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的狩獵小隊們齊聚在獵人小屋內(nèi)。
黎湛幾人剛剛分好的戰(zhàn)利品,他們的運氣不錯,獵到了兩頭麂子,每個人都能分到三十斤的肉,剝下來的麂子皮可以留著制作冬天的獸皮衣,也可以拿去換別的物資。
眾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感嘆這迷霧林確實是塊狩獵寶地,走兩步就能遇見幾只野兔,鹿麂獐等中小型的獵物也很容易就能追蹤到痕跡。
“黎大哥,你剛剛那一箭實在太準了,一發(fā)就射中了這麂子的后腿……”
“哪里,多虧你傳信傳得及時,不然我哪有那么快趕到……”
他們相互吹噓著,相互約定好下次狩獵的時間,而這時獵人小屋的門被推開,衛(wèi)長錚空著手走了進來。
眾人相互對視了眼,黎湛主動上前搭話:“衛(wèi)大哥,狩獵偶有失手很正常,下次我們一起……”
“剁骨刀借用一下!
衛(wèi)長錚示意桌上那柄他們剛剛分完麂子肉,還沾著血跡的長刀,黎湛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還未反應過來他要剁骨刀干什么,后者拿著刀就走出了小屋。
黎湛等人緊跟著也走出了門外,一頭已經(jīng)死去的紅鬃野豬四肢朝天地仰天在地,身軀肥碩,皮毛棕亮,目測光是一條豬腿的重量都趕得上一個成年男子了。
少說三千斤也有了。
正是因為這野豬的塊頭實在太大,連屋門都拖不進去,衛(wèi)長錚才決定在外面將其就地分尸。
“……”
以為衛(wèi)長錚空手而歸的眾人很是尷尬。
眾人方才還為每人分到三十斤的肉,而沾沾自喜,再看衛(wèi)長錚,一個人便能獨享這一整頭的巨型野豬,足抵得過他們獵三十頭的麂子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黎湛訕訕地撓撓頭,同時很納悶衛(wèi)長錚是如何一個人將這頭巨獸給拿下的,他默默觀察著這頭紅鬃野豬,只見它身上并無其他明顯的傷痕,唯有后腦勺插著一根羽箭。
衛(wèi)長錚伸手握住羽箭,用力將其拔了下來,細心地在一旁的水桶旁清洗了下,用帕子將其擦拭干凈后,放回了箭袋。
羽箭拔掉后,野豬腦殼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血洞,汩汩地冒出鮮血,夾雜著黃白色的腦漿。
黎湛驚呆地半張著嘴,這頭巨型野豬竟然不是被毒針毒死的,而是被他一箭射穿了腦殼,直接暴斃。
衛(wèi)長錚熟練地在紅鬃野豬的肚子上劃開一刀,一點點地剝皮。
黎湛則完全是用看怪物的眼神在打量他了。
這得多大的力氣啊?這真的是凡人能夠做到的么?
——
此時此刻,小桃山的江岸邊,比獵人小屋要熱鬧得多。
一張近百米的漁網(wǎng)被撒進了廣闊的江水中,墜著石頭塊的漁網(wǎng)迅速地下沉到了江底。將漁網(wǎng)撒下之后,鎮(zhèn)民們搬來兩大盤用巨大豌豆磨成的豆粉,盡數(shù)將其傾倒在漁網(wǎng)附近,用做餌料將周圍的魚群吸引過來。
岸邊圍著一群看熱鬧的鎮(zhèn)民,各個翹首以盼地等待著看收網(wǎng)。
鐘靈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本來沒想來,心想捕魚有什么可看的,她一邊在院子里納涼,一邊通過山海圖看,不也是一樣。
鎮(zhèn)里的孩子們都很興奮,一早下了學堂,就趕去江邊要看大人們第一次撒網(wǎng)捕魚。時嵐來敲衛(wèi)家大門,非要拉著她一起去江邊。沒人來找她就算了,現(xiàn)下時嵐都找上了門,她若拒絕,倒顯得太離群,于是便跟著來湊個熱鬧。
眾人都在等待收網(wǎng)的時候,鐘靈想著此時應該有狩獵隊進了迷霧林吧,默默地打開系統(tǒng)面板,發(fā)現(xiàn)停滯多日的迷霧林探索度果然有了變化,正在以蝸牛爬的速度緩慢增加。
她領地的居民進入新地圖探索,也會給她增加探索度,雖然每次增漲的進度只有0.01,但隨著日積月累,探索的人數(shù)增加,堆到100%是遲早的事。
可見她的計劃是行得通的……
“收網(wǎng)了!”
“快快,大家一起幫忙!”
隨著一聲高聲呼喊,十幾位負責捕魚的鎮(zhèn)民合力,將這口大網(wǎng)一點點地往岸上拖。
“哇,好多魚!”
剛收到一半,就能看到許多肥美的江魚在漁網(wǎng)里擺尾跳躍,仿佛沸騰的油鍋,直到數(shù)百斤的魚兒被打撈了上來,其中還混著許多螃蟹和河蝦。
丈量過的漁網(wǎng)孔洞足以漏掉一些未長成的魚苗,撈上來的全是小臂長的大魚。孩子們第一次見到這場面,興奮地歡呼起來。
他們原先住的大同村,周圍并沒有江河,鎮(zhèn)子里的孩子們別說吃魚了,有些連見都沒見過。
以前蒼溟江鬧兇獸,鎮(zhèn)民們是又敬又畏,半步不敢靠近這江水,如今山神娘娘發(fā)話,江中兇獸已平,蒼溟江于他們而言,不再是談之色變的恐怖之地,而是可以帶給他們無限魚蝦河鮮的寶藏之江。
見者有份,鎮(zhèn)民們給每個前來的孩子都分了兩條魚,用麻繩穿好魚嘴,給他們拎在手中,鐘靈也分到了兩條草魚。
“阿靈,這兩條魚肥些,咱倆換一換。”
這些魚都是隨機分配,品種不一,有的大些有的小些,時嵐運氣好,分到的兩條大鯉魚明顯比鐘靈的草魚大了一圈。
時嵐不由分說,拿過她的兩條魚,同時把自己手里的大魚塞給了她。
鐘靈無奈,時嵐是真的把她當成小妹妹似地照拂啊。
“呀,那不是山神大人的靈獸嘛……”
領完魚的兩人正準備回家,鐘靈聽到此話,當即頓住腳步,回頭一看。
好嘛,白熊不知道什么時候溜到了岸邊,身體躲在一塊巖石后頭,腦袋悄悄地抻出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鎮(zhèn)民們剛剛捕獲的一堆魚,沒出息地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它是不是想吃魚啊……”
“好像是,趕緊給靈獸大人送些過去!
鎮(zhèn)民們連忙挑出來幾條個頭肥大的魚,又不敢離它太近,遠遠地丟給了它。
白熊張開嘴精準地一條條接住,一口氣吃了十幾條下去。
鐘靈滿頭黑線地看著它,白熊滿足地砸吧砸吧嘴,似是感受到一陣充滿殺氣的目光,一抬頭,正好在一堆人群里對上鐘靈的目光。
白熊一愣,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鐘靈環(huán)胸,傳音給它:你一堂堂靈獸,跑到鎮(zhèn)民面前討要魚吃,你好意思的呀?
“嗚嗚嗚嗷……”
我可沒要!是他們送給我吃的!
白熊辯駁著。
本來心虛不已的它,忽然發(fā)現(xiàn)鐘靈手里也拎著兩條魚,立馬又挺起了胸膛。
你一堂堂山神,不還是一樣來蹭魚吃!
“……”
鐘靈看了看手里的兩條魚,算了,她還是回家吃魚去吧。
她和白熊互相裝作不認識,鐘靈正欲提腳離開,發(fā)現(xiàn)時嵐也在看著白熊的方向,渾身顫抖著,大口地呼吸,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時嵐,你怎么了?”
鐘靈心下一驚,心道他該不是犯了什么隱疾吧,連忙扶住時嵐的肩膀,卻發(fā)現(xiàn)他臉頰泛紅,眼睛亮晶晶的,更像是興奮和激動的反應?
鐘靈若有所思,她記得時嵐是個十足的毛絨控,她當時就是靠著灰兔,才拉近了二人的距離,跟時嵐處成了朋友關(guān)系。
他該不會是……想擼白熊吧?
白熊崽子也注意到了鐘靈身旁那個表現(xiàn)十分反常的人類幼崽。
呃,他好奇怪啊,干嘛老盯著熊啊?
白熊的腦袋疑惑地歪了歪,它此時的嘴巴里還叼著一條魚,魚尾巴從嘴角露出來半截,隨著它歪頭的動作,嘴里的魚尾巴和頭上圓圓的耳朵也跟著抖了抖。
時嵐捂住鼻子,他快被萌到流鼻血了……
時嵐深吸了口氣,實在忍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試探地一步步走近白熊。
白熊有點慌亂:他,他要干什么,他不會要搶它嘴里的魚吧……
它當即一抬下巴,連忙把嘴里的魚吞進了肚子里去,然后眼睜睜地看著時嵐一步步走到它面前。
不知道為什么,白熊本能地覺得這個人類幼崽不會傷害自己,以至于時嵐朝它伸出手時,它毫無防備,連躲都未躲。
時嵐踮起腳尖,伸長胳膊,奈何他和白熊的身高差距太大,他努力伸直了胳膊,還是差一點點。
白熊不知道他想要夠什么,見他這副努力的樣子,下意識地很配合地低下了頭。
忽然間,它耳朵一熱。
時嵐終于如愿以償?shù)孛搅四莾芍幻兹椎膱A耳朵,嘴角滿足地上揚,隨即輕輕捏了捏。
上面柔軟的熊毛好像棉花,耳朵肉肉的,捏起來很q彈,因為手感實在太軟太棒,時嵐沒有忍住,捏了下后又捏了一下。
白熊的腦門上浮現(xiàn)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鎮(zhèn)民們亦是啞然。
瘋了吧,他竟然敢捏靈獸大人的耳朵!
不過,靈獸大人看起來并不討厭的樣子……
于是,眾鎮(zhèn)民驚訝的同時,便也沒有阻止。
白熊的鼻尖距離時嵐只有半尺之距,陽光照在這半大少年的臉上,在他直挺的鼻翼處拓下剪影,臉頰上映出一層淡金色的茸毛,少年一瞬不瞬地凝望著自己,似乎是真的從內(nèi)心感到高興,眼尾都笑彎了起來,眼神澄澈清透,不摻雜念,比冰川融化時的雪水還要干凈。
白熊烏黑的瞳仁漸漸圓睜。
此時,白熊的腦海里突然想起娘親曾經(jīng)告誡它的一段對話。
“崽崽,你要記住,有些靈獸能獨自走完自己的修仙路,而有些靈獸則生來缺少慧根,它們需要借助人修的力量,認其為主,彼此相互扶持,相輔相成,才能走完這修仙大道!
“我們這族便是第二種靈獸,正因為娘親的主人早年夭折,所以娘親的修為也因此一直停滯不前……”
娘親說起這話時,眼里帶著滿滿的懷念,還有一絲它讀不懂的傷感。
“所以崽崽,你以后若要認主,一定要百般謹慎,直到找到你的命定主人!
當時的白熊崽子懵懂發(fā)問:“可是怎樣知道那人是不是熊的命定主人呢?”
“這……娘親也說不好,只有你自己感覺,有時候只需要一眼,就知道他是不是了……”娘親當時是這么回答它的。
白熊覺得它遲遲沒有找到命定主人,是它修為不夠,不夠努力,或者是時機未到。
直到今天。
娘親,我好像找到了你說的那個人了……
白熊俯下腦袋,用鼻尖蹭了蹭時嵐的下巴。
【系統(tǒng):雪原白熊對領地居民時嵐的好感度+10,+10,+10,+10……】
【系統(tǒng):雪原白熊對您的好感度已降到第二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