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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超神特種兵王 > 第二話 異象與連環(huán)案(3)
  段承霖覺得近一個星期來,耳根子清靜許多。

  自從那對自稱是文武判官的男女與雙胞胎鬼差出現(xiàn)、要他接下代理城隍這個職位后,每天除了陪伴來醫(yī)院探望自己的女兒和妹妹、應(yīng)付老是想拉他參加各種活動的吳伯外,還被強迫學(xué)習(xí)各種陰間知識,文判官會背后靈似地黏在身邊「阿霖」、「阿霖」地叫,或者手捧相關(guān)書籍,諸如《解密:你所不知道的陰間》、《地府與我》、《地府散步地圖》、《地府好吃好玩全攻略》等,也不管受教者是否想聽,總是自顧自地開講。

  至于武判官則是手中食物飲料不間斷,有時剛吃完二十來顆巴掌大的水煎包還能一連吞下五碗公的陽春麵,要不就是啃完十份雞排也喝下十杯奶茶繼續(xù)喊餓,看她這么會吃,趙嬸和金嫂常常一拿到什么供品就搶著端來要她多吃點,少女沒拒絕過,照單全收,看武判官如此進食,段承霖都替她的胃覺得撐。

  七鳶八凰大概是一行人里最正常的,兩個小女孩天真活潑又嘴甜,逗得一群想孫子想瘋的老鬼樂呵呵、讓漫長的鬼生里有些慰藉,當(dāng)她們捧著童話繪本、用小鹿般的眼神求問能不能唸給她們聽的瞬間,段承霖腦海立刻想到自家女兒而欣然接過書,要他唸幾次都行,心甘情愿。

  「肖連欸,今天好像也沒看到阿文餒?」

  「也很久沒看到武子美眉了。」

  「小丫頭們也都不知道跑去哪……」

  「素不素你給人家氣跑?就跟你說要對人家好一點……」

  「就是說啊,阿文是衰了些,但個性很好、又很有趣!」

  「不可以嫌棄人家啦!」

  老鬼們一日照三餐外加宵夜向他詢問四隻鬼的去向,甚至?xí)槌h連發(fā)替他們說好話,段承霖實在無語,他們充其量就是不熟的朋友,說得好像他跑了老婆。

  沒錯,自從那個殺童案的新聞播出后,文武判官與七鳶八凰已經(jīng)消失了一個禮拜,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七天不知蹤影的確切理由,但隱約能猜到跟連環(huán)事件有關(guān)。

  「這些鬼神似乎還挺忙……」

  既要說服他接手城隍的工作又得分身處理其他事務(wù),段承霖感嘆,在地府工作也不輕松啊……

  「怎么,阿霖你在擔(dān)心本官嗎?」

  冷不防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段承霖耳邊響起,下一秒聲音的主人就像顆甩不掉的毛氈球巴上他,被纏住的男鬼不由自主地翻了白眼,對自己稍微思考了一下這無賴的事感到后悔,而全然不知自己被腹誹的當(dāng)事者正轉(zhuǎn)脖子扭腰、大嚷全身痠痛、要向閻王坑一筆職災(zāi)補助。

  「誰叫你不吃早餐,吳伯他們都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早上要吃飽,像我吃了五個燒餅、七個蛋餅、三碗粥、四個麵包、兩份三明治、八份蘿卜糕和六籠煎包,現(xiàn)在精神飽滿、元氣十足,不然……我這里還有幾顆煎包,你、你拿去填肚子吧!」

  后腳跟著現(xiàn)身的武判官胡亂拿句從吳伯等鬼那學(xué)到的諺語來解釋伙伴為何如此不適,末了還一臉悲愴地遞出手頭剩馀的食物,彷彿割捨了心愛的寶貝。

  「不了,你還是自己慢慢享用吧!

  文判官推回眼前的煎包,因過去曾有接受少女好意,結(jié)果整整一個月都被對方用幽怨的眼神以對的經(jīng)驗,哀凄到平時不大會找下屬攀談的轉(zhuǎn)輪王也忍不住詢問武判官是否被欺負(fù),從那次起,他就對自伙伴手中取走食物這行為敬謝不敏。

  被拒絕的武判官聳聳肩,不甚在意,收回小巧的煎包,一口一個,吃得不亦樂乎,看著少女豪邁的吃相,文判官嘆氣再嘖嘖兩聲,放棄繼續(xù)溝通,攬過段承霖的肩將人帶到一旁。

  「來來來,別管那個愛吃鬼,之前介紹地府的書都看完了吧,咱們接著講陰律,陰律如同人間法規(guī),用來維持冥世秩序,因為城隍必須賞善罰惡、評判陰陽,所以自當(dāng)熟悉陰律法條!

  「等等,我沒有答應(yīng)……」

  「一回生、二回熟,本官知道條文不好背,但你生前是個老師,想必有自己一套背誦方法。」

  文判官直接打斷段承霖的抗議,從袖子掏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書,翻開。

  「陰律第一條,陰陽兩隔,互不干涉,指的是人死了之后便歸屬冥世,與陽間的一切再無相關(guān),不僅兩方無法相互碰觸,亦不能影響對方……」

  「哎唷——這不是阿文嗎?好久沒看到你了欸!」

  「就是說啊,是跑去哪里?偶們在等你一起打麻將餒!」

  「武子美眉也在,剛好金嫂的孫子今天帶了南部有名的那個豬腳,一起吃、一起吃啦!」

  文判官才開講沒多久,平時老惦記著兩人的眾鬼便循聲而來,把他們當(dāng)做離家少歸的孩子,吱吱喳喳圍著說個不停,從這些天干啥去問到三餐吃了什么,鉅細靡遺,只差沒調(diào)查一天進幾次廁所,五花八門的問題讓兩名鬼神應(yīng)接不暇,原要進行的陰律學(xué)課程也被迫中斷。

  「肖連欸,要不要一起來玩?」

  「甭問啦,這個時間他要去看他寶貝查某仔啦!」

  「哎,這么說也是吼!

  見段承霖被晾在一邊,吳伯秉持著一起玩樂的精神邀請,不過正如趙嬸所言,女兒及妹妹對他來說是絕對優(yōu)先,更何況今天正逢假日,最愛的家人會在醫(yī)院待上一整天,他可不能錯過,于是端著帶有「你們?nèi)ゾ秃谩挂馕兜男θ,揮手送走被老鬼們簇?fù)淼奈奈渑泄伲钡娇床灰姽砣翰潘闪丝跉,換上雀躍的心情飄回病房。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抵達房門口,里頭傳出的聲音卻不是熟悉的笑語,低泣聲挑起疑惑,段承霖趕緊穿過門片一探究竟——房內(nèi)不見慕慕的身影,只有段馥萱坐在床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馥萱,怎么了?你為什么哭成這樣?慕慕呢?」

  段承霖來到妹妹面前蹲下查看,女人雙眼紅腫如核桃大,可見已經(jīng)哭了一段時間。

  「馥萱,發(fā)生什么事?告訴哥哥,好嗎?」

  段承霖柔聲詢問,想了解妹妹傷心的原因,畢竟她自小樂觀開朗,甚至因為沒有父母被同儕霸凌時也未曾掉過一滴眼淚,然而兄妹倆陰陽兩隔,他的焦急完全無法傳達,只能旁觀段馥萱悲痛欲絕、不停道歉,連給予一個溫暖擁抱都辦不到,他再次感受沒有軀體的無力與無奈。

  夏日艷陽照得病房一室明媚,卻驅(qū)散不了圍繞兩人身周的低氣壓,猶豫許久,段承霖終究伸出大掌覆上妹妹因忐忑而不斷絞扭的雙手,哪怕徒勞,也想以自己的方式陪伴。

  不知過多久,段馥萱由嚎啕大哭轉(zhuǎn)為斷續(xù)抽噎,最后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哥,對不起,慕慕……慕慕她……可能、可能不會回來了……」

  話落,女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一顆接著一顆自眼眶滾落,晶瑩圓潤的水珠同時敲懵段承霖。

  不會回來?什么意思?

  「馥萱,慕慕不會回來是指……今天幼稚園有活動所以不能過來嗎?沒關(guān)係的,哥哥可以等……」

  段承霖擅自解讀著妹妹的言下之意,不過段馥萱和女兒一向同進同出,這個胡謅的理由根本解釋不了只有女人出現(xiàn)在病房的狀況。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

  段承霖不愿往壞處想,可惜段馥萱接下來說出口的直接推翻他的自我安慰。

  「……前幾天幼稚園校外教學(xué),正巧遇到最近連續(xù)殺童案的犯人,當(dāng)時一片混亂,有幾個學(xué)生不見了,當(dāng)我們出去把人找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慕慕也失蹤,雖然警方說會盡力協(xié)尋,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四十八小時……」

  段馥萱娓娓道出事情原由后又陷入自責(zé)與致歉的循環(huán),段承霖思緒則停留在女兒失蹤的消息上,想著愚人節(jié)早過了,為什么要開這種不有趣的玩笑?為什么慕慕會遇到這種事?為什么殺童犯要再出現(xiàn)?她這么小,未來還很長啊……

  不解、忿怒、哀痛輪流支配段承霖,他掉入各種情緒組成的泥沼,無法自拔。

  「阿霖?阿霖?」

  傍晚,文武判官藉故向老鬼們告辭,帶著一身疲憊要到病房繼續(xù)對段承霖進行說服大業(yè),沒想到要找的鬼竟然在醫(yī)院走廊上茫然地飄著,有如外頭的無主魂,不曉得自己該何去何從,兩名鬼神在他面前晃了幾回都沒反應(yīng),文判官覺得怪異,拿出生死簿呼魂。

  「段、承、霖!」

  蘊含力量的聲音震懾對外界惘若未聞的靈魂,段承霖大夢初醒似地轉(zhuǎn)往呼喚他的方向,看清來鬼后一臉失落。

  「阿霖怎么了?肚子餓嗎?」

  就算先前段承霖再怎么嫌煩,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見著他們?nèi)詴蚵曊泻,像現(xiàn)下這樣徹底無視的行為,連武判官也感受到反常,而且上午精神明明就還很好,半天后竟萎靡不振,少女咬著銅鑼燒以自己的邏輯推論原因,文判官卻說能對他造成這么大影響的九成九是家人。

  「難不成……你女兒不見啦?」

  其實文判官只是隨便猜猜,可段承霖被雷打到一樣直接跳起來的激烈反應(yīng),令他興起兼職鐵口直斷的念頭。

  「慕慕……馥萱說……慕慕遇上殺童案的兇手……她、她失蹤了……」

  段承霖像在回答文判官又似自言自語,隨后抬眼盯向鬼神們。

  身為父親,他無法忍受已經(jīng)知曉孩子有危險還只能被動接收訊息,但魂身離不開醫(yī)院,而且漫無目的地找無差別于大海撈針,想來想去,最不浪費時間確認(rèn)慕慕安危的方法就是接近核心。

  就在兩鬼被盯得不禁摸上自己的臉確認(rèn)是否多長一對眼睛抑或增生一張嘴時,段承霖開口了。

  「你們消失了一個禮拜,是在調(diào)查殺童案對吧?」

  「對!」

  「不是!」

  「哎唷!」

  段承霖的眼神好似溺水者看到浮木,文判官直覺沒好事,于是否定了提問,哪知腦袋塞滿食物的伙伴無比誠實,甚至回答得中氣十足,他只好重踩少女一腳以示薄懲,可讓武判官痛得哀嚎也抹滅不了她已承認(rèn)的事實,只有先聲奪人。

  「段承霖,無論你現(xiàn)下在想什么,本官的回答都是不可能。」

  「判官大人,希望您能體諒一個父親的心情,我真的很擔(dān)心慕慕……」

  「先不說這件事屬地府機密,非相關(guān)人員不得涉入,普天之下有多少父母,若要一個個同情破例,恐怕憐憫不完。」

  「我……你們不是希望我做代理城隍嗎?是不是答應(yīng)了就能一起緝兇?」

  「是,但你尚未接下代理城隍一職,況且打從心底排斥不是嗎?段承霖,這不是辦家家酒,由不得你說好就要,不開心就走!

  看透對方已經(jīng)失了理智、狗急跳墻,打算不擇手段也要得到接近兇手的機會,文判官疾言厲色地駁斥,畢竟城隍身為仲裁者,需公平公正,帶著私心上任,何以服眾?他亦不愿輔佐一個半調(diào)子。

  段承霖被堵得啞口無言,絞盡腦汁卻半晌吐不出一個字為自己辯解。

  忽地,一直沒發(fā)話的武判官噗地一聲把一堆嚼碎的銅鑼燒噴上自家伙伴的發(fā)、臉、肩頭、直至上臂,打破兩造僵持不下的氣氛,文判官撩起一撮發(fā)束,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向始作俑者,可少女的注意力全放在走廊的電視墻上,完全沒意識到自家伙伴想殺人的眼神。

  「阿阿阿阿文……」

  「你最好有個充分的理由。」

  「那個……那個啦……」

  武判官顫抖著手直指電視墻,文判官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晚間新聞?wù)龍髮?dǎo)著殺童案的最新消息,其馀沒什么特別,才想要伙伴把話講更清楚,文判官忽然停頓了下,視線重新回到資料照片的主角身上。

  那是一對約五歲的雙胞胎女童,本該晶亮靈動的雙眼此刻緊緊闔上,眼皮上還密密地縫了刺眼的紅線,不僅如此,嘴巴、雙耳全都覆蓋著赤紅,白皙的皮膚因穿線而千瘡百孔,不難想像遭此對待的人有多痛。

  再熟悉不過的面容令文判官倒抽一口氣,用眼神向武判官探問,后者沉重地點點頭表示他們沒認(rèn)錯。

  「為什么……」

  跟著將目光放到新聞上面的段承霖吶吶出言,他與文武判官同等吃驚。

  「為什么小七小八會變成那樣?」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