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然和杜衡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忙,怎么可能有時間守在我的房間外面!蔽艺f著,坐在一截斷墻上。
“韓正寰呢?他要是在的話,一定會守著你的!彼謫。
我笑笑,沒說話,韓正寰才不蹲在地上呢,老鬼無論何時,都站得筆直。
“姥爺,你沒覺得這事很不對勁嗎?”我收起嬉笑的心思,說:“從我知道絕地開始,這事就不對勁。”
陸長風(fēng)雙手抱胸,很有興致的樣子,問道:“哪里不對勁,說來聽聽!
我白了他一眼,現(xiàn)在沒時間跟他計較,現(xiàn)在我心里亂糟糟,想要找個人跟說道說道。
“是趙家大媳婦給了我那張紙條,告訴我絕地在鬼進(jìn)愁,那時候趙家老大還有殺我的心思,但是我們一到渡郡,他就追來,居然是要救我,隨后他又死的莫名其妙,冒著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險,來帶我走,他又不是瘋子,沒有個緣由,怎么會這樣!
我皺眉說,越說心里越疑惑。
“而且,后來趙家老二說趙家大媳婦根本就沒參與那些事情,趙老爺子死之前是把趙家老大叫進(jìn)了屋里,那就是說知道絕地就是鬼進(jìn)愁的,是趙家老大,而不是他媳婦!
陸長風(fēng)神情凝重,點頭道:“趙家?可是你們村子的趙家?”
我點頭,“對,就是他家!
他一拍大腿,懊惱道:“那人動作竟然這么快,我剛查出趙家來,他就斷了我的線索!
“什么意思?”我好奇的問。
他解釋說:“這些年我一直在查后山的事情,前段時間正巧有人看見他們往山上抬尸體,深查發(fā)現(xiàn)趙家老大是個干道士的,只是藏得深,這才派人暗中監(jiān)視著,本以為能揪出條大魚來,沒想到竟然這么斷了。”
“那趙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真的是那個松什么真人的后人?”我皺眉問。
“應(yīng)該是。”陸長風(fēng)點頭道:“既然后山鎮(zhèn)壓著韓正寰的一魂,那幕后之人定會派人守著!
他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瘸子,他也是守著后山的。
“姥爺,難道瘸子也是守著后山的?”我問。
他搖頭,“這倒不一定,過了一千多年,誰知道他到底留下了多少人,那些人又是好是壞,而且”
他停頓片刻,看我一眼,道:“這么多年,韓正寰都沒能查出到底是何人將他分魂,這事,不簡單!
“那趙家老大如此反復(fù)到底是為了啥?”我都被他繞暈了,先是告訴我鬼進(jìn)愁在這里,轉(zhuǎn)頭又來找我,不讓我進(jìn)來。
陸長風(fēng)翻了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去,他不是死了么,等我死了,能遇見他,我替你問問!
我被他一句話,氣的直咬牙。
“那韓正寰為啥現(xiàn)在怪怪的?”我悶聲問。
“怎么怪?”他道。
“就是明明還是他,卻又不是他,熟悉中帶著陌生,而且他比以前戾氣重了不少!蔽蚁胫砩系臉幼,說。
陸長風(fēng)聽后渾不在意,擺擺手道:“我以為啥事呢,這不算啥大事,他現(xiàn)在三魂歸位,身上自然帶著第三魂的影子,不奇怪!
真的不奇怪?
我坐在墻上,感覺現(xiàn)在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控制著所有的事情,逼迫著我按照他規(guī)劃出來的路線走。
趙家奇怪,李婆子也不簡單,他們到底為了什么呢?
想了半天,毫無頭緒,我煩躁的直抓頭發(fā)。
“怎么不睡覺?”韓正寰走過來,皺眉看著我,把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
我看著他的臉,伸手摸著,心中十分惆悵:“韓正寰,你的第三魂是不是根本不認(rèn)識我?他是不是愛上別的女孩了?你是不是變心了?”
他無奈的嘆氣,“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呢!
我抱著膝蓋坐著,“我心里沒底,總感覺你現(xiàn)在十分奇怪!
他把我摟到懷里,“我是后悔,同時又很擔(dān)心!
我仰頭迷茫的看著他,“為啥?”
“我后悔這千年沒能按照那人的話走,若真是這樣的話,他也找不上你;擔(dān)心的是你的安全,我怕你出事!彼﹃业哪槪皖^在我唇上輕啄一下。
我伸手抱著他的脖子,笑著說:“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抱我再去睡一覺,我好困!
我假裝打了個哈欠,然后趴在他的脖子上裝死,現(xiàn)在我啥辦法都沒有,老鬼都弄不過他,我能干啥?
等死唄
他剛把我抱起來,山里突然想起一陣鬼哭狼嚎,聲音凄厲,聲聲泣血。
韓正寰臉色一沉,把我抱進(jìn)屋里,同時跟陸長風(fēng)說:“都進(jìn)來,要出事。”
所有人都躲進(jìn)這破屋子里,陸長風(fēng)親自布下陣法,每個人手里拿著一張辟邪符,熄了雙肩和頭頂?shù)年柣稹?br />
沒有陽火的話。在鬼魂的眼里,我們就是同類,只要我們不出聲,他們就不會注意到我們。
甲子姐妹躲在沐然和陸長風(fēng)的中間,身形瑟瑟發(fā)抖,默默流淚,卻不敢哭出聲音,唯恐招來惡鬼。
外面的哭嚎聲越來越大,而且我的身體竟然又開始疼,那感覺就像是我第一次用招魂幡一般。
我咬牙忍著,盡量放緩呼吸,動都不敢動,也不敢讓韓正寰他們知道,怕他們擔(dān)心。
眼里一直往下流眼淚,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最先發(fā)現(xiàn)我異樣的是韓正寰,他看陸長風(fēng)一眼,抱著走出陣法。
他把手放在我的頭上。左手捏著一張鎮(zhèn)魂符,放在我的頭頂,默念鎮(zhèn)魂咒。
符紙換了好幾張,我身體里那種被螞蟻啃食的感覺絲毫沒有減輕。
最后韓正寰讓我端坐在地上,直接一張三昧真火符貼在我的腦門上,同時在裂魂刃上畫了到血符,引地獄業(yè)火燒我的身。
地獄業(yè)火一起,我不由得哭嚎起來,我感覺被火灼燒的疼,但卻不由自主的想要哭。
符紙燒盡,韓正寰撤回裂魂刃,我身體一軟,倒在地上,雖然仍然沒有力氣,卻比之前好受太多。
他又重新把我抱回陣法里。
外面刮起陣陣陰風(fēng),已經(jīng)破掉的窗戶紙被吹的嘩嘩作響。
只是,雖然陣仗大。我們卻沒有見到一個冤魂的影子,只有凄慘的哭聲和一直都沒聽的風(fēng)聲。
那感覺,就好像來到修羅地獄一般。
一直到天亮,哭聲和風(fēng)聲才停止。
我們走出這破房子,瞬間呆住了,大街上一層都是碎掉的紙人。
紙人碎,就說明原本被封在上面的魂魄已經(jīng)被離開,但到底是魂飛魄散還是被人取走,就不得而知。
我身體抖了抖,這地方到底困了多少的冤魂,瞧著這街上的紙人,就得有幾千個。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最后又都沉默無聲的回到房子里。
“這外面”我剛說了三個字,沐然突然大笑出聲。
我無奈的看著他,我正經(jīng)的說話,有那么搞笑嗎?
他忍著笑著,指著我的額頭說:“小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第一次見到頭上印著符文的!
他這么一說,甲子姐妹也轉(zhuǎn)頭看著我,姐姐木子輕咳一聲,憋著笑從包里掏出個小鏡子遞給我,“你這個造型,是挺前衛(wèi)的!
我剛接過鏡子,一直在我身邊的韓正寰就不著痕跡的往旁邊走了兩步。
看到鏡子里的臉,我整個人懵了半天,這人是個啥玩意?
臉上一層的黑,被淚水沖出幾條深溝,額頭上倒還好,不黑,就是印著半截的三昧真火符的符文,還是朱砂紅。
這形象,跟個二傻子似的。
我伸手擦了擦,根本擦不掉。早就干了。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韓正寰昨天的功績,我忍者火,眾目睽睽之下,還是要給老鬼留面子,于是笑著說:“昨天不小心弄上去的!
說完對著韓正寰笑笑,借著把他拉回來的機會,在他手背上捏了下。
杜衡在破功之前,別過眼,不再看我,問陸長風(fēng):“昨晚是怎么回事?”
陸長風(fēng)沉聲道:“昨晚有人破了這里先前的陣法,強行把紙人身上的魂魄收走。”
說著,他瞥了我一眼,道:“我琢磨著丫頭昨晚難受的原因,便是在破招魂陣那日,你強行起陣又破陣,再加上你現(xiàn)在的身體極易招鬼,便有鬼魂趁機進(jìn)入你的身體,昨天收魂,你體內(nèi)的也會受影響,所以弄才會難受!
我一想,那天的確是有東西進(jìn)入我的身體。
說到這里,我小聲的問韓正寰:“以后不會那種東西都往我身體里鉆吧?”
我擔(dān)心的是,他們鉆進(jìn)來不會在我身體里占地盤打架吧?那我得多難受。
他摸著我的頭,低聲哄我說:“能困住這么多冤魂,定是有些輔助的,如果我沒猜錯,這里該是有個五瓣蓮,到時奪來,便可再為你壓下身上的鬼氣!
我癟著嘴,點頭。
為了保險起見,沐然和陸長風(fēng)先出去溜達(dá)一圈,回來后兩個人臉色挺難看。
“來時的路已經(jīng)不見了!标戦L風(fēng)說。
“那我們怎么出去呀?”甲子驚慌道。
木子點頭附和,也是十分慌張,出來旅個游,要是被困在這山里出不去,可就得不償失了。
杜衡安撫她們說:“不用害怕,沒路那就走山,我看過渡郡的地圖,從這里往西走,有一條盤山公路,到時候順著公路往山下走,就能到通往渡郡的國道!
姐妹來一聽說這個,背起包就想著往外走。
陸長風(fēng)攔住她們兩個,“紙人上的鬼魂被收走,大半還是我的猜測,萬一有一兩個漏網(wǎng)之魚,也多半躲在山林的暗處,你們還是再等等,跟我們一起出去!
木子沒有立刻答應(yīng),倒是甲子忙著應(yīng)了,心有余悸的說:“好,我也是覺得跟你們一起走安全些,那些紙人真是要命,我回去后能做一個月的噩夢!
我聽著不由得笑了,一個月的噩夢,好精準(zhǔn)的預(yù)測。
她們說要跟著我們,但我們的方向卻還沒定。
陸長風(fēng)剛要說話,就聽韓正寰說:“繼續(xù)往前走!
沐然搶了我的話,率先問韓正寰:“為什么?”
他淡淡的瞥了沐然一眼,“因為前面陰氣重!
我明白了,陰氣重,就說明前面有東西。
吃完餅干,我在沐然壓抑的笑聲中,匆忙洗了臉,洗完還沒東西擦,整張臉皮像是要皺起來了,難受的不行。
瞪了韓正寰半天,“你昨天怎么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