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過眼角的疤痕冷然一抽,看著越發(fā)猙獰,這人的火氣比梅饒還盛:“小丫頭,真能逛,呆會捉住先剁了腿!呸,害我涼茶都灌了十幾壺!”
見所有的采購目標(biāo)已完成,林卿飛出臨山市坊,向南山系方向飛去。
梅嬈緊追不舍。
直到飛至一處樹林上空,林卿忽然渾身一凌,有種被餓狼盯上的感覺,她猛然停住,回身告誡梅嬈:“梅嬈,我感覺不對勁,可能有危險,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梅嬈哪里肯罷休,這都晚上了,她浪費(fèi)時間陪逛一整天,現(xiàn)在讓她退去,簡直癡人說夢。
“林卿,你別想誆我,今日不跟我戰(zhàn)一場,你休想逃脫!”說完,又一劍斬來,企圖逼林卿出手。
彎月高懸,林卿加快速度往前飛去。
梅嬈見她加速,咬咬牙,這要是讓她跑了,她今日所為豈不是竹籃打水,遂奮力邊追邊喊:“林卿,你甭想逃!看劍!”
“梅嬈,你有完沒完!我們快點(diǎn)跑!”她的速度已很快,還是逃不開追擊,想必針對她的人修為不低。
這時,黑夜中傳來一個如蛇信般危險惡心的聲音。
“嘿嘿嘿嘿,小姑娘,你們誰都跑不了!”
林卿只覺頭皮一炸,轉(zhuǎn)身耳彌劍在手,向那黑暗之處射去。
梅嬈也瞬間收劍飛至林卿前側(cè)。
錚的一聲,耳彌劍回,黑暗中漸顯出一個人的身形:“想不到小姑娘還挺辣,過會叔叔把你們剁了用鹽腌起來,這樣又咸又辣,正好下菜!”
借著月色,林卿終于看清來人,中等身高,全身黑服,右袖口上繡著鮮紅的一串?dāng)?shù)字一四六。
來人臉上一道過眼的疤痕看著兇橫而猙獰,咧著一張薄唇大嘴,牙齒尖細(xì),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錐子一樣扎在林卿的臉上。
筑基后期。
見來人修為,林卿如兜頭挨了一盆冷水,思及儲物袋中的奪靈爆裂符,才漸漸找回溫度。
黑衣,紅數(shù)字,這些元素閃過,她心中有數(shù),執(zhí)劍在前確認(rèn):“你是何人,無仇無怨,為何追殺我?”
來人輕擦著手中之劍,仿若看著絕世美人:“小姑娘,自是有人要買你的命!”
果然,是被雇來的人。
聞名山海大陸的殺手組織,破殺盟。
第211章 我不用你救
破殺盟,乃散修中認(rèn)錢不要命的修士組成,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無人知曉其總部在何處,甚至不知道這個組織準(zhǔn)確的人數(shù),每一位殺手,身著黑衣,繡上編號,一旦接下任務(wù),不可回退,直至刺殺對象消亡,因此請動破殺,酬金極高。
會是什么人,不計代價想要她的命?
幾人的身影在她腦中閃過,又一一被否決。
林卿一眼瞄到呆立在她前側(cè)的梅嬈,邊提氣邊傳音給她:“梅嬈你快回山門搬救兵,我拖上一拖!”
時間已容不得她多想,十幾丈外,第一四六號破殺者身形在原地一閃,下一刻已至身前不遠(yuǎn)。
林卿雙眼凌然,耳彌瞬間出手。
長劍橫掃,霜寒四方。
面臨危機(jī),她的劍速極快,劍勢也不再溫和,劍劍封喉,招招致命!
轉(zhuǎn)瞬間便與人斗到一處。
被兩人忽視在一旁的梅嬈,咬咬牙提劍加入戰(zhàn)局。此處離太華宗已有一段距離,她能不能逃掉另說,就算能逃掉,等她請來救兵,恐怕連渣都不剩了,還不如搏上一搏。
劍劍相撞發(fā)出錚錚之聲,靈力與靈力相撞火星四濺。
耳彌劍撩起紫風(fēng),同時開出朵朵紫花,風(fēng)卷著紫花如流線般向破殺者噴涌而去。
破殺者更不是省油的燈,烏劍黑云升騰,幻成一只黑獸張開大口,盡數(shù)吞下紫花。
“砰砰砰砰”這些靈力化成的劍技全都在空中炸開。
林卿的劍很快,梅嬈的劍亦是寸寸緊緊逼。
“赤染”劍出,劍擊之間,蕩起炎火,隨后一只火鳥向?qū)κ诛w去。
破殺者手中之劍飛轉(zhuǎn),形成云盾,不久便破了梅嬈的招式。
盡管林卿和梅饒手段百出,但是對手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擺在那邊,修為又高于她們兩階。筑基后期與筑基初期,雖說聽起來處于同一境界,但兩階的實力差異實質(zhì)猶如天淵之別,其他且不論,光是靈力就是筑基初期的數(shù)倍。
更不必說,殺者,招招剛勁利落,劍劍均可奪命。
林卿和梅饒如果老老實實正面對抗,并非對手。
來回幾百個回合,林卿和梅嬈身上均已負(fù)傷,特別是正面引敵的林卿,身上的血就向井噴一樣,可眼下根本連停下來包扎的時間都沒有。
對面的破殺一四六號執(zhí)劍而立,手指緩緩拭過劍身,他獰笑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劍上的血,陰郁而變態(tài):“有點(diǎn)意思。”
不到一息,三人又戰(zhàn)在一起。
林卿與破殺者主打,梅嬈在旁輔助。
身旁之人身上的血腥味兒不停地鉆進(jìn)梅嬈的鼻孔,比她以前任何時候聞過的血味都要濃烈刺鼻。
林卿已受傷極重,特別是腿上手上,梅嬈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她發(fā)狠地刺向破殺者,一四六號被一劍轉(zhuǎn)移注意力,改向主攻梅嬈。
幾招之后,一劍穿透肩胛,她被踢地橫飛出去。
繼而驚天一劍斬來,梅饒驚得汗如雨下,危在旦夕!
林卿橫劍卷出,擋住來勢,由于角度刁鉆,難以化力為攻,便又被割了一劍,深可見骨。她提氣縱身,在空中一翻,卷起臥倒在地的梅嬈急急后退。
梅嬈一眼見身側(cè)的林卿,見她美目流轉(zhuǎn),紅唇輕抿,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定,一副同歸于盡的樣子,心里一突,問話已出口:“林卿你要做什么!
未待回答,等她被林卿往后遠(yuǎn)遠(yuǎn)甩去,摔到地上才猛然驚醒,她紅著眼尖叫:“混蛋,我不用你救!”
林卿執(zhí)劍前沖,破殺者劍尖一挑,冷酷一笑,勝券在握。
到了這個距離!
她嘴角勾起,猛收住劍,在破殺者表情凝固的剎那,把奪靈爆裂符甩在了他身上。
奪靈爆裂符,號稱能一擊擊殺筑基后期修士!
出人意料時,效果更佳!
轟轟隆隆,十幾萬靈石的符箓在夜間爆裂,剎那間地動山搖、火光沖天。在符箓爆炸的一剎,不停飛撤的林卿,在爆炸完前一剎,又飛速地沖進(jìn)滾滾濃煙。
她可不相信這所謂的一擊擊殺筑基修士,真能一招要了筑基修士的命。筑基修士家底豐厚,自是有一些保命的手段,例如防御性法器,這些符箓號稱的能一技擊殺,僅僅指“裸炸”而已,所謂裸炸即沒有做防御的被炸。
不過如沒有多層的防御,這符箓能讓筑基修士受傷才是真的。
黑霧中,破殺一四六號,身受重傷,果然如林卿所料,并未徹底被殺,他剛想趁著濃煙緩口氣,咬著后槽牙想過會就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好看,只見濃煙滾滾中,那青衣的小丫頭又沖了過來,未等他回神,朝他當(dāng)頭又是一枚小震雷和幾時張爆裂符。
趁你病,要你命,小震雷還未炸完,林卿又不要命地沖進(jìn)煙霧,不給里面之人一絲喘息之機(jī)。執(zhí)劍在手,耳彌紫光暴漲,帶著最強(qiáng)烈的劍勢,身形飛卷,刺向黑暗。
梅嬈被林卿遠(yuǎn)遠(yuǎn)摔出,還沒站起,就見遠(yuǎn)處硝煙滾滾。
她心里如被灌了一團(tuán)泥巴,糊的難受。
轉(zhuǎn)瞬間,見一個小不點(diǎn)飛出,又竄了進(jìn)去,不一會兒又響起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膿魟χ,她悄悄松了口氣,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也沖入濃煙。
煙霧濃密中,兩道身影若隱若現(xiàn),激烈的交戰(zhàn)。另一身影也加入,二對一,原本那個強(qiáng)勢的一,在意外的轟炸之下,節(jié)節(jié)后退。
煙霧終散去,林卿與梅嬈氣喘吁吁,另一側(cè),一四六口噴鮮血,終日打雁,居然被雁啄了眼。
身為破殺者,且為劍修,進(jìn)攻是最好的防御,真正防御之物甚少,想不到被一記符箓炸成重傷,可恨!
見人已被重傷,林卿與梅嬈相視一眼,迅速提劍再上,纏著一四六打近身戰(zhàn),不消片刻,兩人又齊齊甩出了一堆符箓,如天女散花一般飛向破殺者。
煙塵過后,破殺者被炸成了個血葫蘆,劍立身前,沒剩幾口氣,退意萌生林卿又豈能放過此人,破殺者,一旦接單,不死不休,如果此人不死,以后出一步太華都是危險。
破殺者,正準(zhǔn)備要逃,就見那青衣丫頭原地消失,再出現(xiàn)已與他擦身而過,而他的腰腹猛然一痛,他雙目突出呆呆往下看,一道帶著青色氣勁的拳頭已穿過丹田穿透他整個身軀。
肋骨血肉齊斷,一口血霧噴出,他眼珠鼓著,抽搐著臉,不可思議的轉(zhuǎn)頭:“你、你……居然不是劍修!”
林卿淡淡:“誰告訴你,我是劍修!”
“嘭”一聲響,一四六號破殺者,眼帶血色轟然倒地,氣絕!
林卿背脊挺直站在尸體旁,清風(fēng)吹拂著她的長發(fā),撩動她的青衣。
這次,她終于親手殺人了。
但這次,她的眼神很鎮(zhèn)定,她的劍很穩(wěn),拳頭也很穩(wěn)。
她收回拳勢,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為了殺人之事自責(zé)得日夜難寐的自己了。
她不再害怕,不再懷疑,不再猶豫。
火靈術(shù)起,煙霧繚繞,眼看著破殺者的尸體化為灰燼。
梅嬈怔怔無法回神,仍不敢相信:“我們真殺了個筑基后期?”
林卿點(diǎn)頭:“嗯,尸體,剛被我們燒了;儲物袋,現(xiàn)在我手里。”
山高,月小。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就要迎來新的一天。
山頂處,坐著兩個小小的點(diǎn)。
望著遠(yuǎn)處昏暗中翻騰的云海,林卿更加想通了一些事情,她轉(zhuǎn)頭微笑:“新的一天了,還要比劍么。”
看看狼狽的兩人,梅嬈搖頭:“不用了……我仍不是你的對手。”
良久。
“林卿,你是怎么練劍的?”
林卿張揚(yáng)一笑,很是欠扁:“我亦無他,惟手熟爾!”這是課本里的“賣油翁”教給她的。
梅嬈胸口一噎,忍不住爆粗口:“屁!我十歲拿劍,十歲修煉,年年來,起早貪黑,寒天不休,暑期不輟,練的劍能比你林卿少?!”
取出一壺酒,林卿狠狠灌了一口,聳聳肩:“吶,是你逼我說實話的。事實就是……我比你有天分!”
梅嬈氣絕!指著酒壺,氣急敗壞地吼:“給我也來一壺!”
林卿挖挖耳朵,遞給了她一瓶。
梅嬈接過,喝了一口,嫌棄道:“什么破酒,便宜貨,膩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