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謀笑道：“人人都在逃，人人都想安坐舒適圈。人生有命，臥龍得雨放鶴沖天，誰甘心做那蓬蒿人誰做去，我若扶搖必要攬星攜月，我的茶只敬適者，他人便是連沫都碰不到。”
陳民沉默許久，道：“五族勢力幾乎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朝中如今是全是新貴豪強卻也不比當(dāng)年的五族勢弱，林尚書雖也位高卻是早已退出朝堂之事，你又能怎么做？”
“行必有道，當(dāng)年的五族勢力遍布大靖，朝中腐敗不堪，百姓窮困潦倒。不論如今朝中出了多少新貴，陛下絕不會放任成災(zāi)，我朝科舉不論出身便是為了寒門仕商皆可為朝堂注入新鮮血脈。陛下與先帝的不同在于，先帝早就已經(jīng)無法控制五族，而陛下卻始終掌握著朝中若有若無的平衡，朝堂需要新貴壓制舊族勢力，陛下同樣需要東廠內(nèi)閣壓制新貴勢力，可一旦東廠內(nèi)閣勢大那也比然會造成閹黨干政，而一旦如此，便會重蹈先帝覆轍，陛下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局面發(fā)生�！�
林星謀凝下心神，定言直視陳民：：“陳民，我暫且信你所言，你若有半字虛假，我必殺你�！�
陳民怔了怔，他仔仔細細的審視了一番林星謀，面前這人神閑氣定與當(dāng)初在松江府見到時的撒潑耍渾簡直判若兩人。
秦敘白……秦淵……
你可后悔將這人扯進大靖如今的是是非非……
不到晚間，袁燁便帶著陳民坐上了前往京都的馬車。
林星謀行至竹林深處，叩響了無偌大師的竹門。
“進來吧�！�
林星謀輕輕推開竹門走了進去，朝著無偌大師恭恭敬敬行禮道：“學(xué)生此來，是想向先生告辭的�！�
無偌大師緩緩睜開雙眼：“要去何處？”
林星謀抬眸：“朝堂�！�
無偌大師蹙了蹙眉，嘆息道：“朝堂之中生者無鬼怪多，你不適合那種地方，便是去了，也只是徒增憂愁。”
林星謀只問道：“老師，何謂朝堂？”
“朝堂，純良者鮮血淋漓，謀算者機遇逢生�！�
林星謀答道：“學(xué)生明白官場自有官場的規(guī)矩，只是學(xué)生以為，朝堂非純良者之朝堂，非謀算者之朝堂，非權(quán)貴者之朝堂，乃天下人之朝堂。學(xué)生最初從未想過進入官場，可是學(xué)生想要的東西光憑如今的學(xué)生是如何也得不到甚至根本靠不近，浮萍者強權(quán)者腳下泥，強權(quán)者浮萍者頸上刀。學(xué)生別無選擇，學(xué)生不愿再去依附任何人也不愿再去拖累任何人，學(xué)生只能靠自己，學(xué)生來都來了，走不掉逃不了，不論是粉身碎骨還是踏至青云，且讓學(xué)生一試吧。”
無偌大師無奈嘆了口氣，終是如此……
上一輩人拼命給這一輩人換來了較為安穩(wěn)的大靖，可上一輩的人又逐漸滋養(yǎng)出了過去的局勢，這一輩的人……
也會走上那條路嗎？
無偌大師緩緩起身走上前撫上林星謀的頭發(fā)：“如今朝中，有丞相孫項一支，東廠督主秦敘白一支，內(nèi)閣大臣蔣熙一支，刑部尚書易琛一支，大理寺卿陸程飛一支。五支勢力中內(nèi)閣并無實權(quán)，蔣熙公公只聽命于陛下，東廠秦敘白效命于二殿下，余者，皆站大殿下一隊�！�
林星謀微怔：“秦敘白效命于景春深？！”
林星謀有些不解，若是如此，景春深為何要給他下毒？！為何秦敘白告訴自己的可信人中并無景春深？！
無偌大師輕輕拍了拍林星謀的肩膀：“其中具體緣由我也不知，不過目前看來，秦敘白究竟站位如何還有待觀察。舊族勢弱，新貴權(quán)大，東廠內(nèi)閣手段最厲，陛下心中忌憚新貴，你日后去了京都，與舊族中人淺交也未嘗不可，不過也切莫交集過多，陛下心中未必就真的容得下舊族。”
“學(xué)生明白了�！�
林星謀心中大驚，無它，只因當(dāng)今朝堂中并非是新貴勢力堪比舊時五族，而是新貴勢力中竟無一人手握邊境兵權(quán)，這也意味著，新貴并未完全成熟，宇文哮態(tài)度難辨，而大靖軍隊也面臨著無主之境，倘若北狄來襲……大靖又有誰可帶兵出戰(zhàn)？
無偌大師嘆了口氣：“老師未曾入過朝堂，官場之事，林尚書當(dāng)最為清楚，不過林尚書未必會允許你插手此間事，萬事當(dāng)心……若實在難熬，便告訴老師，老師自會想法子幫你�！�
林星謀退了幾步，朝著無偌大師行了一個大禮，他將頭埋下，藏住眼眶紅意：“山高水長，竹枝李桃，星謀萬謝老師。”
無偌大師緩緩閉上眼：“去罷，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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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塞下秋來風(fēng)景異
林星謀走時行的官道，安全。
沿途還可欣賞到城中看不到的大漠風(fēng)光，當(dāng)是別有一番滋味。
“草上孤城白，沙翻大漠黃。”林星謀從前只覺得文人們大多不過附庸風(fēng)雅，哪里來的那么多閑情逸致，如今親眼見了，竟是不忍念出這么一句詩。
“喲！您是哪家的公子啊，這是要去哪兒啊？”一位大漠的行路人朝著林星謀問道。
林星謀有禮的微笑道：“我姓林，正要去南城�！�
行路人笑道：“原來如此，您去南城做什么��？”
官道是安全，但也難保不會有什么馬賊土匪的半路殺出來，林星謀注意著分寸答道：“時運不濟，家道中落，在南城還有一些遠房親戚，這不，只好去投奔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