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深黑眼眸看向平滑如鏡的水面,直覺告訴他,這是唯一的生路!
四周水流包裹而來,雖然已經(jīng)秋季,湖泊的溫度卻更像是天然溫泉,不等他仔細(xì)感受,白皎已經(jīng)扒了過來,看到上方的東西之后,她驚得睜大眼睛。
“怪物……咕!
一團(tuán)氣泡咕嚕嚕飄出水面,窒息感纏上身體,她攀附著男人,肺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上方,是緊追不舍的怪物。
斑斕搖曳的粼粼波光潑灑上她蒼白的臉。
我要死了嗎?
這個念頭浮現(xiàn)的瞬間,微涼柔軟的東西覆上她的唇瓣,鮮活的氧氣透過交融的唇齒涌進(jìn)胸腔。
他們正以無法形容的速度飛快下沉,更像是有東西在拉扯。
白希垂眸,抱緊懷里的女人。
忽然,他微微仰頭,兇惡的怪物男人氣急敗壞地追過來,下一刻,周身環(huán)繞的水流驟然升溫,水底綻開千萬道璀璨虹光。
皎皎!
他手中一空,白皎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強(qiáng)烈的震蕩仿佛空間開始扭曲,水面瘋狂翻滾,地下似乎藏著一頭兇猛的野獸。
隱約中,他看到一朵徐徐綻開的粉色紅蓮,白皎在花芯正中若隱若現(xiàn)。
男人見狀怒吼一聲:“那是我的!”
它是從封印裂縫里爬出來的魔族,單單逃出來已經(jīng)脫掉了幾層皮,此時重傷未愈,躲在明玉澗休養(yǎng)生息,更因?yàn)榇颂幤,沒有修士。
而且,他發(fā)現(xiàn)此處靈氣較之別處,不知濃郁了多少倍,且異常頗多,他懷疑這里藏著未出世的天材地寶。
哪知,竟被自己向來瞧不起的凡人占了便宜!
他眼睜睜看著蓮花虛影徐徐合攏,整個魔目眥欲裂,這是什么寶貝他不知道,卻能猜出它定然舉世罕有!
因?yàn)椤?br />
巨浪滔天,拔地而起,宛若水龍發(fā)出一聲嚎叫,眨眼間,山上的樹木攔腰折斷,魔族男人和白希一起沖上岸,俱是昏死過去。
水底,層層疊疊合攏的蓮花虛影之下,白皎雙眸緊閉,睡顏恬靜,她躺在蓮花臺上,淡淡的粉光縈繞周身,一呼一吸間,身上的蓮花虛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入夜后,灰藍(lán)色的天幕宛若一塊純凈畫布,數(shù)不盡的星辰閃爍光芒。
水流肆虐后的玉明澗寂靜無聲,死寂一片。
白希驀地睜開眼,聲音不知何時,又澀又。骸梆?”
他踉蹌地站起身,借著星光,終于看清自己置身何處,不遠(yuǎn)處,魔族霍然睜開眼,看到喘息著的白希之后,眼中殺意陡然暴漲。
“可惡的人類,我要?dú)⒘四悖〉任覛⒘四,再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br />
唾手可得的異寶,明明是我的!
魔族猛地沖過去,魔爪掐上他的脖頸,白希被他憑空拎起,窒息感讓他心臟緊縮,瀕死之際,腦海里唯一的念頭卻是白皎!
不能死,他還要守著白皎!
白希全身緊繃,腦海里只回蕩著一句話——
殺了他!殺了他!
任何傷害皎皎的,都要死!
“去死!”
磅礴的仙力破體而出,仙尊乃是天道代表,即便□□封印,在面臨生死危機(jī)時,身體里封印的仙力亦會自發(fā)凝聚。
著一刻,他雙眼赤紅,龐大的威壓如排山倒海滾滾而來,修長冷白的指尖,似長槍摧枯拉朽般插入魔族頭頂。
魔族連叫都沒叫一聲。
仙力綻開蓬勃白光,照亮整個玉明澗,將污穢魔族碾為齏粉,神魂湮滅。
白希軟倒在草地上,脫力般急促喘息著,雙眸血色未褪,忽然,他好似感應(yīng)到什么,抬起眼簾。
天邊一抹流光倏忽而落。
白衣暗紋的英俊男人腳踩長劍,恰好落在魔族化為的齏粉之上,發(fā)現(xiàn)那氣息突然消失,禁不住喃喃自語:“我明明在這里感應(yīng)到魔族的氣息,怎么會突然消失?”
忽然,他看到軟倒的男人,冷不丁嚇了一跳:“你是凡人,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還好嗎?有沒有見到魔族?”
白希低垂眼簾,長且濃密的眼睫斂住眼底蓬勃?dú)⒁猓匆娝,他的第一反?yīng)竟是,殺了他!
他會傷害到白皎。
對了,皎皎!
他霍然抬頭,看向遠(yuǎn)處,波光粼粼的平靜湖面。
“嘩啦”一聲。
清晰的水聲打破了寂靜氛圍,繁星之下,雪膚黑發(fā),姿容昳麗的女人破水而出,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她雪白細(xì)膩的肌膚簌簌滾落,粼粼波光映照她嬌美靈韻的臉頰。
“三哥!”
白皎粲然一笑,滿天繁星皆為之黯然失色,忽然,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扭頭對上了另一雙驚艷至極的眼眸。
白衣修士一霎漲紅了臉,說話竟然都磕絆起來:“這、這位姑娘,我是玄天劍宗弟子,沈寄。”
不知為何,他腦海里猛然浮現(xiàn)出一句詩: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仙姿玉貌,鐘靈毓秀。
即便是修士,這樣的容貌亦是世所罕見。
第88章
白皎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玄天劍宗!
這不是原劇情中一筆帶過的修仙界第一宗門,玄天劍宗。門下天驕無數(shù),也是原女主玉菡薅羊毛薅得最多的一派。
玉菡仙子為了修煉魔功, 以求速成, 通常都是掠奪天驕修為與根骨, 玄天劍宗人才輩出, 在對方眼里, 自然是頭十分肥美的肥羊。
跟她一樣,也是倒霉蛋一個。
她沒想到, 竟然會在這里遇到對方門下的修士, 旋即醒悟過來, 她碰上了心心念念的修士!
如星如月的眼眸愈發(fā)璀璨, 笑著問他:“你是仙人嗎?”
沈寄慌忙搖頭, 臉上生出的緋紅一路蔓延到脖子根:“不不不,我只是修士,飛升還離我很遠(yuǎn)!
白皎嫣然一笑:“是這樣啊!
從他說的幾句話便能看出,沈寄性格溫和, 應(yīng)該是剛出宗門沒多久, 看著還很生嫩呢。
他忽然扭頭,似是想到什么, 擔(dān)憂地看向:“姑娘,要我?guī)兔??br />
白皎抿了抿唇,她能感覺到, 湖泊里的水已經(jīng)慢慢褪去溫度,正要回答, 一道低沉男聲打斷她的話:“皎皎,我?guī)湍!?br />
“三哥。”白皎咬了下唇, 對上他涼如暗夜的深黑眼眸,不知為何,她忽然有點(diǎn)害怕,心虛得像是做錯了什么事。
白希見她這副模樣,目光微閃,冷白微涼的手拉著她上岸,濕透的衣服包裹著她完美有致的嬌軀,幽幽馨香鉆進(jìn)鼻腔。
仿佛一雙無形大手,輕輕揉捏心尖,叫他心跳加快,薄唇緊抿,男人年輕俊美的臉龐沒有絲毫表情,任誰也看不出,他腦海里翻涌著多么晦暗的念頭。
對上她的純稚無辜的眼神,心頭又是一痛,她完全忘記了,水下纏綿悱惻的擁吻。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白皎身上,濕透的長發(fā)垂在一側(c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雪白剔透的小臉仿佛感覺到什么,有種惴惴不安的脆弱破碎感,惹人憐惜。
沈寄知道凡人身體脆弱,忍不住說:“姑娘,你全身濕透,這樣下去肯定會生病,我可以施術(shù)烘干你的衣服!
“真的嗎?”白皎驚喜地看著他,雙眸閃閃發(fā)亮。
沈寄:“當(dāng)然是真的。”
白皎自然是萬分感謝。
一側(cè),白希眼睜睜看著她們眉來眼去,垂在袖中的手掌悄然握緊,在一聲聲欣喜的驚呼中,他垂眉斂目,強(qiáng)烈的不甘襲上心頭。
白皎驚喜地低下頭,身上衣服眨眼間徹底干爽,秋天溫差極大,時值半夜,更是夜涼如水。
她毫不猶豫地把外裳還回去:“三哥,沈仙長已經(jīng)幫我烘干了衣服,你拿回去穿上吧,別著涼了!
說完,竟連回答都不等,盈盈水眸看向沈寄:“沈仙長,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沈寄輕咳一聲:“我是追蹤魔氣而來,不過到此之后,那股魔氣突然消失了,我已經(jīng)給宗門發(fā)消息,他們會派人再來查看。”
“好厲害。”
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沈寄羞赧地蜷縮指尖,心跳忽然漏了兩拍:“還好!
他停下腳步,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擰眉說道:“我五感敏銳,聽見山下有人似乎在呼喊,白皎,白希,那是你們的親人嗎?”
白皎點(diǎn)點(diǎn)頭:“是,他們找的就是我跟三哥!”
說完,她臉頰爬上一團(tuán)醉人酡紅,再看一片狼藉的玉明澗,山路本就崎嶇不平,此時更加難以落腳。
沈寄何其敏銳,立刻說道:“白姑娘,你和令兄可以搭乘我的飛劍!
白皎一怔,卻見他兩指并攏,掐握成決,一把飛劍陡然出現(xiàn)在眼前,肉眼可見的,劍身放大數(shù)倍,他見白皎愣怔,還以為她是驚呆了,笑著說:“白姑娘,快上飛劍,我送你們下山!”
白皎眨了眨眼:“好啊!”
心頭澎湃無比,甚至激動地想要尖叫出聲,想要修仙的念頭愈發(fā)堅(jiān)定,這就是傳說中的御劍飛行嗎?
后山山腳,白家人與一眾村民高舉火把,乍一看,宛若點(diǎn)點(diǎn)星光。
火光照耀下,白父白母臉色慘白:“皎皎!皎皎你們在哪兒啊!”
“別嚇我這個老頭子啊!皎皎,我的皎皎!”
白家人中午便發(fā)現(xiàn)白皎和白希雙雙不見了,他們找遍了周遭所有村子,白皎能去的各種地方,后來還是有人提醒,想到了后山。
畢竟,自家閨女時常上山采藥。
這時,探路的村民回來,臉色驚奇不已:“村長,白叔,咱們不能再上去了,山上的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風(fēng)吹斷了,山上全都是碎石亂坑,樹木也東倒西歪,上山的路全都堵死了!”
“我也看見了,白天的時候我就聽見一聲巨響,這邊兒山上嘭地一聲,炸開一道白光,俺的眼差點(diǎn)給看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