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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寵寵成婚 > 第114章 下山
  一天上午,有數(shù)名鄰社的鄒族青年來到部落找塔斯庫,想游說他帶領(lǐng)族人加入抗暴行列,一同下山出草!

  塔斯庫當下沒急著答覆他們,而是請他們暫時留在部落,給他一點時間考慮;回頭趕緊找來娜娜與大輪車成員們商議,問參與抗暴,不置可否?

  娜娜當場反對,還要塔斯庫力勸鄰社的青年們也不要參與!

  「如果他們堅持抗暴,就趕快想辦法打發(fā)走他們!」娜娜很嚴肅地說。

  可塔斯庫也很為難,擔心拒絕出草會被視為懦弱,將來在族人面前怕會抬不起頭!

  就在塔斯庫進退兩難之際,羅排突然靈機一動,帶領(lǐng)前來游說的鄰社青年先看過一遍大輪車,再透過娜娜翻譯,告訴他們,說塔斯庫有比出草更重要的使命,就是「守護大輪車」,不能讓車子落入軍隊手中!

  鄰社青年們聽完羅排的說法后,紛紛表示可以理解,遂而離去。

  打發(fā)走鄰舍青年后,塔斯庫顯得有些氣餒;其實他內(nèi)心很想下山出一回草,因為他這輩子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斗過!他提起蕃刀,來回擦拭,幻想自己哪天也能和祖輩的勇士們一樣,用它斬下一枚敵人的首級!

  娜娜抱著孩子坐到了塔斯庫身旁,并試圖開導他。

  「現(xiàn)代戰(zhàn)爭可不像古代那樣,單靠勇氣和體魄就能取勝!」娜娜語重心長的接著說:「戰(zhàn)場上全是砲彈、子彈,滿頭亂飛!你甚至連敵人在哪都看不到就死了,那把刀......其實沒什么作用!」

  塔斯庫噘著嘴,像個孩子似的揮舞著蕃刀,一心只想證明自己也是名合格的勇士!他知道娜娜上過戰(zhàn)場,也殺過人!因此在他的心里,總覺得自己差她一節(jié),很不是滋味!

  娜娜明白塔斯庫心里在糾結(jié)什么,于是很有耐心的開導他。

  娜娜問:「勇士有很多種,不是殺過人才叫勇士;倘若如此,那強盜、土匪也都能算作勇士?」

  娜娜拾起老頭目的煙槍,遞給塔斯庫,換下他手上的番刀,接著說:「爸爸也是勇士,他守護了部落,守護了古老傳說,而他把這項使命傳給了你,你就得繼續(xù)守護下去,這才是你成為勇士的唯一道路!

  聽完娜娜苦口婆心的一番勸導,塔斯庫這才總算釋懷了一點。

  塔斯庫抱起剛滿四個月大的女兒「帕庫」,還逗她玩了一下?吹脚翈焯煺鏌o邪的笑容,他這才領(lǐng)悟到,也許娜娜說得對,比起殺人,守護和平其實更有意義!因為他殺的另一個男人,也可能是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若換他被殺,那么娜娜、帕庫,也將失去丈夫和父親!這種靠殺戮換來的榮耀,根本毫無意義。

  轉(zhuǎn)眼間,時間來到了三月下旬。

  缺乏抗生素的阿偉,舊疾復發(fā),于是弘爺打算帶他下山就醫(yī)。

  羅排聽到弘爺想下山,立馬表態(tài),愿一同前往!因為花子也說想去探望馬神父,此趟下山,正好一舉兩得。

  可小治卻憂心忡忡的表示反對!他以平地動亂尚不穩(wěn)定為由,認為此時下山,風險還是太大。

  查理見小治自從撤出保安宮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心神不寧!知道他這是ptsd復發(fā),于是建議他也下山走走,否則待在山上,整天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

  經(jīng)查理、羅排、弘爺,三人輪番勸說,小治終于點頭同意下山。

  當晚,娜娜特地幫他們張羅了族人的傳統(tǒng)服飾,把他們喬裝成鄒族的模樣,以防遭到軍警認出。

  隔天一大早,弘爺、阿偉、羅排、花子、小治、查理,一行六人,拄著長杖,腰配番刀,吃過早餐后便動身下山。

  原本羅排還打算騎馬下山,卻被娜娜勸阻。她說:「你見過哪里有原住民騎馬的?你騎馬下山,不就漏餡了!」羅排認為此言在理,只好作罷。

  步行下山,可沒有搭車輕松;乘云豹只需兩小時的車程,用走的,山路六小時,平地三小時,走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才抵達教會醫(yī)院!

  此時醫(yī)院是人滿為患!只見醫(yī)療人員忙里忙外,遍地皆是身負槍傷、刀傷、燒燙傷的傷患!據(jù)說他們都是從嘉義市區(qū)、嘉義飛行場、紅毛埤送過來的民眾。

  他們六人在醫(yī)院逗留許久,入夜后才得以見到馬神父。他身著手術(shù)服,渾身是血,幾天下來,已不知搶救過多少命危的傷者!

  此時的馬神父,一臉倦容,疲憊不堪。見到羅排和花子,可以感覺到他很想擠出一點微笑,但無奈實在太累,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稍后,馬神父請來一位不久前才到醫(yī)院駐診的白人醫(yī)師「路易」(法國籍,36歲)給阿偉看診。

  可無奈醫(yī)院當前也缺乏抗生素,所以路易只能做消極的癥狀治療,幫阿偉舒緩一下病情。

  由于天色已晚,他們決定不回山上了,今晚就在醫(yī)院住下來。但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在羅排和花子的引薦下,小治、查理、弘爺也加入了醫(yī)護團隊,幫忙跑跑腿、打打雜,偶爾還照看一下病患。

  這晚醫(yī)院里頭,得見五名鄒族打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一伙人,時不時的在醫(yī)院里東奔西走,來回穿梭,這畫風讓人略感滑稽!

  深夜,小治和查理在醫(yī)院外頭清洗擔架,突然一道熟悉的聲線叫出了他們;抬頭一看,竟然是林海川!

  后來得知,海川與蔡蓉夫妻倆,就住在醫(yī)院附近的友人家里。他此番前來醫(yī)院,就是為了幫蔡蓉拿藥;卻沒想到,竟在這里遇見小治和查理!

  原本海川還很高興能在他鄉(xiāng)遇故知,但聽完江仔嘴發(fā)生的事情后,心情立刻急轉(zhuǎn)直下;是悲痛萬分,卻又欲哭無淚!

  海川說嘉義也不好過,整個三月同樣是兵禍連連;民兵、軍隊在市區(qū)、郊區(qū)輪番交戰(zhàn)!這兩天才稍微平靜一些。

  海川怯聲的問:「恁現(xiàn)在住在哪里?」他覺得市區(qū)不太平,想換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棲身。

  隔天一早,海川收拾好細軟,帶上蔡蓉,開著一輛汽車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他想請大輪車的人引路,帶他們一同上山,也去投靠部落。

  經(jīng)過商議,小治與查理帶海川先行返回部落。弘爺陪阿偉留在平地,尋求治療,而羅排與花子則繼續(xù)留在醫(yī)院幫忙;如此一來,他們四人留在平地,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驅(qū)車回部落的路上,蔡蓉臉上掛著許久未見的笑容!

  自從離開板橋后,由于環(huán)境改變導致生活起居的不適應,蔡蓉有好長一段時間,總是愁容滿面!如今與大輪車的故友重逢,沿途不但喜上眉梢,還有說有笑;而海川終于尋得安全的棲身之所,倒也樂得輕松。

  其實小治與查理心里都明白,論生活條件,山上可不比平地容易;真正令蔡蓉開心的原因為何,是車上的知情者們,誰都不敢說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