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拄著拐杖就往家里走。
“婆婆,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我追在她后面,使勁的問,可她就當(dāng)沒聽見,怎么都不肯再說話。
她走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病還沒好,體力不支,很快就被甩開。
最后我扶著腰,喘著粗氣,看著她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
趙家人今天的反應(yīng)太過詭異,李婆子的話更是讓我摸不著頭腦,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我抬頭看著太陽,心里有個荒唐的想法,把帽子和手套都摘掉,捏著圍巾。剛要把圍巾全部拿下來,就聽見齊林叫我一聲。
我手一抖,裝作若無其事的把圍巾再次圍在脖子上,笑著看向她。
現(xiàn)在,我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不對勁。
齊林騎著車子,走到我身邊,“你不在家養(yǎng)著,跑這里來干啥?”
我笑著說:“出來曬曬太陽,你怎么有空過來了?”
她撇撇嘴,語氣十分落寞的說:“我在家里待不下去,來你這里避避!
我跟她往家里走,問她:“怎么了?”
“還不是奶,她聽說咱們在墓里面看見我爸,就非要親自去看看,吵吵了好幾天,一邊說想我爸,一邊罵我媽,昨天下午爺禁不住她的嘮叨,帶著她去看了!
齊林說到這里臉色有些不對勁,笑聲跟我說:“那墓,就是外面的那塊都塌了,咱們第一次進(jìn)去的那個山洞也消失不見!
我心里一驚。“你親眼看見的?”
她點(diǎn)頭,“可不是,我當(dāng)時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就因為這個,奶非說我在騙她,你看她給我撓的。”
她擼起袖子給我看她的胳膊,我低頭一看,上面果然是好幾道子的抓痕。
“先回我家,住幾天!蔽野参克f。
她點(diǎn)頭,跟我說說笑笑的回去。
我心里還是十分佩服她的情緒調(diào)節(jié)能力。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今天李婆子的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肯定知道些事情。
想到這里,我再也躺不住了,叫了韓正寰兩聲沒人答應(yīng),我穿上衣服就往九道溝走。
正好齊林今天騎自行車過來。
騎了半個小時,我才到九道溝。
悄悄的把車停在李婆子墻外,我左右看了半天,這才翻墻進(jìn)去。
她家還是老房子,爬墻還是很容易的。
悄無聲息的來到窗外旁邊,猶豫著要不要從地上蹲著過去的時候,原本黑漆漆的屋里突然亮了。
我頓時緊張起來,緊緊地貼著墻,聽著里面的動靜。
讓我慶幸的是,她只是在屋子里走動,并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等了好半天,里面還是靜悄悄的,剛想動一動,就聽著李婆子在屋里突然嘚嘚的叫了聲。
然后屋里的光頓時更亮了,她開始嘰里呱啦的說這什么,我聽了半天也聽不懂,到最后,我突然聽見她似乎說了絕地兩個字。
我身體一僵,貼近一些,仔細(xì)的聽著,果然是這兩個字。
接下來,她數(shù)次提起這兩個字,還說了一次韓正寰和我的名字。
只是,從始至終都是她在說,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她。
我不知道她這是干什么,等到她終于不說了,屋里響起小孩子的笑聲,仔細(xì)聽著,那孩子應(yīng)該是很開心的。
李婆子什么時候撿了個孩子?
她現(xiàn)在兒女都不在身邊,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啊,我正疑惑著,屋里突然傳來一聲輕嘆。
我聽著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扒著窗戶往里一看,屋里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包括鬼魂。
剛想走,她突然抬頭看向我這邊,嘴角詭異的抽動著,嘴里微張,突然笑著的跟小孩子一樣。
笑了一陣,又摸著自己的頭發(fā),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語速極快,然后她看向我這邊的眼光書的狠厲起來。
我脊背一涼,這是被發(fā)現(xiàn)了。
還不等我轉(zhuǎn)身逃跑,手上一涼,低頭看去,卻什么都沒看見,等到再抬頭往里看去。頓時嚇我的倒退幾步,踩到了李婆子種的小蔥。
我剛剛站的窗戶里面,李婆子陰笑著站在旁邊,神情詭異的看著我。
看著她朝我伸出雙手,我轉(zhuǎn)身想跑,卻根本動不了腿,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死死地抱著我的腿一樣。
李婆子轉(zhuǎn)眼就到窗戶外面,說話的聲音十分尖細(xì),聽得我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你來干啥?”
我硬是擠出一臉的笑容,“我來看看您!
她突然冷笑起來,看著我脖子上的圍巾,嘲諷的說:“老婆子可真是好心,竟然舍得把這個圍巾給你!
我詫異的她,“你不是李婆婆?”
“我是誰用得著你管?”她表情兇狠起來,看著我就像是看著殺父仇人一樣,“她不顧我的死活,卻把這圍巾給你,老不死的!
我從兜里拿出張鎮(zhèn)魂符,想要找個什么機(jī)會給她貼上去,白天分不清趙家大媳婦,現(xiàn)在絕對能分清她。
她看來我的手一眼,譏笑道:“最好把你手上的符紙收起來。再像是白天一樣,把我老婆子誤殺了,怎么辦?”
她這么一說,我頓時手上一哆嗦,符紙都有些拿不住,想起白天的事情,我現(xiàn)在還有些恍惚,但是為什么分不清呢?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看著她說。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死不活!彼p聲說著,臉上的表情滿是厭惡。
我身體前傾,盯著她,冷聲說:“說,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哈哈的大笑,“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看著她這種態(tài)度,我心里燒起一把火,咬著牙,把手上的符紙攥成一團(tuán),腳上使勁的朝前一邁,竟然真的把腳挪到了。
直接抓住她的胳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說的話,信不信我掐死你?”
她臉上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憑你?你就是廢物!
聽見她這話。我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掐上她的脖子,“絕地在什么地方?”
她剛開始時,神情還是輕松的,但是當(dāng)我把手漸漸的收緊之后,她臉色開始難看,“就憑你也想對我下手。”
說著,她手上也拿著一張符紙,狠狠的按在我的胳膊上。
她拿出符紙時,我還在不屑的冷笑,就憑一張符紙也想對我下手,但是等她把符紙按在我的胳膊上后,我頓時疼的倒吸一口冷氣,胳膊上像是被燒焦一樣。
我猛地把她推開,退后幾步,再看向她時,她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正常了。
她恢復(fù)了李婆子的語氣,皺眉說:“你怎么來了?”
我捂著胳膊,腦子里一片混亂,怎么會這樣?
我一個活人,怎么可能會怕李婆子的符紙呢?
心思幾轉(zhuǎn),我從兜里拿出一張三昧真火符,一邊念咒,一邊把符紙狠狠的按在自己的胳膊上。
一陣劇痛從胳膊上傳來,我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怎么會這樣?
我死死地摁著,不想松手,真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shí),心里想著,或許就一會,等下就不痛了。
可是,胳膊越來越疼,我淚流滿面,直接坐到地上,“怎么會這樣?我是個活人,我明明是個活人的!
“活人?你要是是個活人,那這世上可就真的沒有鬼魂了!崩钇抛永渎曊f。
我抬頭看著她,哽咽著問:“能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么?”
她抿唇,半天才說:“這原因你應(yīng)該為齊陽才是,”
齊陽?
是啊,是應(yīng)該問他,原來他那晚用了招魂幡,就是干這個的,怪不得他當(dāng)時即使把我打傷還是那么開心。
我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痛哭出聲,我該怎么辦?
“滾!”
隨著韓正寰的一聲暴喝,李婆子慘叫一聲,撞到墻上。
下一刻,韓正寰把我抱在懷里,輕聲說:“沒事,不怕,乖啊!
我靠著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眼淚一個勁兒的掉。
“她已經(jīng)沒救了!崩钇抛油蝗徽f,她看著韓正寰,并不怨恨他剛剛出手傷了她,反而說:“你讓她繼續(xù)活著,也是忍受這些痛苦,但她確實(shí)已經(jīng)沒救了!
聽著她的話,我身體止不住的發(fā)抖,緊緊地抓著韓正寰的衣服,喃喃道:“我沒有,我還好好的活著。”
“嗯,你還好活的好好的!彼谖叶呡p聲說著,然后把我從地上抱起來!霸蹅兓丶!
我點(diǎn)點(diǎn)頭,摟著他的脖子,不想看李婆子。
走到門口,我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李婆子又是那副臉上肌肉抽動不已的模樣,看著我,緩緩咧嘴笑了,嘴唇輕動,說了三個字:“你死了!
我渾身一抖,把臉埋在韓正寰的懷里。
“我真的死了么?”我小聲的問韓正寰。
他聲音輕松的說:“沒有,你現(xiàn)在還好好的!
我發(fā)愣的看著前面,半天又問他:“我是不是死了?”
“沒有!彼芸隙ǖ恼f。
我抿唇,往前走了十來步,真的在受不來了,直接從他懷里跳到地上,朝著四周喊:“齊陽,你他娘的出來啊,你不是成功了么?你出來呀!
可是喊了半天,毫無反應(yīng)。
我蹲到地上,嚎啕大哭,“我不想死,不想這么快死,我我想活著!
我完全沒有任何準(zhǔn)備,我想到有一天我會出事,但我真的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韓正寰摟著我,在我背后輕輕的拍著,“我知道,你沒死,丫頭,相信我。”
我哭著說:“我死了,我怕陽光,分不清鬼魂和人,還懼怕陽氣,今天趙家二叔碰我一下,我身上的皮膚就燒紅一片!
“不是的,你只是”他話剛說到一般,我突然想起今天誤把趙家大媳婦的魂魄打散的事情。
緊張而又愧疚的抓著他的袖子,“我今天把趙家大嬸的魂魄給打散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