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也有一個極大的缺陷,他眼里除了劍,再容不下其他,不通俗務(wù),耿直單純,有時候,說出的話能讓人心梗。
他相信劍癡說話時,心里并無他意,可瞧瞧他說這都的什么話,什么叫速戰(zhàn)速決,什么下一次和白皎對戰(zhàn),言外之意,不就是篤定自己能獲勝。
劍峰峰主視線幽幽落在另一人身上,直覺告訴他,太上長老這兩位親傳弟子,只會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
果不其然。
等等!
峰主霍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此時擂臺上只余一人,臺下,是他一招敗落的二徒弟,后者臉色蒼白,仍舊遮不住眼中灼目的光彩。
他又發(fā)表了和之前相差無幾的話,周圍人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倒是另一位當(dāng)事人,白希一臉漠然,收起長劍站到臺下。
臺下的明襄:“qaq”
再也不敢說他是個膽小鬼了。
倘若她去后世走一遭,一定會知道,這不就是悶騷。
宗門大比并非全宗參與,而是挑選筑基期以上,金丹期以下的選手,為的便是選拔前往密云秘境的人才。
三日后,只剩下最后一場決賽。
分別是白皎和白希。
他們倆在此處宗門大比大放光彩,僅憑一把基礎(chǔ)長劍,無數(shù)人竟連一合之?dāng)扯疾皇恰?br />
白皎看向?qū)γ,眉頭一挑,心里也很好奇,她和白希相互喂招,然而直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對方的極限是哪里。
想到他不簡單的身份,白皎又釋然了幾分,沒辦法,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
但這絲毫沒有妨礙她的興致勃勃,她嬌喝一聲:“師兄,看劍!”
白?聪蛩,清風(fēng)徐徐,拂動她雪白衣裙,猶如浪花般上下翻涌,她目光澄澈,眼里滿是躍躍欲試,猶如山林中孕育的幼鹿,圓潤的眼珠里,含滿了對世界的好奇。
燦爛陽光退守在她裙裳之外,灑下絢爛的光圈。
那一霎,他胸腔里的東西興奮狂撞。
“皎皎!彼偷统雎。
眾目睽睽之下,長劍交擊,發(fā)出叮鈴一聲,白皎立刻感覺到虎口發(fā)麻的震感,果然跟她想象的差不多。
她更加興奮,普通平實的劍招,在她手中劃出不可捉摸的弧線,刁鉆輕靈,迅疾如風(fēng)!
忽然,她找到對方破綻,一劍刺去。
手中長劍吞吐青鋒,直指男人咽喉。
白希眼睫低垂:“我輸了!
白皎有些得意,仰起下頜,刁蠻任性的動作被她做出來,卻自有一股嬌俏活潑的意味,不僅不讓人厭煩,反而心生好感。
明襄巴巴地跑過來:“恭喜恭喜!”
白皎還沉浸在得了第一的快樂里,不知為何,忽然瞥了眼自己的“手下敗將”,旋即,被她發(fā)現(xiàn)了不對。
男人黑眸深邃,縱容寵溺地看著她,沒有半分失落。
白皎驀地反應(yīng)過來,睜大眼睛。
“你是故意的!”
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意識到自己的第一,是對方拱手相讓,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沒使出全力。
甚至于,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當(dāng)初自己發(fā)現(xiàn)的破綻,是對方故意所為。
她快要氣炸了。
臉上浮出一抹紅暈,俏臉飛紅,美不勝收,周遭弟子忽然瞥見這一幕,情不自禁地看直了眼。
即便是沉迷修煉的弟子,也分得清美丑。
白希一怔。
他周身釋放出殺氣,眾人被危機壓迫著回神,白皎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忽地嫣然一笑。
她對明襄溫柔,甚至約了受傷卻不肯離開的劍癡,改天切磋,唯獨不看他,不叫他。
明知是她刻意忽略,白希仍皺緊眉頭,心里翻涌著激烈浪潮,在別人的歡呼聲中,夾雜著他艱澀的聲音:“皎皎!
白皎:“呵!
她冷笑一聲,才不屑這樣的虛名,直接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掌門,這個第一名,我不能要!
“我才不是第一名,第一名,應(yīng)該給他!”她說著指向白希,“剛才是你故意讓我,我不要你讓給我的第一名!”
她直接從臺上跳了下來,飛快走出賽場,其他人都被這番變故驚了一瞬。
掌門一行人倒是波瀾不驚,都是合體期的大能,盡管白希竭力偽裝,卻也瞞不過他們火眼金睛。
直到眼睜睜看著白希跟著她離開,低聲下氣地道歉,后者一聲不吭,直到消失在眾人眼前,宗門弟子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們剛才看見了什么!
丹峰峰主聲音微顫:“我記得,他們二人,好像是……兄妹吧。”
其他人盡皆驚愕。
明襄跑到老父親身邊,聽見這話,搖搖頭又點點頭:“是也不是!
刷地一下,其他長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什么意思?”
明襄柔弱的小身板晃了晃,頂住壓力說:“白皎姐姐,咳咳,白皎師叔祖告訴我,她和白希師叔祖是結(jié)拜兄妹,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其他人眉頭肉眼可見地舒展開來。
不是親兄妹就好。
即使修仙者脫離凡胎,可正常的倫理,他們也不能不顧。
玄天劍宗的宗門大比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不過,少人津津樂道的不是比賽過程,反而是名次轉(zhuǎn)讓風(fēng)波。
盡管直到最后,白希也沒來,可在眾人眼里,他是毫無疑問的玄天劍宗第一劍修。
從那天起,玄天劍宗流傳起一個傳說:師叔祖的美貌,讓第一劍修甘心俯首。
都傳成什么樣子了!
白皎知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囧。
明襄唯恐天下不亂,活像瓜田里的猹,上躥下跳:“白皎姐姐,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白皎神色,這流言還是她告知的。
白皎:“……小孩子問這么多干嘛!”
明襄臉都快要皺成了包子。
白皎板起臉,竭力做出一副冷酷模樣,可她生得漂亮,氣質(zhì)出塵脫俗,再怎樣,也讓人生不出畏懼之情。
只覺她如月下仙子,清冷出塵,不可褻瀆。
不知何時,明襄悄悄離開,一陣腳步聲自身后響起,白皎已經(jīn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猛地扭頭,水眸對上狹長深邃的漆黑鳳眸,男人眼神深暗,宛若深不見底的深淵,瞳仁黝黑深暗,卻又清晰倒映出她的輪廓。
她的心跳陡然漏了兩拍。
毫無疑問,他優(yōu)秀、深情且強大,完美符合她對伴侶的一切要求。
可她只要想到原劇情中的結(jié)局,便會驟然清醒,她只有一條命,還有一個玉菡仙子在暗地里虎視眈眈,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
但她有種預(yù)感,冥冥中的直覺,她很快就要出現(xiàn)了。
她不是任何人的情劫!
白皎抿緊嘴唇,死死抵著房門。
她開始躲著白希,至少在抵達(dá)密云秘境前,一直都是這樣。
連其它弟子都能感覺到,兩位師叔祖之間似乎鬧了什么別扭,他們不敢摻和,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
密云秘境暫時穩(wěn)定在璇璣山腳下,根據(jù)大能推斷,還要三天才能開啟,然而等他們乘坐飛船落地時,一向荒僻無人的璇璣山,已經(jīng)遍地都是尋找機緣的修士。
除去宗門,還有不少散修,機靈些的擺起小攤買東西,竟也形成了一條街道。
她略微一瞥,便收回目光。
玄天劍宗身為修仙界第一宗門,早就派來長老看守領(lǐng)地,巧合的是,正是之前帶領(lǐng)她們踏上仙途的玉清長老。
見到她們,玉清俯身,十分恭敬地說道:“見過兩位師叔。”
玄天劍宗聲勢浩大,飛船落地后便引來不少目光,明里暗里地窺探,玉清長老修為高深,更是眾人眼中的焦點。
此時,他卻恭敬地向兩個年輕漂亮男女行禮,口呼師叔!
不少人瞬間傻了眼。
一些大能能夠感應(yīng)到,她們只是筑基大圓滿,連金丹都不是,更讓人摸不著頭腦,只覺得疑點重重。
白皎沒打算在外面停留多久,點點頭:“我們?nèi)ダ锩嬲f話!
她說的是玉清長老布置好的房間。
玉清長老點頭:“兩位師叔請!
忽地,她腳步一頓,一道滿懷惡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對方許是傲慢慣了,竟是毫不遮掩。
白皎趁其不備,迅速回身,凌厲目光刺向視線主人,竟然是一個紅衣女子,身著華服,容貌美艷,猝不及防間和她對視。
對方似毫沒有被抓包的心虛,臉上反倒綻開挑釁得意的笑容,看到她身后的白希時,眼神閃爍,高高在上的得意消弭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嫉妒與不甘。
白皎眉頭一挑,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旁邊的玉清長老精通人情世故,介紹道:“師叔,她是碧云宗宗主之女,沈玉菡!
白皎點點頭。
心道,我不止知道她是沈玉菡,我還知道,她是仙界的玉菡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