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末日碉堡之門!」
『該指令遭到拒絕,臺北市目前為重災區(qū),為防止使用者在精神不穩(wěn)定的情形下遭受傷害,所有的開啟指令皆不受理。』
正聞坐在門口一直重復下達開啟末日之門的指令,但這座末日碉堡的設計者似乎早就知道進入這道門里的人會有多么的失心瘋。
正聞知道自己用盡一切努力也不可能讓經(jīng)營這座碉堡的人工智能放他出去,除非它判定外面是安全的。
門外的激斗聲在三個小時之后漸漸趨于平靜,在這三個小時里正聞只是沉溺在懊惱之中。
終于,一切的騷動都平息了。
「開啟末日碉堡之門!」正聞又試了一次。
『該指令遭到拒絕,外部檢測出大量具有攻擊性的基因編輯生物以及身分不明的未註冊仿生人,在危機排除之前所有的開啟指令皆不受理!
「你在說什么鬼話!」
正聞才剛剛罵完,末日之門外就傳出巨震以及悶響,這聲音大到讓正聞很清楚,外面可能是遭到炮擊了。
鎢鋼魔像大概又重新啟動了,門外面炮擊的聲響和各種交火的聲音悶悶的傳了過來。
那已經(jīng)差不多是一場戰(zhàn)爭了,是鎢鋼魔像對上一整支不知名的軍隊的戰(zhàn)爭。
戰(zhàn)斗的悶響又持續(xù)了一整天,然后再度趨于沉寂。
「開啟末日碉堡之門!」正聞不放棄的再度試圖命令這道門開啟。
『該指令遭到拒絕,門外的水壓高于110bar,為防止使用者在防護不足的情形之下遭受到不可逆的傷害,所有的開啟指令皆不受理!
臺北地下城真的淹水了?
這個城市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好奇心將自怨自艾的負面情緒稍微沖淡了一點,但沒多久正聞又陷入了悲傷與自責。
正聞就這樣一直帶著負面情緒毫無建樹的待在門邊發(fā)呆。
呆了多久?正聞并不曉得,他在自暴自棄的這一段時間里,因為脫水和血糖過低而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看到戰(zhàn)斗天使就在他身邊照料著自己。
「雁冰?」正聞猛地坐起身子:「不對,我都忘了你已經(jīng)不是雁冰了。嗯??我該怎么叫你?」
「我的機體編號是vkr3!
「vkr3?聽起來好像有點太過制式了!
「我是vkr系列機種的第三架機體,我們是還處于研發(fā)階段尚未量產(chǎn)的先驅(qū)仿生人機體!
「第三架??研發(fā)階段??」正聞心中似乎想通了什么,但他還是不愿意去證實。
「你??是如何逃過門外的鎢鋼魔像進到末日碉堡里面來的?」
「我沒有去過門外面,我是當你把門關上了以后才被設定為啟動的!
是的,雁冰的復製人格并沒有進入末日之門,她是死是生?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方法可以知道了。
「vkr3,告訴我辰星之軫的原型機在哪里?」
正聞要完成這個裝置,他要用這座軫去計算宇宙中所有的基本粒子的移動軌跡,他要將所有的世界線抽絲剝繭理成有意義的終點。
這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沒有了如厭宗師的主導,正聞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完成。
但是沒關係,粒子合成暨裂解實驗室里的器材可以合成他所需要的一切物質(zhì),而實驗室里的電腦已經(jīng)儲存了人類進入數(shù)位化時代以后能夠公開流傳的所有知識。
實驗室里置備了一架多元素型的立體打印機,只要他有所有基本粒子,他可以印出任何東西來,包括了食物、空氣、水,包括一具完整的肉體。
正聞為這具肉體的大腦動了點手腳,讓自己不會再感覺到無聊與厭煩,這樣他才能撐過幾乎永恆的時光而不會發(fā)瘋。
當正聞老了,他可以把自己的意識和人格上傳到新的身體里。這件事很簡單的,林嗣延的人類基因保存協(xié)會已經(jīng)把復活和永生當作商品販售快一百年了,只要參照電腦里的那些資料,這樣古老的技術正聞沒道理學不會。
雖然寂寞了一點,但好在vkr3還算是善解人意的仿生人工智能。她幽默、慧黠、溫柔,她不只是為他打理生活上的一切,每當正聞想念門外那位為自己犧牲的戰(zhàn)斗天使的時候,她便會擁抱他、愛撫他,柔柔的接納他一切心緒與肉體上的波動。
他有近乎永恆的時間可以處理辰星之軫,他必將完成,而且他也已經(jīng)完成。
如果在遙遠的兩個端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端點,在無限巨大的視角之下,這兩個點其實就是同一點。
對你我而言,正聞將要經(jīng)過的時間和天地存在一樣的漫長,但對他來說,他所經(jīng)過的每一天都是同一天。
在這個末日碉堡里,正聞?chuàng)碛辛朔踩松枰囊磺,只差了自由而已?br />
于是,當命運的擺鐘敲響了下一幕開演的時刻,當深入地下城冒險的勇者發(fā)現(xiàn)了這道末日之門,當他們突破了鎢鋼魔像的守衛(wèi)之后,在發(fā)現(xiàn)能令所有人都永生的寶藏之前。正聞會像是剛睡醒了一樣,伸個懶腰,走出末日之門,享受他還沒有過完的后半個人生。
但那是還沒有走到結(jié)局的未來,現(xiàn)在的他甘愿囚禁自己。
為了她,為了讓那位沒有名字的戰(zhàn)斗天使重新降臨在自己眼前。
然后他們要一起為她想一個新名字,只屬于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