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們之間的關系,她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好像不是她之前想象的那種膚淺關系。
心里隱隱產(chǎn)生了幾分憂愁,她開始有些害怕,可如今騎虎難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瀧扯出一個微笑,笑里包含著真誠的謝意,“謝謝你!
*
三日后,風魔谷。
瞿見重風塵仆仆而來,一踏入風魔谷便感到一陣心悸,他連忙盤坐在地,運功抵御。真氣運轉幾個周天后,才感到好些。
“風魔谷的煞氣名不虛傳啊!宾囊娭馗袊@不已,“此地斷不能久留。”
醫(yī)修曾言,南風樹長在風魔谷中央,有丈高,葉子像縮小版南瓜的形狀,極其特別,一看到便會認出來。只是數(shù)量稀少,恐怕要找許久才能找到。
以目前的情形看,煞氣如此濃烈,若待在此地超過七天,必受煞氣侵擾。
對他們這種修正道的劍修來說,煞氣便是毒藥,會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必須在七天內(nèi)找到南風樹,如若找不到,便只能抱著遺憾離開此地了。
瞿見重既著急又憂心,在風魔谷中快步走著。
不到半日,他便在懸崖邊上找到了一棵南風樹,頓時喜出望外。
就在他要靠近南風樹的時候,一道金色身影不知從何處竄出,那身影猛的朝瞿見重而來,手上招招致命,似乎要致瞿見重于死地!
瞿見重見狀,和他纏斗起來。
那人影恨恨說道:“瞿老賊!沒想到今日在這里遇見你,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瞿見重似乎反應過來那人的身份,他眼眸轉沉,渾身殺氣驟然顯露,下手也不遺余力。
金屬撞擊之聲不絕于耳,明瀧和謝柏風躲在暗處,對突然冒出來的人很是疑惑。
明瀧看清那個人的臉龐后,神色大驚。
“怎么了?”謝柏風看她面色異常,“你認識那個人?”
明瀧指著那人,“他就是和你一起困在萬魔淵的金鱗,臨峒前輩。”
謝柏風微微點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瞿見重困住他近百年,現(xiàn)下兩人打起來也屬正常。我們靜觀其變!
那兩人打了片刻,臨峒漸漸敗于下風,百年前他就打不過瞿見重,百年間修為毫無進益,更不可能打得過。
過了幾招后瞿見重也看清了對方的實力,探出了臨峒的破綻,于是他倏地虛晃一槍,待臨峒中計,便直攻他命門!
臨峒被重重擊中要害,登時飛身退去,瞿見重趁熱打鐵,一掌將他打下了懸崖!
“。■囊娭!”臨峒咬牙切齒地大喊,聲音響徹山谷,又很快消失在懸崖之下。
“呵!宾囊娭剌p笑一聲,技不如人還想徒手殺他,去陰間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解決了那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臨峒,瞿見重再次靠近南風樹,他手掌朝上,施法想將南風樹連根拔起,卻陡然觸動了一個南風樹底下的陣法,白光乍現(xiàn),腳下是繁雜的圓形符號。
他大驚失色,暗道不妙。
瞬息之間陣法就要將他從腳到頭地包圍,他拼盡全力用寶劍抵御,也只能勉強使陣法合攏的速度減緩。
利用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飛身而上,想要逃出陣法,又在騰空而起的時候被不知哪里來的一掌拍倒在地。
就是因為差了一瞬,陣法成型,他被困在了方寸之地。
瞿見重咬牙跺腳之際,明瀧和謝柏風走了出來。
剎那間,瞿見重明了這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他拍打著看不見但異常結實的透明牢籠,怒目圓睜,恨得牙癢癢,“明玄,明瓏,果然是你們!”
謝柏風悠悠道:“瞿見重,你可知我是誰?”
瞿見重沉默了一瞬,忽的明白過來,“你是謝柏風!”
“不錯!敝x柏風譏誚一笑,“你困了我百年,這牢籠,是還你的,我定讓你在此處待千年萬年。”
他周身氣息頓成冰霜,明瀧在他身旁感到不寒而栗。
瞿見重聞言,跌坐在地,神色盡是頹廢和喪氣。
在這個遍布煞氣的風魔谷,他能活,但會比死更難受。
七日之后煞氣開始攻體,他會感到全身紅腫癢痛,白日后煞氣攻心,就像有千萬把刀同時在切割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筋骨。
更可怕的是,這風魔谷須得是煉虛期以上的人才敢進來,修為這么高深的人本就很少,還得是心甘情愿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
目前來看,是沒有這號人的。
即使他壽命夠長,可以等,也不知要等多少年才會有人來救他。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似乎是認命了。
大仇已報,謝柏風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的神色,他淡淡道:“我們走。”
話音未落,就有一道凜冽劍氣直刺謝柏風心臟,力道氣勢頗足,似是要一擊致命!
謝柏風眼眸半瞇,乘風劍憑空出現(xiàn)在眼前,鏘地一聲抵擋住了那一擊。
“謝柏風,你這百年間竟修為大漲,連我全力一劍也能擋住。”這時,瞿見重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毫發(fā)無傷,語氣中飽含萬分遺憾。
明瀧面露驚慌,她看了看身后的瞿見重,再看了看眼前陣法中的瞿見重,滿目駭然,怎么有兩個瞿見重?
謝柏風眼中凜若冰霜,他輕嗤一聲,“陣法中是分身。雖為分身,但法力不低,你若不回收分身,會有損修為吧!
瞿見重扯了扯嘴角,“不過是有損修為,再修煉便是,同困在此處相比,不值一提!
謝柏風古井無波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有詐的?”
“從見到你開始,你的氣息既陌生又熟悉,讓我忌憚。后來你們帶走了那只狐貍,算是驗證了我的猜想。
明知有陷阱,我不可能束手就擒,便用分身引你們現(xiàn)身。
若不是你如今修為深不可測,早已死在我的劍下!
瞿見重臉色森然,“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修煉,能在缺少靈魄時修得這般成就。”
“你快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敝x柏風眼底浮現(xiàn)了幾分兇狠冷戾,他大袖一揮,握著乘風劍直刺瞿見重!
兩個修為高深的人打得激烈,明瀧自然躲得遠遠的。
他們斗得天昏地暗,瞿見重漸漸覺得力不從心,若再打下去,自己必輸無疑。
他把目光投向明瀧,動了歪心思,暗中拍出一掌,掌風凌厲,正正朝明瀧而去!
明瀧大駭,使出全力才勉為其難擋住那一掌,可也被掌風逼的連連后退,轉瞬之間就不小心掉下了山崖!
山崖之上樹木叢生,崖底盡是枯草落葉和碎石,明瀧一路磕磕碰碰地施展御空術,最后總算是平安落地了。
她站穩(wěn)腳跟后,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嘴角因為瞿見重那一掌流出了些鮮血,她氣息紊亂,望著頭上看不到頂?shù)难卤,將鮮血抹掉,決定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養(yǎng)傷,養(yǎng)好些再上去。
再看看地上,有一組混亂的腳印朝南方而去,方才臨峒前輩也摔下山崖了,這腳印應該是他的。明瀧便循著這些腳印,去尋他。
不一會兒,她進了一處山洞,轉了個彎后再往里走,血腥味漸濃。
“誰!”在此處養(yǎng)傷的臨峒突然警覺,大喊一聲。
“前輩,我是明瀧。”明瀧忙道。
見是熟人,臨峒放松下來,拍拍身旁的地上,示意明瀧坐下。
臨峒奄奄一息,面色蒼白,“你也受傷了,先療傷吧!
“嗯嗯!泵鳛{盤坐在地,運功療傷。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好些了,輕呼口氣,看向臨峒。
臨峒臉色依舊是煞白煞白的,只是沒有再冒虛汗,在沒有靈丹妙藥的情形下,恢復成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他嘆了一聲,問明瀧:“你怎么在這?每次你都是莫名其妙地就出現(xiàn)了。”
明瀧訕訕笑著,簡短說道:“謝柏風給瞿見重設了個局,引他來此,想將他困在此地,他們打斗之際,瞿見重使了陰招,把我拍下山崖了。也不知道他們?nèi)缃裨谏厦嬖趺礃印!?br />
“原來瞿見重是因為謝柏風才來這的。”臨峒明白過來,“我就說嘛,他平白無故,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
“前輩為什么也在這里呢?”明瀧好奇問道。
臨峒垂眸,神色有些憂傷,“當時我那么著急離開萬魔淵,是為了給我的蘭兒找藥。
她百余年前就昏迷了,我在給她尋藥時被瞿見重封印在萬魔淵,封印一解開我就著急慌忙地回去見她,幸好她沒出什么大事,還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樣子。
我陪了她幾天,便又出來尋藥了。聽聞風魔谷奇花異草多,來碰碰運氣!
“是前輩的妻子?她為什么昏迷了?”
“她之前修煉,不小心走火入魔,真氣倒行,險些送命。還是我及時發(fā)現(xiàn),給她輸了大量妖力,才堪堪保住性命!闭f到此處,臨峒搖搖頭,又愛又恨,既有對妻子的濃濃愛意,也恨老天爺讓他們這對眷侶命運多舛。
如果不是什么奇毒,只是走火入魔的話,吃些上品靈丹應該就能好了。明瀧想起在魔宮見過的靈丹,問道:“吃清靈丹可以嗎?”
“這可是上品靈丹,當然可以!”臨峒一下就激動了起來,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明瀧,“你有嗎?”
明瀧立馬不好意思了,她撓撓頭,“我身上沒有,紫金宮里有。”
“魔宮?哦也是,你跟著魔尊一起來的,魔尊自然是什么寶貝都有!迸R峒頓時泄氣,但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希望的,便問明瀧,“那等我們出去了,你能幫我問魔尊要一顆清靈丹嗎?”
他眼神真摯懇切,誠心誠意地請求明瀧。
想起自己在紫金宮時可以隨意取用靈丹,明瀧微微點頭,“我?guī)湍阆胂朕k法!
“多謝多謝!迸R峒站起來,給明瀧鞠了一躬,眉眼之間都是喜氣洋洋,他開懷大笑,“我這一趟風魔谷沒有白來,竟然真的找到了救蘭兒的法子,被瞿見重刺這幾劍也算值了!”
他笑得歡欣,仿佛所有的苦痛都消失殆盡。
明瀧看得一時愣怔,她垂下眼眸,有些羨慕道:“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你的妻子!
臨峒拍拍肚皮,依舊是笑著,“雖說我年少時同你師父確實有一段露水情緣,但蘭兒才是我的真愛,有了她我才知世上情為何物。
情之一字,是能叫人生死相許之物,以往那些鶯鶯燕燕,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他望著斜上方,似是在回憶什么,滿面春風,將幸福二字刻在了臉上。
明瀧笑笑,沉默不語。
臨峒看著明瀧,收斂起笑容,不明白她為何這樣,“魔尊不是很喜歡你嗎?你怎么這副表情!
“啊?”明瀧被這話嚇得一縮,忙擺手否認,“沒有啊,他沒有喜歡我啊。我們也不過是露水夫妻而已。”
作為過來人,臨峒登時懂了,若有所思地看著明瀧,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意味深長,“是還沒有說明白吧?不怕,咱們妖魔的真愛眷侶,大多都是從露水夫妻做起的。處著處著,就發(fā)現(xiàn)對方不可或缺,自然就會有正經(jīng)名分的!
明瀧哭笑不得,前輩說的半對半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前輩,你真的誤會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臨峒覺得疑惑,他想了又想,道:“我也聽說過魔尊的一些事跡,以我對魔尊的認識,他既然肯將你帶在身邊,自然是喜歡你的。你這么說的話,是你不喜歡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