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窈依言敬酒。
桑寶彤其實并不喜歡人喝酒,喝得臭烘烘又醉醺醺的,但是小姨喝酒,她就只剩下關心了,生怕小姨喝得多了。
桑云窈給了小團子一個安撫性的眼神。
李主任又說道:“王主任啊,小桑這人事關系,還得勞煩你給辦一辦啊,不知道你下周什么時候有空?”
胥主任生怕王主任暫停給桑云窈辦轉職的手續(xù),連忙說道:“老王,我知道你肯定很忙,但是肯定還是抽一天的時間有吧。”
王主任又好氣又好笑,他這是已經被老胥給安排上了。
不過王主任聽李主任的意思,幼兒園那邊真心實意地想要桑云窈,他直接說道:“行,既然這樣的話,周一我就把一套東西給準備好,你中午快吃飯之前就過來找我,直接這個月就按照幼兒園正式老師的待遇給你補齊差額!
有了王主任的這句話,這件事就這樣定了,老太太喜笑顏開地說道:“有了這句話就好了,以后我也就放心了。咱們家的滿滿可喜歡桑老師了!
滿滿小朋友剛剛真的是被勸了又勸才不坐在桑云窈旁邊。
秦老爺子等到桑云窈敬完了這杯酒,開口說道:“小桑是女同志,喝這么多也夠了,我們的感激小桑收到了,小桑的決心,我們也看到了,如此就夠了!
老太太也說道:“是啊,要是喝多了,反而是我們的不是了,這一次特地點了不少菜,都多吃點啊!
其實桑云窈有特殊的喝酒辦法,她會偷偷把酒給吐出來,小團子在發(fā)現了她吐酒以后,會悄咪咪地把吐出來的酒給丟了。
現在不用喝酒,飯席上的人都開始享受國營飯店的美食。
國營飯店的大廚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包間的小炒上,滋味那就一個絕。
茄子是用油過了一遍的,茄子軟香,里面配著同樣是被油過了一遍的豇豆,豇豆脆嫩,用自制的大醬去快速騰空翻炒,是很合適的下飯菜。
鍋包肉酸甜可口,外面只裹了薄薄的一層淀粉去炸,內里是滑嫩的豬里脊。
對小團子而言,最意外的就是魚了,小姨說這種魚叫做鱖魚,不像是鯉魚一樣有很多的小刺,這條魚就算是夾了一筷子其他部位的魚肉,也沒有容易卡著人的小刺。
吃過飯了以后,滿滿昏昏欲睡,一個又一個哈欠,眾人便散了席,李存輝(李主任)和桑云窈還有小團子站在門口,對著幾人招呼。
秦廠長一家走了,人事科的王主任還有宣傳部的也一一離開,李主任這才對著桑云窈說道:“走吧。”
桑云窈客套地說道:“李主任,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李存輝捋了捋頭發(fā),“我都答應了秦廠長的,一定把你安安全全送回家,走把!
踏入到幽深的巷子里,桑云窈就覺得幸好李主任送自己。
“謝謝李主任,我還沒一個人走過夜路,幸好你陪著我還有彤彤,不然我不知道得多提心吊膽。”
李主任在飯席上就發(fā)現了桑云窈一個優(yōu)點,她并不會扭扭捏捏,大大方方表示自己就是因為走了運進入到幼兒園工作,感激所有人,態(tài)度恭敬又大方。
而現在桑云窈說話帶著笑,說話內容也很敞亮,李主任覺得和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就是輕松又舒心。
“好好工作!崩钪魅螌χT岂汗膭畹卣f道,“等著你在幼兒園里發(fā)光發(fā)亮。”
桑云窈重重點頭,對著李主任說道:“你放心,我會的!”
小團子側過頭看自家的小姨,這一刻小姨好像在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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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云窈剛踏入到了四合院里,就對上了目光錚亮的一群人。
離得最近的姚聽聽鼻子吸了吸,“小桑,你這是喝了酒?吃了不少好吃的吧!
姚聽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以前總覺得桑云窈蒼白消瘦,似乎這段時間多了點血氣,大概就是因為吃的好,而她自己的負擔和桑云窈相比還是重太多了。
姚聽聽當年結婚的時候和現在的桑云窈差不多大,卻不曾想,她度過了短暫的甜蜜時光以后,就是無盡的折磨。
二大爺也停止了搖扇,他可太好奇秦廠長給了桑云窈什么好處。
二大爺說道:“小桑肯定是收獲滿滿吧,糧票、肉票、工業(yè)票?”
二大爺還一個勁兒地去瞅桑云窈帶回來的大包,里面是什么東西。
桑云窈笑著說道:“確實有點好處,還請允許大家讓我保個密,我想等著事情定了,再給大家說!
桑云窈打算正式把工作給落實了,再和大家說這個消息,免得周末就有生變的可能性,李主任那里可透露了,其實還有人盯著這個空缺出來的老師位置。
要是弄出來什么舉報把工作給弄沒了,桑云窈覺得自己可以表演一個原地痛哭。
二大媽說道:“哎呦,小桑還怪神秘的。有什么事情,大家伙兒不能知道啊!
“不是神秘!鄙T岂赫f道,“我就怕本來是好事,最后事情給弄得成了空。還請大家理解!
何寡婦緊急和兒子開了小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表明必須就要桑云窈這個兒媳婦,這會兒何寡婦把桑云窈得到的好處當做了自家的。
何寡婦:“我覺得小桑說的對!她說晚點,那就晚點!
“咱們院子里的人口風都很嚴。”姚聽聽說道,“有什么不能給大家說的?再說了,你不都帶回來了嗎?”
桑云窈說道:“姚姐誤會了,這里的東西不是什么好處費,是國營大飯店的剩飯剩菜,今晚上秦廠長點了一桌子好菜,努力吃也沒吃完,秦廠長說我住在四合院里,晚上納涼得肯定很多,讓我把剩下沒吃完的飯菜給打包帶回來了,大家也別嫌棄,就當做加個餐,這天氣實在是不能過夜,不然這一大桌的好菜,我可以和彤彤吃兩天了。”
桑云窈說話還是很講究的,強調是剩飯剩菜的同時,也表明如果不是天氣太熱,自己就要吃獨食,這就弱化了其他人吃剩飯的羞愧心理。
一大爺笑著說道:“國營飯店的手藝,那我今天也算是有福氣嘗嘗鮮了!
院子有個納涼用的小石桌,桑云窈把飯盒給打開,因為國營飯店很近,飯菜還有余溫,這用了重油重鹽的菜在揭開了蓋子以后,噴香撲鼻。
姚聽聽家的三個孩子頓時就鬧了起來,“肉肉肉!”
“媽,我要吃鹵雞!”
“好香啊!”
桑云窈不得不拉高了嗓門:“請大家不要客氣,一共是十個飯盒,明天一早的時候,麻煩誰最后吃完把飯盒洗干凈給我,我好還給國營飯店!
桑云窈這話音落下,眾人紛紛打亂仗一樣去拿筷子了,而姚聽聽讓家里的孩子去拿筷子不說,自己還直接霸占了兩個飯盒。
姚聽聽:“我們家孩子多,今晚上也沒吃飽,大家讓讓我!
姚聽聽這個舉動惹得人抱怨,而三大爺幫著姚聽聽說話,“我看可以,要是還不夠,可以再要個飯盒!
桑云窈把飯盒打開了以后,趕緊就想跑,結果被陶素素給拉住了。
陶素素把桑云窈拽到一邊,小聲說道:“今兒那個公安同志要找你,我說你不在!
公安找自己?那就只有祁衛(wèi)東了。
桑云窈覺得,自己雖然吐了不少酒,但是大概還是入腹了一些,這會兒面上蹭得一下有些發(fā)燒,又有些手足無措地慌亂,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亂什么。
“他找我啊,是什么事情?”
陶素素見著桑云窈的模樣,心中有了數,笑著說道:“具體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明天來找你,就是工作日。我媽把筷子拿過來了,我去搶點東西吃,今晚上謝謝你啊,你趕緊回去休息。”
其實陶素素很清楚祁衛(wèi)東要干嘛,當時祁衛(wèi)東是送洗干凈的飯盒還有保溫桶,她為了給小桑創(chuàng)造機會,就說小桑不在家,讓祁衛(wèi)東改天再來送。
后面搶飯的開始鬧了起來,“一大爺,你怎么把飯盒給蓋上了?”
“姚聽聽家搶了兩盒也就算了,剩下的也不能都給他們家吃啊。這年頭,誰家不饞啊!
一大爺說道:“馮奶奶還沒過來,我給挑一些給馮奶奶送過去,耽誤不了你們兩分鐘時間。”
桑云窈沒聽后面的吵鬧,帶著桑寶彤回房洗漱休息了。
要是在現代,吃了這么多,桑云窈可不敢直接睡,但是這個年代,原身本來就有點瘦得過分了,加上白天做了重體力活,還有吃飯時候服用的一些酒精,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桑寶彤本來還想著和小姨說話,看著小姨疲憊地頭發(fā)都忘記散開了。她輕手輕腳地把小姨的頭發(fā)皮筋給取下來,用小手幫忙捋順,毛巾被也幫小姨蓋好。
一想到周一去幼兒園上學,小姨去幼兒園上班,桑寶彤忍不住偷笑出聲。
她連忙捂住了小嘴,發(fā)現小姨沒有被驚醒,這才放下心來。
桑寶彤的小jiojio在毛巾被里晃來晃去,或許是因為太為小姨高興,桑寶彤還睡不著,她側過頭去看窗外的星空。
昨天看到了東方紅一號,今天就看不到了,只能看到漆黑夜幕里的點點繁星。
這些距離數百、甚至上萬光年的星球在遙遠的方向膨脹、坍塌,隔了許多光年的距離,才被地球上的人看到。
媽媽說,爸爸說過,星空是需要人類探索的奧秘,那兩個超級強國已經登上了月球,我們國家也必須迎頭趕上,到時候在月球上也插上飄揚的旗幟。
媽媽說,爸爸是個很聰明的人,她很像爸爸,有爸爸的智慧。
爸爸什么模樣呢?
媽媽不會畫畫,爸爸也沒有留下照片,只有陸繹這個名字,她會有機會知道爸爸的模樣嗎?
小團子蹭了蹭毛巾被,不知道爸爸的模樣也沒關系,等到她有能力,自己去找這個答案,她一定一定不會連累小姨!
其實在牛棚里,她還有一個經常打交道的葛爺爺,那個葛爺爺是爸爸的忘年交,但是小團子離開永安村的時候,也不曾要求小姨過去見葛爺爺。
等她大一點,更有能力一點,又或者是等到小姨所說恢復高考的時候,或許就是機會和葛爺爺聯系上。
桑寶彤有了一些困意,她合攏了小扇子一般濃密的睫毛,陷入到了夢鄉(xiāng)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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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日報》的工人們是在夜里上班的,夜里12點開始做準備工作,1點的時候開始正式印刷。
隨著機器的轟鳴運轉,一份份充滿了墨香的報紙印刷了出來。
在早晨6點的時候,足有十幾張的報紙被折疊成一份,一份份的報紙被清點清楚,送給了送報員,讓他們把報紙送到各個機關單位、國企還有訂報紙的普通人家里。
像是198號四合院里,沒人花閑錢訂報紙,而祁衛(wèi)東所住的大院里,幾乎家家戶戶都定了報紙。
祁老爺子一邊吃肉包子,一邊看報紙,等到翻開了第二頁,入眼便是何記者的報道。
在《首都日報》第二版的民生頁面上,就是解放軋鋼廠救人的事件,足足用了半張版面來介紹當時的情形,還有科普勞動急救法。
桑云窈的臉著實上相,因為頭骨生得小巧又圓潤,眉眼的比例很好,只是在黑白分明的報紙上,都顯出了動人心魄的美麗來。
祁老爺子欣賞了一下勞動工人的美麗,緊接著用筆在這個報道上畫了一個圈。
他平時有剪報的習慣,這個勞動急救法等會他會剪報收集起來,以后要是養(yǎng)曾孫,就可以用得上了。
等到張嫂收集報紙的時候,看到了這個圈,不由得問道:“老爺子,這個剪下來是干啥用啊!
祁老爺子說道:“這上面不是說了嗎?小孩兒容易被卡住,以后要是有危險情況,可以用這個方法急救,我先存起來,萬一衛(wèi)東有孩子了,這些法子可以用得上。”
張嫂感慨:“衛(wèi)東的個子高,生得也英俊,現在工作也穩(wěn)定下來了,估計很快就是談朋友、結婚了。”
“虧心不虧心!”老爺子說道,“衛(wèi)東哪個長相哪兒英俊了?”
張嫂說道:“衛(wèi)東長得可以的,眉清目秀的。”
祁老爺子被張嫂的話逗樂了:“你看看你,哪兒有把眉清目秀四個字用在男子漢身上的?衛(wèi)東這長相……算了算了,我感覺他沒開竅,再等等好了!
例如當年他兒子追兒媳婦,陸湘儀是資本家的小姐,聽黑膠唱片、喝咖啡、甚至會自己一個人在午后跳芭蕾舞,在運動開始之前脾氣也嬌,自己的兒子都可以包容兒媳婦,而輪到了小孫子相親,相看了好幾個了,屢屢不成功。
第一個說和對方說不到一塊兒去,文化程度比較低;第二個文化程度高了,祁衛(wèi)東又說對方太傲氣;介紹了第三個,對方遲到了半個小時,小孫子問對方理由,對方不回答,他就直接走人,一點面子都不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