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樟聽說這蜂刺有致昏迷的作用,便叫大家把這些散落的蜂刺收集起來,想著以后可以用于制作箭頭,打獵時或許會有奇效。
不知道殺人蜂下次會什么時候再來采蜜,衛(wèi)樟當機立斷地決定把這些紫色的花朵,連夜移植到了靠近迷霧林的溪邊外圍。
紫;▽⑷朔涞奈κ侵旅模谥蟮膸滋,殺人蜂每到日落時分,便會飛去紫;ㄌ幉擅,后來干脆就在紫;ǖ母浇罱ǚ涑病
它們儼然把此處當成了自己的地盤,一天到晚勤懇忙碌地采蜜筑巢,短短五六天內(nèi),溪邊的樹干上就多了十幾座半人高的巨大蜂窩。
蜂巢宛若一張張大餅層層壘砌,因為蜂蜜實在太滿,都快溢了出來,宛若切開的蛋黃流心月餅,金橘色澤的蜂蜜流淌在蜂巢的邊緣,甚至沿著樹干滴落到了地上,
村民們遠遠地看著,心里直呼浪費,恨不得去拿個木盆接一接那落在地上的蜂蜜,但又根本不敢靠近,只能遙遙地望著蜂巢咽口水。
鐘靈也很眼饞,她有“眾獸的愛戴”buff,殺人蜂不會主動攻擊她,但是她毫不懷疑,自己要是敢去偷蜂蜜,一定會被這群脾氣暴躁的殺人蜂蟄成表情包。
殺人蜂巢建在小溪的西邊,村民們平時浣衣打水都在靠近村莊的小溪東頭,兩地相距半里,倒也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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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小桃山山頂,山神廟后的竹屋小院。
灰兔抱著一只竹碗,將剩下的蛋羹殘渣舔得干干凈凈,一本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這是鐘靈答應好給它的賠禮,村子里只有王春花家里有雞蛋,在早先進貢給她五枚后,每天母雞生出來的雞蛋都被王春花留著孵小雞了。
鐘靈不好意思問領地居民要雞蛋,只能又掏了回鳥窩,給灰兔做了一晚鳥蛋羹。
青蟒在閉關修煉,百靈外出不在,猿叔又不愛跟它們這些小輩玩,灰兔這幾日閑得都快掉毛了。
它抱著吃到鼓起的肚皮感嘆:“小白怎么還不回來啊……”
鐘靈想著百靈和衛(wèi)長錚出去了十多天,按理說,這時候也該回來了:“可能遇到什么事耽擱了吧!
“唉,還有那條臭蛇也不知道要修煉到什么時候……”
灰兔平日有事沒事就喜歡和青蟒拌嘴,青蟒陡然間不在了,它還怪想它,總覺得身邊缺了點啥,“靈娘你說,到時候青蟒煉化了妖丹,修為大進,我打不過它了怎么辦?”
“你本來就打不過它啊,阿青平日里都讓著你的,你還看不出來嗎?”
灰兔本想在鐘靈這找點安慰,結(jié)果她一點不給面子地又扎了它一刀。
灰兔當即嚴肅地站起來,握拳道:“不行!我不能這么荒廢下去,我也要奮起修煉了!”
鐘靈稀罕地看著它,這懶驢也有上磨的一天?
只見,灰兔做出個盤腿打坐的姿勢,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后,忽然身子一晃向前栽了下去,整個臉都悶在了地上。
???
修煉是這樣的姿勢嗎?
不一會,身側(cè)傳來均勻的呼嚕聲。
“……”
她就知道!
鐘靈一頭黑線,對這兔子徹底沒招了。
她曾對著自己的神像許愿要當一個咸魚山神,如今夢想還沒達成,這只兔子倒是先她之前過上了退休生活,真教人可氣可嘆。
不得不說,它這一秒入睡的本領還是值得佩服的。
灰兔在一旁呼呼大睡,鐘靈閑得無聊,開始動手整理她的錦囊袋。自從有了這個空間錦囊后,她有什么東西都往里面塞,趁今日得空,不如好好整理一番。
鐘靈逐個拿出來清點,一個裝著酒吞蛞蝓的小木匣,十個煮好的巨型豌豆,是她去迷霧林探索時的干糧,放在錦囊里也不會壞。
先前猿叔送的青果酒,如今還剩一壇半,還有那張釀酒配方,她一直想找機會送給月娘,但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只得先存放在錦囊的角落。
最后一樣東西……鐘靈皺眉把它掏了出來,是她上次花了10點信仰值買的鐵劍,上面黏著一大團赤頭足織蟻分泌的白絲。
若把上面的白絲洗掉,這把鐵劍倒是還能用,好歹也是10點信仰值,能省則省吧。于是,鐘靈便從后山的幽潭里打了一桶水回來,把鐵劍連著白絲一起丟了進去。
泡了一會兒,鐘靈試圖將那團白絲從劍上扯下,然而廢了好大的力氣,那團白絲如同長在了劍身上似的,充滿黏性,怎么扯都扯不下。
鐘靈琢磨著能去除黏性又較為常見的事物,無非就是酒和醋了。剛好她手邊就有酒壇,于是她隨手便把那小半壇的青果酒倒入水中,這要讓猿叔看見,定要批她浪費,然而鐘靈是個務實主義者,她又不愛喝酒,這酒本就是給酒吞蛞蝓備的口糧,錦囊里還剩一壇,暫時也足夠它喝了。
于她來說,此刻比起半壇酒,還是這把鐵劍重要一些。
就這么浸泡了一炷香后,那團白絲果然沒了黏性,從劍身上散開,鐘靈順手把它撈起來,一個除塵術下去,白絲上附帶的水立刻便被烘干了。
鐘靈將那團白絲捏在手里,只覺得手感分外奇怪,它表面的觸感如同蠶絲一般柔順光滑,但是一使力氣,又卻如鋼筋一般堅硬,這兩個極其矛盾的觸感在這白絲上結(jié)合得十分和諧。
這是什么,非牛頓流體?
鐘靈正對著這團白絲納悶間,忽然聽到頭上傳來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她抬頭看去,臉上頓時浮現(xiàn)驚喜的笑意:“百靈,你回來啦!”
百靈在她頭上徘徊了一圈,穩(wěn)穩(wěn)地落地:“靈娘!”
灰兔一聽百靈回來了,當即從睡夢中醒來,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小白小白,你可算回來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哇!”
“是啊,我們剛剛還在念叨你,”鐘靈想到什么,忙問,“怎么樣,你們一路可順利?衛(wèi)長錚他可平安?”
這些天里,雖然衛(wèi)家人沒有在她面前提及,但鐘靈看得出來,月娘他們都很想念外出的大哥。
“我們路上遇到了點麻煩……”
百靈把他們?nèi)绾握业焦拍敬,后來又是怎么被山神鶴原追殺,連同后面遇到黎平等人的事,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全都告訴了他們。
聽到百靈說到把自己的靈丹吐出喂給衛(wèi)長錚,才在鶴原的手里保住了他一命之時,鐘靈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第32章
鐘靈聽完了百靈這一路去古木村的經(jīng)歷, 她還未吭聲,灰兔倒先氣憤地跳了起來。
它的關注點不在一個山神居然如此沒品去追殺一個人類,也不在他虐待人類奴隸的暴戾行徑, 而是既生氣又心痛地抱住百靈的翅膀:“小白, 你為啥把靈丹給人類吃啊,是不是那個人類哄騙你的?吐出靈丹又吞回去, 多損失修為啊, 我聽著都疼……”
確實,鐘靈只是派它保護衛(wèi)長錚, 并未讓它做到如此。
“跟衛(wèi)大哥無關, 是我自己的決定,修為掉了還可以再練回來嘛, ”百靈不以為意地笑著, 用羽翅拍了拍灰兔的腦袋, “其實并非所有的人類都是壞蛋,我覺得衛(wèi)大哥還有山洞里那群人類都是不錯的人……”
“那是你還沒看穿他們的真面目!”灰兔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著百靈,嘴里嘀咕,“你還是我之前認識的百靈嘛,怎么跟人類出去了一趟, 竟幫著他們說話了……”
“所以,衛(wèi)長錚打算和黎平他們一起去古木村救他們的族人?”鐘靈皺眉問道。
她印象里的衛(wèi)長錚是個沉著冷靜的人, 遇到這種事他大概率會袖手旁觀,他會介入此事, 想必是那個山神已經(jīng)喪盡天良到連他也看不過去了。
百靈點點頭:“據(jù)說那山神這幾日不在領地, 我覺得此事危險不大, 才沒有阻攔他。”
“我知道了, 百靈你一路辛苦了, 你且回去休息,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辩婌`如是說。
她覺得衛(wèi)長錚跟黎平一起去解救奴隸,此事聽著冒險,但若成了,或許能給小桃山帶來不少的人口。
實在不行,只能她親自去一趟古木村了,只是一個山神未經(jīng)允許,踏入一個有山神管轄的領地,是一個極其引戰(zhàn)的行為,若非緊急關頭,她也不想挑起這事端。
鐘靈還在猶豫之中,百靈并未離開,而是默默望著她,欲言又止。
“我想回去幫忙……”
出乎鐘靈的意料,百靈繼續(xù)道:“其實我就是怕你們擔心,才回來報個信。靈娘你放心,哪怕這件事做不成,我也一定會把衛(wèi)長錚帶回來!
靈獸畢竟是靈獸,只要那老家伙不在,哪算面對再多的凡人,百靈也能全身而退。
目前看來,派百靈回去支援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但鐘靈仍有些不放心,百靈便給她留下了一根尾羽,約定如若十日之內(nèi)未歸,她可便跟著這根尾羽指引的方向前去尋它。
——
就在百靈前去小桃山報信之后,衛(wèi)長錚便跟黎平重新制定了救人計劃。
黎平他們原本的打算是,趁著夜色打暈看守,偷偷溜進村里,把族人們分批解救出來。
衛(wèi)長錚覺得這計劃的風險太高,古木村夜里不乏巡邏的村民,一旦被發(fā)現(xiàn),整個村子都會進入警戒狀態(tài),他們的人手本就不足,一旦被包圍,就會全軍覆沒。
所以,他覺得與其偷偷摸摸,倒不如正大光明地進村。
于是,衛(wèi)長錚便把自己的計劃同黎平說了說,他的計劃其實很簡單,他打算自己扮作押送他們的古木村人,同時讓黎平他們扮作被押送的奴隸,戴上沒有扣死的手銬和腳鐐,假裝運送奴隸的隊伍堂而皇之地進村。
在古木村,奴隸白天勞作,晚上都會被集中關在一起,他們假裝成被綁的奴隸,便可以一路進到關押奴隸的大本營里去。
黎平覺得這辦法極好,他們本來就是逃出來的奴隸,身上帶有奴隸刺青,看守們斷然分辨不出來,大幅減少了潛入的風險,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最后的撤離。
這邊,衛(wèi)長錚和黎平在商量計劃的細節(jié),另一邊,黎平的族人們則從那個死去的古木村人身上找到了打開鐐銬的鑰匙,把拴在鐵鏈上的奴隸們紛紛釋放。
在這批押送的奴隸中,并沒有黎平的族人,皆來自另外幾個被山神鶴原攻占下的村莊。他們告訴這些奴隸,他們自由了,可以選擇直接離開,或者去山洞里的藏身處休養(yǎng)歇息一番,等他們把族人救出來,再一起撤離。
被釋放的奴隸們感激不已,忙跪下朝他們連磕了幾個頭,卻沒有一個人愿意離開,都選擇了回山洞,等他們一起走。
一個老人抹著感激的眼淚,顫巍巍地說:“我們很多人身上都帶傷,在這森林里也走不遠,只怕還沒走幾日就會被抓回去,再說我們的村子現(xiàn)在全被那些古木村民占領把守,回去也是自投羅網(wǎng)……”
聽說衛(wèi)長錚居住的領地有山神管轄,他們?nèi)缃褚仓挥刑拥搅硪粋有山神庇護的領地,才能保全性命了,紛紛都表示愿意跟他回小桃山。
衛(wèi)長錚看著眼前剛剛脫掉奴隸枷鎖的眾人,灰撲撲的臉上都帶著希冀的神色。他動了動嘴唇,沒好意思開口,其實他們也才搬來小桃山不久,領地里物資匱乏,糧食更是不足,也不知養(yǎng)不養(yǎng)得起那么多人……
他沉思了片刻抬頭,目光一個個地掠過眼前的眾人,朗聲道:“我的村莊愿意接納無家可歸的人,但前提是他并非是膽小懦弱之輩。這位黎大哥的族人們和你們一樣,被抓去了古木村當奴隸,現(xiàn)在我們要去解救他們。我們的人手不足,所以,我希望你們當中若有體力尚可的男子可以加入我們!
自己上一秒才剛剛得救,下一秒就要繼續(xù)進到那防守森嚴的古木村里救人,換作是誰都要猶豫一番。
衛(wèi)長錚沒想到的是,人群里所有青壯年男子都站了出來,表示愿意跟他們前去解救伙伴。更讓他詫異的是,不僅是男人們,其中還有一個有著小麥膚色的年輕女人。
似乎是察覺到衛(wèi)長錚不想讓女人冒險,那女人搶在他開口前說:“若你們運送的奴隸隊伍里只有男人卻沒有女奴,一定會被懷疑的!
她的眉眼間全是剛毅之色,“我叫穆亞,在我們的村落,女子和男子一樣都會騎馬打獵,我們或許幫不上什么大忙,但我們也絕對不會拖后腿。”
她的身后還站著好幾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子,雖然不及穆亞的個頭高,但也是各個身材健實,不像是嬌養(yǎng)閨中的姑娘。
“好,那便一同去!毙l(wèi)長錚點頭應下。
每回運送奴隸的隊伍都有兩三百人,而他們的人手統(tǒng)共只有七十多人,衛(wèi)長錚號召他們加入也是擔心人數(shù)對不上,會引起看守的懷疑。如今去掉奴隸隊伍中的老弱和傷員,再加上黎平等人,人數(shù)上倒剛剛好。
衛(wèi)長錚扒下那死去的古木村民的衣物換上,在其腰帶內(nèi)側(cè)找到了那塊用于進村的木牌,和木牌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枚竹哨。
“你們知道這竹哨是作何用的么?”衛(wèi)長錚問。
“我知道,”穆亞說,“我看到每個騎蠑螈的古木村民都有這樣的竹哨,每當那畜生不聽話或發(fā)脾氣的時候,吹一吹竹哨,那畜生就安分了。”
原是如此,那就更省事了。
衛(wèi)長錚讓眾人先在此安頓歇息,自己則朝著先前蠑螈逃跑的方向,往樹林里走去。
沿著地上的血跡,沒走多久,衛(wèi)長錚便看見了那頭瞎了一只眼睛的蠑螈,正趴在一塊巖石旁邊舔舐傷口。
這蠑螈其實叫雙棘蠑螈,是一種形似娃娃魚和蜥蜴之間的普通妖獸,雖然塊頭大,但戰(zhàn)斗力在同級別的妖獸里卻很一般,它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負重力強,從它能拖動上百人的奴隸這點也能看出來。它喜歡吃蟲類和老鼠,人類并不在它的食譜里,但這并不代表它不會攻擊人類。
雙棘蠑螈被激怒時,兩個腮部會像扇子般炸開,這副霸氣的外表看起來很唬人,那些古木村民動輒就用“不聽話就把你喂蠑螈”的話來嚇唬奴隸,殊不知這些大塊頭其實慫得很,一旦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只會撒丫子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