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差距在前,他再次選擇忍氣吞聲,想在之后找機會一次性向師弟討回。
回到魔域,司沐辰繼續(xù)處理政務,直到夜半時分,膳房才命侍魔送來吃食。
聽到門外傳來的敲門聲,陸眠迎上前去,靦腆女魔端著托盤表情怯懦地看著他,細聲細氣道:“阿陸姑娘,這是今日晚膳,管事大魔吩咐我送來的。”
他低頭掃向托盤,上面不僅放著美味菜肴,還一壺美酒。
這可真是……打瞌睡送來個軟枕頭。他正愁要怎么讓師弟全無戒備地吃下北清香蘭的果實,現(xiàn)今有了這壺酒,一切都不是問題。
師弟自知道對北清香蘭的果實過敏,就變得異常敏感,凡是摻進吃食里,都會被師弟瞬間察覺,唯有一種情況例外。
北清香蘭與酒液氣味神似,結出的果實就算混跡在酒液中,也分辨不出任何異常。他朝女魔安撫一笑,接過托盤,道:“左右閑來無事,我?guī)湍闼瓦M去吧!
女魔感激涕零:“那就多謝阿陸姑娘了!
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陸眠轉過身,不動聲色地從懷中掏出一顆果實,運轉靈力萃取出水液,順著出口送入酒壺中。
做完這些,他面色如常地進入內(nèi)殿,把托盤放到書案上,軟聲勸道:“尊上,吃些東西吧,公務可以等會兒再處理!
司沐辰放下毛筆,道:“你吃過了嗎?”
“沒有!甭牫鰩煹苎酝庵,陸眠厚著臉皮蹭到桌案旁,道:“膳房送來這么多東西,尊上一個人肯定吃不完,不如……就讓我陪你吃頓飯吧?”
“坐下吧。”
得到允許,陸眠忙不迭席地而坐,拿起其中一雙筷子,自顧自吃了起來。
孤獨生活過了太久,驟然有一個魔陪著吃飯,司沐辰放松些許,進食期間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等師弟腹中進了足夠多的食物,陸眠拿起酒壺,為他倒上一杯,“尊上,喝酒解乏,要來一杯嗎?”
司沐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是安神助眠的茯苓酒,你也喝點吧!
陸眠應聲,為自己斟了一杯,同樣喝得干脆。
幾杯酒水下肚,司沐辰腦袋逐漸昏沉,眼前畫面也開始天旋地轉。他扶住額頭,黑眸染上一層朦朧醉意,皺眉道:“這酒……有點不對勁!
陸眠站起身,半環(huán)住他肩膀,低聲問道:“哪里不對勁?”
意識越發(fā)模糊,司沐辰對自己的酒量心知肚明,只是淺酌幾杯不可能這般昏沉。
近幾年身處高位,遭遇的刺殺暗算數(shù)不勝數(shù),甫一發(fā)覺異樣,他便以手為刃,撩開衣衫,在胳膊上狠狠劃了一刀。
霎時間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艷紅血液順著手臂往下滴落,他仍覺不夠,在鮮血淋漓的刀傷旁再次劃了一刀。
陸眠連忙握住他手掌,阻止他的自殘行為,震驚道:“你做什么?”
“飯菜里被下了迷藥,本座得保持清醒!
司沐辰推開陸眠,掀起衣袍,想往腿上再來上幾刀保持清醒,被原以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魔用力抱在懷里。
小丫頭個頭很小,力氣卻大的離譜,他用力掙扎也無濟于事,倒把自己累的氣喘吁吁。
即將失去最后一絲清明,他放棄抵抗,無奈道:“擺放著花瓶的那面墻后有個密道,你把本座拖進去,之后就待在里面,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出去!
只要師弟不再自殘,一切都好說。
陸眠安撫地拍著他的后背,柔聲道:“睡吧,有我在呢!
司沐辰把手指插進傷口,用疼痛來警醒自己,“謀反的魔修隨時都會闖進來,阿陸,你先把本座拖進密道……”
根本沒有魔修謀反,見不得師弟這般傷害自己,陸眠心一橫,抬手劈向師弟后頸,將其手動打暈,而后動作嫻熟地脫去師弟身上層層疊疊的衣衫。
直到扒開里衣,他才看到青年白皙如玉的皮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密密麻麻的,新傷疊著舊傷,根本數(shù)不清疤痕數(shù)量,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要數(shù)紅褐色的凍瘡。
師弟身為半魔,再如何受凍,也不可能會留下凍瘡。
況且……魔族的治療藥物種類繁多、療傷有奇效,小小凍瘡,不出三天就能消去,師弟為何會放任不管?
他從宮殿里找出傷藥,為師弟手臂上的兩道傷痕上藥,又查探師弟脈搏,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遠沒有看上去的健康,反而內(nèi)傷甚多、虧損嚴重,若是再不好好保養(yǎng),恐怕會有礙壽數(shù)。
陸眠臉色漸漸陰沉,在司沐辰側臉泄憤地擰了一下。
此前每次相會,師弟看起來精神飽滿,毫無異樣,沒想到全是裝給他看的。
他仔細為師弟穿上衣物,將其抱去密室,直至此刻,才有機會好好觀察這張熟悉到骨子里的臉龐。
青年五官精致而立體,面部原本的圓潤幼態(tài)逐漸退去,變得棱角分明,閉上眼時,能讓人直觀感受到睫毛的濃密纖長。
像是被蠱惑一般,他俯下身,在師弟唇角偷得一個淺吻。
一觸即分。
隨后,他靠坐在師弟身側,暗自決定要好好為師弟調(diào)養(yǎng)身體。
昏厥到凌晨,司沐辰才悠悠轉醒。
他睜開雙眼,覺得肩膀微沉,甫一偏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zhí)耢o睡顏。小丫頭緊貼著他席地而坐,表情放松地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