗示還不夠明顯嗎?
她捏緊指尖,正要說話,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窸窸窣窣的人聲,應該是大院兒里的人出去吃飯回來了。
正如白皎所料,他們不僅吃了飯,還看了一場外國電影。
結(jié)伴歸來,有人討論起電影里的內(nèi)容,穿著暴露的豐腴女郎,金發(fā)碧眼,嫵媚妖嬈,著實刺激到了一群半大小子。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忽然有人提起白皎:“輝哥,我看白家那個女的也挺有料的,她穿起裙子,那腰掐得細細的,胸脯鼓鼓囊囊,長得也漂亮!”
人群里當即響起一陣猥瑣笑聲。
她攥緊拳頭,忽然,一只手攬住腰身,是葉征,她并未抬頭,沒看見雪色之下,男人冰冷凜冽的表情,只能聽見他低聲安撫:“我們先看看是誰。”
她點點頭,跟他一起躲在一棵松樹后,層層疊疊積雪和松枝遮掩住兩人身形,月亮隱沒在云層之后,只有璀璨的星辰,如同閃爍的寶石懸掛著夜空上。
她趴在男人懷里,耳朵貼著他的心口,咚咚咚的心跳聲鉆進耳朵里,伴隨著胸腔震動,共鳴。
細小的雪花飄搖落下,又被體溫烘成雪水,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鉆進耳朵里。
這些血氣方剛的男生雖然沒個定性,卻極有眼色。
薛輝早就將白皎視為囊中之物,聽見其他人這么說,冷哼一聲:“看電影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他們當即調(diào)轉(zhuǎn)話題。
“嘿嘿嘿,輝哥你別生氣,多虧你我們才能在彪子家看電影,我們不說了,不說了!
提起剛才看的電影,那可是薛輝托人從國外拿到的原片,可不像電影院播放的那樣有刪減,原片里一刀未剪,一些親密戲更是毫無遮攔。
當即有人討論起來:“洋妞就是開放,連電影都拍了親嘴!”
有人咂咂嘴巴:“我還不知道親嘴是什么滋味兒呢!
“沒出息。”
“就知道輝哥你曉得,跟兄弟們說說唄!
一群人猥瑣地催促,薛輝倒是沒什么懼怕的,我行我素慣了,壞笑著說:“嘴對著嘴,舌頭纏著舌頭,你吃我的口水,我吃你的口水,滋味還不錯!
僅僅是平鋪直敘的描述,也讓一群人躁動起來,不禁浮想聯(lián)翩。
葉征也聽到了。
他全身僵硬,懷中抱著心上人嬌軟的身軀,溫暖的幽然的香味鉆進肺腑,明明極度寒冷的雪夜,他熱得像是一個大火爐,全身像是有一團火燃燒。
那群人早就走了。
寂靜雪夜,可以聽見怦怦的心跳,彼此的呼吸,他低垂眼眸,和她只有咫尺。
“皎皎……”
白皎紅著臉,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濃密卷翹的眼睫像是振翅的蝴蝶,斂出一雙盈盈水眸,羞怯、嬌秾。
“嘩啦”一聲。
頭頂,一根松枝晃了晃,承載不了的積雪簌簌滾落,聲響一下子將他們從剛才的曖昧氛圍里拉出。
葉征反應飛快,將她護在身下,等白皎掙脫出來,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白白的大雪人,腦袋上衣服上全是碎雪。
她彎起眉眼:“你沒事吧?”
葉征搖頭,正要說些什么,她已經(jīng)伸出手輕輕拍打積雪,又拽著他的領口,仰起頭,蜜糖般的淺色眼眸望著他:“你好高啊。”
他全身僵硬,卻又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的輕扯,一點點俯下身,他感覺到柔軟的掌心在肩頭輕拂,凜冽的積雪簌簌而落。
他像是被蠱惑一般,呼吸微滯,柔軟的紅唇近在眼前,胸腔里的東西幾乎跳出心口。
下一刻,他聽見她輕柔的嗓音:“葉征!
一個吻,如蜻蜓點水,落在唇上。
炙熱,滾燙。
叫他心跳如鼓。
第113章
是夜, 葉征回到宿舍。
戰(zhàn)友還沒睡,聽見隔壁的動靜,馮宇伸出腦袋, 看見是他, 不禁松了口氣, 同時還有些疑惑:“老大, 你晚上干啥去了?”
葉征動作一滯, 已經(jīng)推開自己的宿舍門,沒有開燈, 冷冷清清。
他聽見馮宇的話, 微微偏頭, 黑眸沉沉地看了眼:“有事!
馮宇張了張嘴, 怎么神神秘秘的, 他還要再問,沒想到葉征把門一關,直接回屋了。
馮宇悻悻地撓了撓頭:“不說就不說嘛!
可他嘴上這么說,心里好奇得不行, 這就是葉征不解釋的原因, 馮宇是出了名的大嘴巴。
他跟白皎還沒確定關系,被他這樣一傳, 別人會怎么想?
洗澡間里,傳出淅瀝瀝瀝的水聲,熱氣騰騰, 白煙冉冉。
男人英武的眉微皺,溫熱的水流沿著漆黑的短發(fā)滴落, 水珠勾勒出俊美的臉部線條,性感、克制, 挾裹著呼之欲出的蓬勃欲*望。
他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出白皎的模樣,緩緩翹起唇角。
白皎回去后一夜無夢。
她不知道的是,葉征幾乎一晚上沒睡,閉眼都是她柔軟嫣紅的嘴唇,那個輕柔的,如蜻蜓點水般的吻。
沾染著淡淡的屬于她的氣息。
在暗夜里,宛若輕緩綻放的幽曇。
后來,他們又見了幾面,因為高考結(jié)束,葉征帶著她在京市各個地方散心,將她的喜好細細記在心里。
他看著冷漠,實際上心細如發(fā),面對自己的心上人,他更加細致,總在細微處,妥帖周到。
她和葉征的關系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差一步。
轉(zhuǎn)眼間,便到了三月份,大學開學的日子。
白皎如愿以償考上了清大,爺爺年紀大,只能拜托其他人來送她,即使白皎只收拾了一些東西,也裝滿了一個行李箱。
她在門口等人,遠遠的看見一輛小汽車駛來,車窗反射著刺眼的陽光,白皎舉起手,搭在眉頭處,還沒看幾眼,車子在自己跟前停下。
穿著軍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身姿矯健,年輕俊美,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他,忽然拎起她手邊的行李箱,幾十斤的負重在他手上,仿佛輕飄飄的紙片。
葉征看著她,黑眸深邃:“我送你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