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小旅館樓下的早點攤熱鬧非凡。
炸油條的油煙順著窗戶縫隙飄進來,顏初做夢都在吃油條。
畢洐有些無語的看著她在睡夢中吧唧嘴,推了她一把:“想吃起來下去買!
顏初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隔壁床上的何莉莉睡得正好。
她自從到了李家,沒睡過一個好覺。
旅館里的破床叫她放松不已,終于有了熱水衛(wèi)生間,不用隨時提防著有人進來打她一頓。
是時候分別了。
顏初要去葛椿的老家,何莉莉也有自己的生活。
她將何莉莉叫起來,塞給她一些錢,說:“到這里了,我們該分開了。”
何莉莉還有點懵。
經(jīng)過一路逃亡,何莉莉?qū)︻伋醍a(chǎn)生了不少依賴感,但是她知道,最終還是要各有各的路。
何莉莉點點頭,捏緊了手里的錢:“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沒人想有這樣窘迫的過去的!鳖伋趺哪槪f:“以后我們就當誰都不認識誰吧,坐車離開的時候要小心,車站可能有人盯著的!
何莉莉是個聰明人。
從山里跑出來的,都是單身女人,目標比較明顯。
她早晨出來之后,去樓下找了個服裝店,買了一身男裝,然后找了個偏僻的理發(fā)店。
理發(fā)廳的老板娘是個女人,開店的地勢不太好,店里一個人都沒有,正坐在吧臺后邊無所事事的玩手機。
見進來一個女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頭發(fā)這么長的女人,進來多半是稍微修剪一下,然后做染燙,比較賺錢。
她熱情的迎上去,撫摸了一把何莉莉的長發(fā):“準備怎么做?今年流行羊毛卷,看你發(fā)質(zhì)不錯,要不做一個?”
“不!焙卫蚶虬杨^發(fā)拉到前面,留戀的看了一眼:“剃光。”
“啊……?剃光?”
“對,三毫米。趕緊的,我趕時間。”
老板娘愣住了:“妹妹你這是……失戀了?別跟頭發(fā)過不去呀?你這頭發(fā)質(zhì)量這么好,賣也能賣不少錢的!
“不賣,快一點,送給你了。只要快!”
何莉莉語氣嚴重的重申了一次:“我趕時間。你要是剃不了,我就去別的地方!
“能能能,剃個頭發(fā)還不是小意思,妹子你坐下!
老板娘心里嘀咕著。
“第一次見要求這么奇怪的顧客,不過頭發(fā)留下來也能賣錢。”
她很快按照何莉莉的要求將頭發(fā)剃干凈,何莉莉用水沖過頭皮,將碎頭發(fā)沖干凈,從袋子里拿出來一個棒球帽扣在頭上,帽檐壓低。
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一個身量不高的小男生。
汽車站里邊坐車要買票,何莉莉沒有身份證買不了。
不過縣城管理的比較寬松,她在汽車站繞了一圈,果然看見有幾個人在候車室轉悠,看見單身女人就會上去盤問。
何莉莉從候車室出來,等在客車出城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朝陽初升,溫暖的眼光照在何莉莉毫不起眼的衣服上。
只要脫離了這個地方,這段時間經(jīng)歷過的一切都會被漸漸湮滅在記憶深處。
很快有一輛客車迎面駛來,何莉莉站起身來,朝著大巴車招招手。
車身在何莉莉面前停下。
何莉莉又看了一眼金紅色的陽光,她將棒球帽往下壓了壓。
車門在她身后漸漸關上。
她坐在車上,隔著玻璃望向這個帶給她不堪記憶的地方。
發(fā)動機轟鳴著,帶她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