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我跟不上他們的速度,“我們”和“他們”,他和他,精神體對上精神體,哨兵對上哨兵,“他們”在撕咬“他”,他在攻擊他。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格斗,電影上的打斗沒有這樣迅捷,電影總要給旁觀者一點反應(yīng)的時間,停頓一下。他們沒有停頓。我看不清楚。她在做什么?那個向?qū),沿著場地邊緣慢慢踱步,她在觀察……什么?
“他”被母虎咬住了。好痛。但是他沒有被這痛覺干擾到。他接下對方的攻擊。
不錯。那個哨兵說。只是,可惜了,如果是那位S級……
哨兵沒有說下去。
我?guī)筒簧厦ΑN也恢浪麨槭裁匆小拔摇币黄鹕先。我一點忙也幫不上。
放松。雷對我說。因為這一點分心,他臉上挨了一踢,不得不翻身跳開,暫時拉開距離。
放松。放松。放松。我不需要你幫忙,我一個人足以應(yīng)付。
他一個人就足夠,多一個我只會拖累他。
……但是,我是需要你的。我需要你在。你也需要我……你需要放松,接納我。
接納?還能怎么接納?我們結(jié)合了,我能感覺到他的感覺,現(xiàn)在我的精神體被他的精神體包裹,我甚至一定程度上能感覺到他怎樣揮拳,怎樣抬腿。就像那次在訓(xùn)練室里,我盯著全息投影中的光點,他為我打下。
我跟不上他。我太弱了,我太無能了,我太無用了……
弗伊布斯,你后悔嗎?那個哨兵問他。如果是和任何一個S級結(jié)合,到現(xiàn)在,結(jié)果應(yīng)該毫無懸念地出爐了。
她是我的向?qū)АK麑λf。只有她是我的向?qū)А?br />
無意冒犯。那個哨兵說。可是,生銹的鞘,匹配不了锃亮如新的利劍。
她才是我的向?qū)А?br />
陡然爆發(fā)的情緒像一聲爆響,轟鳴著我的精神。我感到自己好像滑入一個冰冷黑暗的地方,一片虛空,連空氣也沒有的太空。我什么都沒有——不是我。
是他。
他感到自己什么都沒有。因為那時候,他找不到我。因為那時候,他們?nèi)甲柚顾业轿摇?br />
我抬起手臂,指著那個向?qū),那只母虎。“我”沒有手臂,但是,“他”有無數(shù)觸手。“我”令“他”的一根觸手輕輕拂過那兩只精神動物。這不是我的怨憤,是他的怨憤。但他無法做出這樣的攻擊,我可以。
那只虎松開了他。她捂著額頭,險些站不住。那個哨兵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向?qū)П还,一瞬間地分心。
拿下他。
是我。是他。我同時就是他。我是握住武器的手,扣下扳機。武器為我打下我渴望攻擊的目標(biāo)。
就算……再怎么樣……輪不到,你來在那里說,我,配不上,他?!
打中了。肋骨。
很痛吧?
我如夢初醒。剛剛那種令我可以跟上他的專注,和他合二為一的感覺頓時離我遠去。我和“我”為難地看著那個哨兵捂著被踢中的地方,苦笑著說:真重啊,弗伊布斯,對老師也不知道留點情面。
他聞言,輕輕應(yīng)了一聲。我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愧疚。他心不在焉,沉浸于回味剛才的感覺。
受傷的精神體沒入那個哨兵和那個向?qū)У纳眢w里。他們重新站在一起。那個向?qū)дf話了:很有力量的一擊,輕輕松松就穿透了我的屏障,小姑娘。
她在對我說話。
我一愣。我從來沒作為向?qū),被另一個向?qū)д嬲刭澷p過。
謝謝,她很高興。雷替我對她說。
我高興嗎?
我后知后覺摸摸自己的臉。好燙。
他們沒有再多說什么,那個哨兵和那個向?qū)氯チ恕?br />
然后,我從廣播里聽到,剛才那個是首席,他打敗了首席,現(xiàn)在他是這片塔區(qū)的首席哨兵了。廣播問:還有誰想挑戰(zhàn)S級哨兵弗伊布斯·瑪里希嗎?
沒有人。
他下場,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