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去老遠,我才想起來,還沒問他昨晚的情況,又忙著追上去,問他昨晚的情況。
他指著臉上的傷口說:“這還不夠明顯嗎?本來我都要把那兩個東西收拾了,誰知道突然出現(xiàn)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男人,硬是破了我的陣法,把那倆東西搶走了!
我皺眉,怎么會這么巧?
難道他們還有我不知道的同伙?
子淵走后,我心情更加沉重,這都是怎么回事?
“你跟韓正寰是怎么回事?”姥姥突然問我。
我愣了一瞬,干笑著說:“沒什么事,我們挺好的!
她坐到我旁邊,“不想跟我說說?”
我低頭不語。
她也沒強求,陪著我沉默的坐了會,離開之前說:“等你哪天有空,我好好的教你點東西。”
我應了,心情有些復雜,“姥,你現(xiàn)在不恨了嗎?”
她的身形猛地頓住,沒說話。
“你不是一直很恨我嗎?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對我這么好?”我直接問她。
“恨啊,我這一生,前半輩子順風順水,臨老了,丈夫失蹤,女兒又是被人算計著,偏偏我還不能反抗,我怎么能不恨?”她的聲音透著一股蒼涼寂寥。
“瘸子死后,我曾經(jīng)想要拋下我的責任,帶著你離開!闭f到這里,她的笑聲有著欣慰又透著心酸:“可你跟你媽一樣固執(zhí),認準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我還能怎么辦?”
我聽著姥姥的話,心里五味雜陳,想起那時候姥姥曾經(jīng)跟我說搬走,讓我正常的去上學,原來那時候她是這個意思。
“姥,謝謝你!蔽艺\懇的說。
她低頭抹了把眼睛,沒再說什么,快步回了房間。
姥姥還真的是個行動派,說好要教我東西,下午看我在家,直接把我拎到她房間,拿出一本已經(jīng)被翻得起了毛邊的書,認真的教我上面的東西。
這么一折騰,就到了晚上。
我躺在床上,瞅著太陽落山,天一點一點變黑。
終于,房間里一絲陰氣在浮動。
“丫頭”韓正寰憑空出現(xiàn)在我的床前。
我聽見他的聲音,心頭的石頭落了地,轉(zhuǎn)身裹進被子里,沒回他。
他坐到我的床邊,好半天,他的手才放到我的被子上,靜靜的放著。透著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覺。
“丫頭,還生氣嗎?”他聲音干啞的問。
我往下縮了縮,什么都沒說。
他躺到床上,想以前哄我一樣,就著被子把我抱在懷里,話語里帶著從未有過的討好的感覺:“好丫頭,不生氣行嗎?以后我絕對不再瞞你,好不好?”
我暗暗撇嘴,每次都是這樣,哄我的時候說盡好話,承諾一大堆,等我原諒他了,也就那么幾天的時間,他又會犯老毛病。
不過,我一向都是受不了他這樣跟我說話的,想了想,只要他再跟我說句好話,我就接下他這把梯子,順勢下去。
結(jié)果。這位大爺抱著我躺了一會,說了句:“那先睡覺,我明晚再來。”
然后就走了!
我咬著牙,心里那股火蹭蹭的往上竄,在床上一陣亂踢,“來個屁,他娘的,我不跟你過了。”
我本來還在踢床,突然頓住,放慢呼吸仔細聽著,剛剛好像聽見什么聲音。
可是凝神聽了半天,也沒聽見啥聲,難道剛剛聽錯了?
“噠噠”
正當我放松一些的時候,又響了兩聲,我瞬間睜大眼睛,這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發(fā)出的聲音。
我咽了口唾沫,剛想坐起來,噠噠聲又響了起來,剛開始頻率竟然跟我心跳的頻率一樣,而后越來越快,也帶動著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身體像是被人釘在床上,連胳膊都抬不起來,眼皮一陣陣的發(fā)沉。
不能這么下去,我心一橫,狠狠在舌頭上咬了一口,疼的我清醒不少,吐了一口血唾沫在地上,那種噠噠聲停了片刻。
我趁著這個時機從床上爬起來,把放在床頭柜上的桃印和桃木劍拿在手里。
可是,這根本不管用,沒過一會,那聲音又響起來,我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跟著那聲音的頻率走。
趁著我還有些力氣,我跳到地上就往姥姥屋里跑,我一下地,那種噠噠聲就像是響在我的身后一樣,好像有個人追著我跑,聲音越來越急,身后一陣陣的冷風。
只有十來步的距離,我卻覺得跑了很長時間,好幾次差點把自己絆倒。
等我撲到姥姥的床上時,我已經(jīng)是一身的冷汗,臉色發(fā)白,哭著說:“姥,救命呀!
姥姥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拉開燈,“怎么了?”
我指著身后,抖著聲音說:“剛剛身后有東西追我。”
她看了半天,皺眉問我:“你確定?”
我不住的點頭,爬到她的被窩里,眼淚一直往下掉,剛剛那種被人支配的恐懼,嚇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真的,我一直聽見有噠噠聲。”
姥姥抓著我的手,安慰我說:“別害怕,先跟我睡。”
我往她懷里擠著!皣標牢伊,比白天還嚇人,抱著桃印都沒用!
這桃印可是韓正寰用過的,就連以前遇見的僵尸都害怕,為什么那東西一點都不怕呢?
姥姥輕輕拍著我的背,朗聲道:“你盡管睡,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搗亂!
姥姥這么一說,那聲音還真的再也沒響起過,我暗暗對姥姥豎起大拇指。
她瞥我一眼,“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趕緊睡覺!
我點頭,可是躺了半天也睡不著,除了韓正寰,我真的不適應跟別人同床。
最后,我是聽著姥姥勻稱的鼾聲,睜眼到天亮。
開門從姥姥房間出來的時候,看著客廳里有一趟已經(jīng)干掉的泥腳印,從我的房間里延伸到姥姥房間的門口,我手里的桃印直接掉在地上。
“姥”我喊了一聲,聲音都是劈的。
“咋了?”姥姥從房間里出來,看見客廳的泥腳印,也是一驚,皺眉說:“還真的是個狠角色。”
我心里一沉,哭喪著臉說:“那怎么辦呀?”
姥姥沉思半天,一拍桌子,十分嚴肅的跟我說:“這時候就別鬧脾氣了,去后山把韓正寰找回來,有他在,誰都不敢來找你!
“只能這樣嗎?”我還有些小驕傲,想等著韓正寰再給我個臺階下的。
姥姥點頭,“只有這個,吃完早飯就趕緊去,別管用啥辦法,把他弄回來就行!
這話說得,聽著真別扭。
不過,既然姥姥都這么說了,我沉思三秒鐘。在面子和性命之間,果斷的選擇后者。
不幸的是,韓正寰并不在后山,我在后山一直守到晚上,都沒見他回來。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家里,吃過晚飯直接把被子搬到姥姥的房里,我今晚要跟她一起睡,管它睡不睡得著。
困死總比嚇死好。
可是,天剛黑,齊林突然找過來,“小冉,我媽的尸體不見了!
我手里的桃印第二次掉在地上。
“不見了?被偷了?”我詫異的問。
她搖頭,臉色慘白,說:“不是,是自己走的!
“啥意思?”我驚訝的問。
她把手機拿出來,調(diào)出一個視頻給我看,“你看!
看清畫面的東西,我倒吸一口冷氣,只見她媽自己從解剖臺上起來。隨手穿上法醫(yī)放在旁邊架子上的白大褂,光著腳走了。
當畫面抓到她的背部是,我看見她脖子上的紅繩鮮紅,皮膚一鼓一鼓的,好像是有東西在蠕動。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轉(zhuǎn)頭,對著攝像頭的方向,說了四個字:“你死定了!
我脊背一涼,差點沒站穩(wěn),被門檻絆倒。
齊林扶住我,納悶的說:“不對呀,我之前看的時候,沒有后面這一段的!
我苦逼的看她一眼,其實心中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我被人不對,我被鬼盯上了。
“姥!”我大喊一聲,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卻沒有找到姥姥,心里納悶她去了什么地方。
齊林跟在我后面。嘟囔說:“這是我媽死了,又活了,現(xiàn)在還跑了,我都沒哭,你哭啥呢?”
我無奈的看她一眼,想了半天,還是不說了,這么驚悚的事情,按照齊林的性格,我要是告訴她,她更有興趣,沒準得時刻的粘著我,更壞事。
看我不說話,她拉著我的手往外走,“快去跟我找找我媽!
我想要掙脫,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媽的情況跟李奶奶一樣,她媽跑了,是不是李奶奶奶那邊也
想到這里,我立馬讓她往三岔口走,“先去李奶奶家去一趟,她跟你媽去世的情形一樣,在哪里沒準會有線索!
她臉色一沉,再次飆車到三岔口。
我們把車聽到村口,剛下車我就看見不遠處的棒子地里走過個人,我上前兩步一看,竟然是李奶奶。
我跟齊林對視一眼,趕忙跟上。
我本以為李奶奶是要上山,結(jié)果她說順著山根一直走,腳步僵硬,脖子上又憑空出現(xiàn)一根鮮紅的紅繩,皮膚一鼓一鼓的。
走了一個多小時,她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就那么不緊不慢的走著,好像生怕我們跟丟一樣。
我心里咯噔一下,拽著齊林猛地停住,腿肚子直抽抽,“林子,這事不對,太巧合了,咱們趕緊回去!
她也想明白了,我們立馬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跑,可是瞬間呆住了。
我們身后黑壓壓的一片,什么都沒有,像是走一步就掉進墨缸里一樣。
“林子,咱們林子!”
我話沒說完,扭頭一看,齊林不知道啥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
四周的黑暗朝我逼近,正當我想要閉著眼往前跑的時候,腳下一空,我直接掉了下去。
連驚呼的機會都沒給我,我直接摔到地上,吃了一嘴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