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恐怕不久之后,這灰起石道要被水浸滿!”走在最前頭的修士大聲喊道,眾人相繼取出利在水中活動的法寶。
然而情況沒有想象中那么樂觀,這灰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近了才知竟然是灰冥融泉。
灰冥融泉,能食靈腐骨,具有極強(qiáng)的腐蝕性,其吞噬能力可不是蕭家秘地的淡紅腐水可比的。一言以斃之,其危害對于修士,相當(dāng)于硫酸之于凡人!
“這,這里怎么會有灰冥融泉?!”有人驚恐得無以復(fù)加。
“這個遺府的先輩太惡毒了!”有人幾乎咬牙切齒。
“快,快趁融泉漫滿之前,飛出甬道!”
猝不及防,這就要開始玩命了?!
回過神來的修士,紛紛取出各自的防御性法寶,馬不停蹄地給自己加了一層又一層防護(hù)。
林卿雖然拜了個很牛掰的師傅,但本質(zhì)上還是個窮人。這幾年她大多時間在學(xué)習(xí),因此她只囤了幾件防御性的法寶。
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在這狹窄的小道內(nèi)飛行,小小的一條道,擠來擠去,比火災(zāi)現(xiàn)場的安全通道還要混亂。
然而,水漫甬道的速度驚人,灰冥融泉很快就占領(lǐng)半條灰起石甬道,修士們只能貼著道頂飛行。
這灰冥融泉可太厲害了!
有位修士嘗試地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很快靈力被食盡,差點被腐蝕掉了一根手指。
可以想象,如果沒有任何防御地掉到里面,可能沒多久就全部化沒了。
林卿正在飛行,忽感后面有靈力輕動。
她反身一掌毫不猶豫地?fù)舫觥?br />
去你大爺?shù)模?br />
早就知道這蘇縷時時不忘算計她。她當(dāng)年后背被狼身擊中,這種暗算她怎么可能再中第二次!
果然,見蘇縷正拿著一件法寶、噴著一口鮮血,偷襲不成反挨了一掌倒在王傳勛身上,正怨毒的看著她。
其他人顯然對這種修士間的恩怨漠不關(guān)心也司空見慣,所以照舊爭奪著往前飛。
灰冥融泉繼續(xù)不停傾瀉而來,甬道遲遲不見盡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jī),修士們各自縮在法寶中逃命,這個時間林卿也沒心思找蘇縷算賬。見水勢越漫越高,她大喊:“諸位,這灰起石甬道延伸至何處未嘗可知,我等需齊心協(xié)力,共破難關(guān)。”
然而修士間的信任比廁紙還薄,大難臨頭,大多人顧著自己逃命,并未理睬她。
林卿見天虞派的聶長賀飛在她前頭,咬牙加速到他身邊先游說他:“聶道友,我們這些防御性法寶各自使用,還不若集合起來逐個使用,如此堅持的時間方能持久。”
聽了她的建議,聶長賀覺得言之有理,但修士間一向戒心頗重,并不會輕易合作,他很快聽見林卿對他平靜道:“我是林顧的妹妹!
在蕭府相認(rèn)的那一晚,林卿和林顧兩人互相講述的各自的經(jīng)歷,在林顧的話題中自然提到了聶長賀,在林顧的言談之間,聶長賀為人豁達(dá)公正,所以林卿才第一時間找他合作。
聶長賀略有些訝異,林顧筑基有成回鄉(xiāng)探親歸來后,便聽他提起過有個妹妹在西山修道,想不到竟然是林卿,而且還是和塵真君的弟子!
這兩兄妹真不簡單。
介于之前林卿的表現(xiàn),聶長賀對她印象良好,便笑道:“林師弟天資卓越,想不到他妹妹也不遑多讓。”
最后林卿與聶長賀、譚艷茵等天虞三人達(dá)成同盟,若灰冥融泉漫滿甬道之前,他們還未逃出去,就同舟同濟(jì)。
見他們組成小隊,蘇縷又不想與林卿組隊,最后蘇縷和王傳勛及兩位散修一組,而其他人大多戒心太重,所以只有姚氏三人一組,莫非離未跟任何人合作,剩余修士基本各顧各的。
不久之后,灰冥融泉已灌滿了整個甬道,漫天的灰茫之水將所有人圍住,還有一股向后的推力阻擋他們前進(jìn)。
聶長賀率先取出一個藍(lán)色的大球,將四人罩住。
法寶之外,傳來侵吞法寶靈力和腐蝕法寶的呲呲聲。
無人知曉這甬道何時是盡頭。
藍(lán)色的球形法寶中,譚艷茵自來熟地挨近林卿:“你真是林師弟的妹妹?”
林卿點頭:“如假包換!
譚艷茵忽然有些幸災(zāi)樂禍:“有了你這正牌的妹妹,那些個老愛自稱是林師弟好妹子的人可就無地自容了!”
林卿不明所以的一頓,林小弟還認(rèn)了其他妹子?
這家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到底有多少個好妹妹?
正趨著法寶的聶長賀低咳一聲,打斷了她們:“這灰冥融泉厲害之極,我這件藍(lán)珠法寶,最多只能堅持半個時辰!
眾人聞言,看著沒有盡頭的甬道,表情不由凝重起來。
林卿摸出她攢的幾件防御性法寶,率先表達(dá)誠意:“這是我的防御法寶!彼睦锊挥砂@,進(jìn)這先輩遺府,到目前為止毛的法寶都沒撈到,自己的家底眼見著反而要先敗光了。
譚艷茵也取了幾件法寶出來:“我們輪著來,尤其我這紫缽和碗屏應(yīng)該能撐一撐!
另一位天虞的孔姓修士跟著道:“我的金煉鐘和湖球也能堅持一陣!
聶長賀粗粗一統(tǒng)計:“我們只要能在這些法寶耗盡前出了這灰冥融泉即可!
然而行動之后,才知事情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這水中有股推力一直阻礙著他們前行,所以各小組御著法寶前進(jìn)了半天,還是未能順利走出甬道。
而隨著時間流逝,法寶不停地被腐蝕做廢。
那些單飛的修士終于醒悟如果沒有很多的防御法寶,單兵作戰(zhàn),勝利的希望渺!
第239章 窄道之困
意識到“獨樂樂”根本樂不起來,在耗盡法寶前,單槍匹馬的修士們除了莫非離家底厚得讓人眼紅外,其他人相繼回頭求援。
然而時間晚了。
如果接納更多的人進(jìn)入法寶,維持法寶的靈力也需一定程度增長,最主要這些回頭的修士,自身已幾乎沒有法寶再做投名狀,吸收進(jìn)來除了增加負(fù)擔(dān)外于事無補(bǔ)。
在這生死攸關(guān)時刻,三個小組幾乎無人施以援手。
這些修士們被拒之后只能抱團(tuán)取暖,可惜除了有四位剩余幾件還能勉強(qiáng)組團(tuán)外,其他人因前面各自的法寶都在平行消耗,根本已無所支撐。
強(qiáng)烈的求生欲望之下,幾人起了搶奪的心思,然而灰冥融泉之內(nèi),他們施展不開,加上各組人亦都有自己的實力或法寶倚仗,沒多久被灰冥融泉食盡了他們的靈氣屏障后,不甘地相繼被吞沒。
眼睜睜看著五人前一刻還生龍活虎,后一刻已死得尸骨無存,林卿閉了閉眼。
修行之路,艱難異常,也危險異常,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輸?shù)木褪亲约旱拿?br />
灰暗晦澀的融泉仿佛沒有盡頭,死亡的陰影籠罩著這一條狹長的甬道。
兔死狐悲,剩余幾組人各有各的心思。
姚氏三人組中,姚絳珠額間的朱砂越發(fā)殷紅,她的唇邊露出一絲苦笑,她還在這甬道之內(nèi)苦苦掙扎,卻不知宋書棋是否已得了那件寶物。
身旁的姚不凡一臉平靜地取出另一件法寶,姚絳珠心下喟嘆,幸而還有這身負(fù)大氣運(yùn)的不凡師弟。這一次,她怎么也要為自己爭一爭,希望她的努力不會枉然。
姚氏三人組有姚不凡這個“法寶王”還能支持一陣,而蘇縷這組的情況有些危急。蘇縷心下有些后悔,她不該與林卿賭氣錯過與天虞之人的結(jié)盟。雖然與她組隊的兩位散修是筑基中后期實力不弱,卻想不到這兩人完全是破落戶,防御性法寶沒幾件。
這一路除了指靠師尊給她的幾件法寶外,倚仗的便是王傳勛。因他是器萃峰弟子,不修煉時就搗鼓各種法寶,所以他的存貨較多,可惜他修為不高,機(jī)緣普通,因此王傳勛的儲備大多是品階不高的道器,放在灰冥融泉中,支持不了太久就廢了。
她必須想辦法自保。她想過挑唆那兩位散修一起去搶奪實力最弱的姚氏三人,可惜,那姚不凡不知用的什么法寶,之前試圖攻擊的人壓根無法打破。
至于林卿這一組,聶長賀聽著法寶之外的腐蝕聲,面色越發(fā)凝重:“我們這里剩余的法寶亦已不多,不知這甬道還有多長!
林卿低頭沉思。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完全指望老天大發(fā)慈悲,至少得再努努力,需再想想其他法子。
正當(dāng)她冥思苦想,后面?zhèn)鱽硪魂噭屿o。林卿回頭看去,只見蘇縷那組兩名散修被王傳勛驅(qū)出了法寶。
被人卸磨殺驢,兩名散修幾乎不敢相信,一人氣紅了眼大怒道:“大派弟子信譽(yù)何在?手段竟敢如此卑劣!”
另一人也氣得差點噴血,二話不說,企圖再往王傳勛的法寶里闖,然而,法寶滴血認(rèn)主,任你修為高出一階,放入還是驅(qū)出,只憑主人的一念之間。
兩人見不能再入,怒得掏出刀劍就向蘇縷和王傳勛攻去。
而王傳勛兩人很狡猾,早就加快了速度,擠到姚氏三人之前。
攻擊被姚不凡丟出的法寶阻擋。
蘇縷柔柔弱弱,看起來無奈至極:“兩位道友,并非我等見死不救,實是力不能支,無法再照應(yīng)了。兩位的法寶早就耗盡,一路若不是我和師兄相助,恐怕早就遭遇不幸。眼下我們已經(jīng)盡力,兩位道友怎能如此恩將仇報?”
他們沒多少法寶可供消耗了,所以她才傳音給王傳勛讓他把這兩個無用之人的驅(qū)趕出法寶,而且她接下來還要求助,拖著這兩人,其他隊更不會接收她。
兩位散修哪會理會這些話,聽著靈氣屏障外傳來的呲呲聲,駭?shù)萌砻恳惶幯舛挤路鹪诩饨小?br />
兩人發(fā)狠地向蘇縷和王傳勛攻擊,甬道狹窄,其他組自然也受到波及。
灰冥融泉被攪得翻涌,劍氣掠過,在灰起石上,留下淺淺的劃痕。
林卿目中一頓。
這場死前的掙扎沒維持太久,灰冥融泉逐步蠶食完兩人的靈氣屏障,最后吞噬了他們的肉身。
蘇縷滿臉清淚,來到林卿等人身側(cè),當(dāng)然她的目標(biāo)不是林卿,她先是目光盈盈地望了望聶長賀,之后萬分委屈地對正在驅(qū)使法寶的孔姓修士道:“孔道兄,我快堅持不住了,能否讓小妹進(jìn)你的法寶避一避?如若你能接納我,此恩此德我定當(dāng)……”
她看了看這人的長相,感覺實難下咽。
天虞其他兩個英俊些的修士在半擇門就被淘汰,反而只剩了這么個樣貌丑陋的,于是到嘴的話轉(zhuǎn)了個彎,“此恩此德無以為報,若他日道兄有需要,盡可到太華尋我!
雖然是張空頭支票,面對蘇縷的可憐楚楚,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的孔姓修士有些受寵若驚,他漲紅著臉回頭看向聶長賀:“師兄,要不我們……”
話還沒說完,譚艷茵氣惱的臉就擋在了他和聶長賀之間。
“孔師兄,如果你此時犯糊涂,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譚艷茵取出根木棍捅了捅他的后背:“我們現(xiàn)在自身難保,休管他人閑事!”
畏于小師妹的惡勢力,孔修士無奈回頭繼續(xù)趨寶前進(jìn)。
見這人如此沒用,蘇縷飽含心酸的目光看向做主的聶長賀。
聶長賀自認(rèn)一貫欣賞的是像宋書棋那樣溫柔又心地善良的女子,因之前蘇縷幾次算計他人,所以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
譚艷茵見蘇縷朝聶長賀放電,幾乎氣炸,對蘇縷怒氣沖沖道:“蘇道友,不要在我等面前裝可憐,你給我要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這番話氣得蘇縷恨不得咬死她。
這些人如此無情,蘇縷狠狠瞪了林卿一眼,目中滿是對林卿置同門于不顧的譴責(zé)。
難不成,這人還指望她幫她說好話?
林卿完全無言,如果是其他同門,她興許會爭取說服聶長賀,但是蘇縷,如讓她開口,她肯定建議把蘇縷的腦袋按在灰冥融泉里涮一涮,看看她腦回路是不是出了問題。
求救碰壁,蘇縷只能向姚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