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陸瀝成不就成哥哥,陸辭不就成外甥了嗎?
不過許罌也沒有再計較這個,男孩捧著盲盒,臉上多云轉晴,和他媽媽一起離開了。
許罌和陸瀝成的思緒不約而同地在這個稱謂上停留了片刻,隨后又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陸辭身上。
目睹此情此景,陸辭薄唇輕抿,視線也不自然地轉到別處去了。
這個男孩兒身上確實有他的縮影。
他小時候跟著發(fā)小去肯德基店里,也羨慕過別的小孩有爸爸,還有媽媽。
他也想在父母的陪伴下,擁有兒童套餐。
那個年代送的玩具雖然不如現(xiàn)在那么精致,但就是對小孩有天然的吸引力。
兒童套餐更會讓孩子感覺到自己是這個家庭的焦點,受到全家人的寵愛。
但陸瀝成一直忙于工作,他的母親從生下他以后就再也沒來看過他。
好在,他在十七歲這年,還是擁有了兒童套餐。
來自他后媽的四份,以及他爸的二十份。
雖然遲到了好些年,但陸辭覺得,他也沒有那么凄慘吧……
畢竟他爸好像是真的不怎么喜歡吃肯德基,面前的炸雞漢堡,基本沒怎么動。
而且他的生活物質條件頂級優(yōu)渥,得益于陸瀝成獨子的身份,旁人對他更是尊敬有加。
陸辭表示,他愿意原諒這個男人。
誰讓陸瀝成是天生事業(yè)狂呢?
只不過他今天還沒有盡興:“這商場好像新開了一家ktv!
許罌發(fā)現(xiàn)她莫名能get到陸辭想表達的意思:“你是想暗示些什么?”
陸瀝成神色不明:“你明天還要上課!
陸辭祈求地看向陸瀝成:“爸……”
隨后目光又轉向許罌。
喉結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
他應該稱呼許罌什么來著?
陸辭不知道,剛剛的男孩在擾亂他心緒的同時,也再一次喚起了陸瀝成的歉疚,讓這個總是古井無波的男人內心起了一絲漣漪,對他也就格外遷就。
十五分鐘后,他們坐在了頂樓ktv的豪華包廂里。
許罌簡直震撼了:“你這調跑的!
她見是陸辭主動提議來ktv,還以為他很會唱歌。
結果唱的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九曲十八彎。
她也是佩服陸瀝成,在這魔音繞耳的情況下,還能淡定地掏出筆記本,坐在一旁風雨不動安如山地工作。
陸辭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不羈,對于音符在不在調上也是如此,不服道:“那你唱一個!
許罌實話實說:“我也跑調。”
陸辭樂了:“你跟我學的?”
怎么他體育不錯許罌體育也不錯,他不會唱歌許罌也不會呢?
許罌睨了他一眼:“這話說反了吧?沒大沒小!
許罌不唱,陸瀝成也不唱,陸辭唱了一會兒也無聊了,拉著許罌玩起棋牌游戲。
游戲自然有輸有贏,陸辭想以罰酒為懲罰,很快遭到了陸瀝成的制止。
陸辭抗議道:“你都可以喝,我為什么不能?”
陸辭再次預判了陸瀝成可能說什么。
他幾乎同時和陸瀝成開口:“未成年!
陸瀝成:“……”
陸瀝成雖然這樣說,但他也沒有多加阻攔。有他在場,陸辭可以放心地做很多他想做的事情。
最后,陸辭得償所愿。
不知道多少輪下來,陸辭半醉不醉地點了一首歌,斗地主的主題曲。
“春風得意有牌面啊得得得得得~四季隨心伴彩虹啊得得得得得~這一年大家都辛苦啦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啦~”
他也沒唱,背景樂在那兒放著,歡樂得有些超標。
許罌看著角落里那個連襯衫衣擺都透著矜貴的男人,覺得陸瀝成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置身過這種bgm之中。
陸辭今天還真就上頭了,想拉著陸瀝成做一些娛樂性活動:“爸,斗地主來不來?”
這種三個人一起打的牌,不就是給此時此刻的場合量身打造的嗎?
陸瀝成見陸辭都不顧他的高冷校霸人設了,內心也有了一絲動搖:“來幾把!
陸辭得到應允后忙著發(fā)牌,考慮到他爸的總裁身份,對陸瀝成道:“不用抽了,你就是地主!
很快陸辭就意識到,陸瀝成說的幾把不是沒有內涵的。
當然不是那個幾把……
這還沒五把,陸辭哀嚎道:“不來了不來了。太逆天了!
他爸的智商簡直非人哉。
雖然他們玩的是紙質牌,但他深度懷疑他爸腦子里裝了一個自動記牌器。
怎么可以算的這么準的?
讓他這種凡夫俗子怎么贏?
陸辭和許罌攜手斗智斗勇,愣是一把都沒有贏。
陸辭嘴上說著不來了,心里還是不甘心。
畢竟他平時玩游戲也是很厲害的,一向都是碾壓局,還從來沒有打過被碾壓局。
于是他說道:“最后一把,輸?shù)娜速I單!
雖然陸辭的零花錢也是陸瀝成給他的……
沒想到上天眷顧,這一把還真的贏了。
陸瀝成只留了一張牌在手里,但仍然沒出出去。
陸辭長抒一口氣:“翻車了?”
陸瀝成低聲應道:“嗯!
那會兒許罌喝的也有點上頭了。
迷迷瞪瞪中看見,陸瀝成那最后一張牌好像也不是3,而是2。
他怎么不出呢?
光線昏暗,她怕自己看得不是很清晰,也就沒有說出來了。
打完斗地主,他們又搖了幾輪骰子。
等陸瀝成合上筆記本,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就是兩個醉鬼。
陸瀝成沉思片刻,喊來服務生。
“幫我看好他,我一會兒來接!
這個他指的是陸辭。
服務生哪里接待過這種重量級的客人,趕緊畢恭畢敬地答應下來,心里還在想著讓同事拿解酒藥。
陸瀝成的視線則落到了許罌身上。
猶豫片刻,終還是把許罌從沙發(fā)上扶起,摻著她離開。
女人身子很軟,烏黑長發(fā)散落肩頭,更顯得皮膚白皙,臉蛋小而精致。
這會兒剔透的眸子里像盛著霧氣,眼睫輕顫,紅唇隱隱翕動,予人視覺上不小的沖擊。
即使喝醉酒,身上也沒有很濃的酒氣,反倒有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浮動。
陸瀝成把她半攬在懷里,竟有片刻的失神。
就在這時,他聽清了許罌在念念有詞什么。
醋烹土豆絲,花雕蒸蛋,荷塘月色……
這一連串菜名,越聽越耳熟。
陸瀝成微微一怔。
這些都是北大食堂的菜名。
即使闊別母校多年,他也依然難以忘懷。
只是,許罌怎么會知道北大食堂的菜名?
她不是北大畢業(yè)的,也未必踏入過燕園。
陸瀝成尚未想明白這個問題,緊隨其后地,許罌又念了一串人名。
這串人名非常陌生,沒有任何一個被他所熟知。
既不是許家人,也不是豪門圈子里的人物。
而許罌的生活圈子和豪門圈子一直有所重疊,他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現(xiàn)如今她喊的這些人,都是誰?
陸瀝成不知道許罌在另一個世界就是北大畢業(yè)的,這些人都是她的同學,眉頭微微蹙起。
許罌在安靜下來前,最后才念到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本就好聽,這會兒喝醉了,帶著隱隱鼻音,還有點兒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