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心中嘆了口氣,說好的半島金丹后期第一人呢?
還沒揚帆起航,就要掛了?
她可能有個假隊友,卻有一排元嬰真對手。
與魏臨一樣暴露的還有另外兩人,三人同時暴起分三路欲逃走,另兩人逃的比較“耿直”,而魏臨一把提起身旁的血剎,取出一張爆裂符,邊往外飛掠邊道:“你們?nèi)羰歉逸p舉妄動,我就殺了他!”
勉強按下起伏的心潮,林卿不得不感嘆半島惡修做慣惡事,要挾恐嚇等手段玩得賊溜,恰好抓的又是血剎,血剎肯定會全力配合。
果然,血剎偽裝的姬欽憋得滿臉通紅,邊被架著飛,邊還在那兒大義凜然地高喊:“家主別管我,先滅殺賊人!”
嘖,這也是個角兒。
姬氏眾人遲疑了一瞬,也就趁一瞬時間,魏臨已飛出后堂,血剎在不停掙扎反抗,幾個起落間,已飛到院落外延,魏臨一腳踢開他就向外遁逃。
原先抓出第一個奸細的元嬰修士姬剛已急追而去。
事情發(fā)生前后不過幾息,后堂的座位被沖亂。
“你們還在看什么?!”嚴厲的大長老見重新歸位的弟子,還有很多轉(zhuǎn)頭看著外面,呵斥道。
血剎帶著一身“失魂落魄”的低氣壓回到后堂,在臺下拱著手,一副罪該萬死的模樣:“家主、諸位長老,弟子疏忽,讓賊人有可趁之機,弟子有罪!
姬城見其認錯態(tài)度良好,單手輕輕一擺:“不怪你,坐下吧!
血剎滿臉感恩地坐下。
他緊了緊袖中魏臨離開前暗中遞給他的黑瓶,偷偷收入儲物袋。同時,他的心中不由疑惑,他的易容之所以未破是因在古幽玄境中得到的傳承所致,難不成暮無憂也得到了類似傳承?
這個女人真是深藏不露。
沒過多久,追魏臨的姬剛回來,對姬城搖搖頭:“只傷了他,未曾料外面有元嬰接應他。”
林卿聽了心中咯噔一聲,莫非是鳩羅?
太狡猾了……
不知道,他看到這么快就被踢出局的半島勇士會是什么感受。
“可看出是哪家的路數(shù)?”姬城問。
姬剛略一思索,沉吟道:“那人全身遮掩,不知樣貌,招式不像中山術(shù)法的路數(shù)!
“其他山系……”姬城淡淡一笑:“越來越有意思了!
此時,前面先后被抓的幾人已用特殊手法被審訊出來,分別來自姜家、姒家和姚家。
姬城聽了匯報后倒不意外,中山系家族林立,世家多如牛毛,競爭尤為激烈,幾大世家間互相都有安插人。
能大膽地將人插到排位戰(zhàn)里,又留到最后一天才被發(fā)現(xiàn),也只有前面幾大家有這個本事。
只是嬴氏這次卻意外的老實?
心中轉(zhuǎn)了轉(zhuǎn),姬城望著底下的修士道:“明日便是你等為姬氏爭光之時,今日就到此吧。”
林卿聽了心中一喜,起身同其他弟子一樣拱了拱手,就準備跟著姬鈺撤退。
原本她坐在后面可以很快走出,卻聽到正在臺上與姬俊談話的姬剛,轉(zhuǎn)頭對她道:“姬玦,你留一留,我有事尋你!
不能馬上跑路,林卿心中抓狂。
關(guān)于姬氏的人員組成她大體了解,其他內(nèi)里的情況,她就一問三不知了。
姬氏的元嬰要找她,這可是個要命的事情!而且姬剛在姬氏家譜中是唯一無兒無女的元嬰,這對其他山系門派中的元嬰修士來說是常態(tài),但對重視繁衍之道的大世家卻有些特例獨行,可以說姬剛是個家族中獨特的老光棍。
林卿完全不想同他打交道,她立即裝作有些為難:“六長老,我有些急事,能否先回房一趟?”
姬剛卻覺得姬玦定是知道了那事還在故意避他,態(tài)度強硬道:“你先留下!
林卿恨得有些牙癢癢,見姬鈺站在身側(cè),林卿偷偷傳音給姬鈺:“這段時間我不在可有發(fā)生什么異常?你可知六長老尋我有何事?”
姬鈺細想一番:“并無異常,我也不知道六伯父尋你何事!
他頓了頓道:“三姐,要不我在門外等你?”
“不用,你告訴我,我們住在哪個位置,過后我自己回去!
林卿心里想著過會直接出姬氏院落遁走好,還是回房間遁走好?外面不知鳩羅是否還在,姬氏的院落內(nèi),四處是姬氏元嬰神識,房間之內(nèi)尊重眾人隱私不會窺探,她做二手準備將房間先問過來。
姬鈺將分給姬玦的房間號告訴她,并講了具體位置。
林卿站在臨門擺著金菱花的角落,心中羨慕地眼睜睜看其他姬氏弟子魚貫而出。
血剎與她錯身而過,咧開嘴微微一笑。
林卿心中吐槽,血剎再這樣咧嘴,不知道這馬甲還能穿多久。
姬夜帶著姬風姬辰緩緩走來,走到門口的位置時,他腳步一頓,側(cè)頭目光漫然地看了林卿一眼。
林卿一直裝做姬玦的樣子,見到姬夜和姬風,目不躲閃地帶著幾分凌厲回望過去。
正值金菱花開的晚秋,臨門的一盆,開的如火如荼、燦如碎金。姬夜覺得今日的姬玦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她身后的窗欞透入幾縷昏黃的光,因為略微背光,所以她的五官看著有些隱約模糊,只有那一雙眼眸,銳意中帶著別樣的璀璨。
也許是知道那事,心態(tài)變了。
再則,他平日里也不甚在意那些人。
姬夜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頭,走了出去。
姬剛很快與姬俊談完事情,飛至林卿身側(cè):“姬玦,你隨我來!
林卿冒汗地跟上姬剛。
直到進入姬剛住的大房間,他隨手一揮就扔出一個隔絕陣,如將房間與外面割離開來。
林卿臉色一變,心咚咚直跳,不會是哪里露了馬腳,現(xiàn)在要被殺人滅口吧?
下一瞬她立即否定,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林卿安撫住自己如驚濤拍岸般的心緒,端著留影石中看到的姬玦表情,沉聲低頭問:“不知六長老尋我何事?”
房間中陷入沉默。
有些詭異的沉默……
林卿偷偷抬起眼,見姬剛像根柱子似的背手望著正堂上掛的一副松鶴延年圖。
直到林卿懷疑他是否有戀物癖的時候,她聽姬剛沉痛道:“玦兒,我知道前些日子你離開是為了避開我。忽然知曉當年之事,你一時難以接受,我能理解……總歸,是我對不起你母親……”
林卿聽著,這是要講姬剛和姬玦之間狗血大秘密的節(jié)奏。
她只覺頭頂劈下一道炸雷,雷得她外焦里嫩。
別啊,我還想活長一點,求你別對我說秘密!
第461章 這個過程有些驚
姬剛是聽不到林卿的心聲,見她低頭沉默,以為她正在難受,姬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輕嘆了一口氣:“原本我與你母親自小認識,可惜天意弄人,沒有結(jié)成道侶!
林卿聽得頭皮發(fā)麻,她真想跳起來把他的嘴給蒙住。
見姬剛還要繼續(xù)講下去,林卿抬頭,臉上露出幾分拒絕之意,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低低道:“六長老,我不想聽你與母親之間的事!
姬剛微微一震,身形僵住,好似蒼老了很多。
窗外日已西斜,金色的暖光穿過微透的窗紙映入房間,陣法之內(nèi),帶著隱約的橘色。
有些發(fā)黃的斜陽中,紛紛灑灑的舊時光在姬剛的腦中紛至沓來。
“你果然還是怨我啊……”
姬剛長長一嘆,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不指望你能認我……現(xiàn)在連六伯父都不屑稱了么!
六長老,多么疏遠的稱呼。
林卿卻聽的頭皮一炸。
啊咧,原來姬玦以前喚她六伯父的啊?
原先坐在后堂聽那些姬氏弟子竊竊私語提及上頭的元嬰,大多尊稱大長老、二長老、n長老的,她還以為對掌權(quán)的元嬰普遍這樣稱呼的。
好險……
她就說臥底是個高危職業(yè),很多細節(jié)不能兼顧,被人識破的可能性太高,果然還是得趕緊撤。
前面的元嬰,盯得她頭皮都快要燒起來,林卿迫不得已抬起臉,動了動唇,沒說什么,又垂下雙眼。
說多錯多。
“此時無聲勝有聲”這一招不知好不好用?
見她低垂的長長睫毛微微顫動,姬剛認定她內(nèi)心也在掙扎。姬玦瘦削的兩肩,在此時看起來尤顯軟弱,他便默認為她一時半會兒過不了心中那一關(guān)。
他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頭安撫她,又顧忌姬玦現(xiàn)在對他的反感,只能做罷。
但是,那些舊事,既已被她聽到半耳,這近一月如鯁在喉地折磨他們,還不如今日就開誠布公同她道個明白。
蒙在皮下的膿瘡不把它挑破,是無法愈合的。
思及此,姬剛硬起心腸,果絕道:“玦兒,即便你不想聽,我還是要讓你明白。那一次與你母親雖說是酒后混沌,但……”
說到這里姬剛咬了咬牙:“為父并不后悔!”
為、父?!
林卿聽得汗如雨淋,差點腳下打滑。
完了完了,原來姬良的老婆給他帶了頂綠帽子,據(jù)玉簡資料顯示,多年前姬良已不幸身死,他永遠也不知道這個杯具。但是她現(xiàn)在知道了這么要命的姬氏家私,若被發(fā)現(xiàn)是個外姓人,她也離成為杯具不遠了。
而姬剛還在滔滔不絕:“那次之后,我們便再無牽連,你不要怪你母親,都是我的錯。玦兒,這么多年來不能認你,我也心中甚痛。我無顏面對良弟,更無顏面對你們母女,痛苦折磨著我,多年來我在外拼著命地執(zhí)行任務,或是長久閉關(guān)修煉,我承認自己是在逃避。原本我和你母親擔心影響你的道心,計劃永遠不告訴你此事,卻不成想被你聽到了……”
雖然林卿覺得聽到這里已經(jīng)夠她死幾百遍了,但是不制止他,不知道還會說出什么辛秘來。
林卿喉間微微一緊,心間欲哭無淚,她盡量克制住聲音的平穩(wěn),抬眸看著姬剛打斷他:“六伯父,上一輩的事情,孰是孰非,于我而言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修煉!
都過去了?
姬剛的嘴唇顫了顫,小心翼翼道:“玦兒,你這是原諒我了……?”
夠了,老頭!你別得寸進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