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他搖搖頭,想說沒事,卻根本沒力氣。
他嘆口氣,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先離開這里!
我借著他的胳膊站起來,“你知道怎么下去?”
他沉聲道:“現(xiàn)在還不能下去,我們需要去山頂!
我往四周看了看,天色昏暗,看不出什么東西來,“為什么?”
“據(jù)說一清尸身就在山頂,我要找到他!彼。
我詫異的看他一眼,想起子心說的話,他是為了打破他們族中的詛咒。
“這跟你們的詛咒有關(guān)系?”我試探著問。
他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頭道:“對,我們族人八月二十五這日便會死去,一清就是八月二十五這天飛升,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那我們?nèi)ツ睦?”我心中有些防備,他看起來似乎對這山很熟悉。
“找個安全的地方緩緩,你現(xiàn)在的身體太過虛弱!彼f。
跟著他走了一段路,突然聽見呼救聲。
我仔細一聽,心中一凜,這不是子心的聲音么?
子淵也聽見了,忙著松開我,四處看著,最后在一堆亂石下把子心被扒拉出來。
子心身上都是傷,脖子上還有被掐過的痕跡。
“子心,你怎么在這里?韓正寰呢?”我著急的問。
她從石頭里出來,喘息著說:“我們分開了,一到鬼山腳下,他就把我丟下,自己走了!
說完,她才看清身邊的子淵。
眼睛立馬紅了,“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子淵抱著她。一臉心疼的說:“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讓你在家里好好的待著!
“我擔心你,我夢到你出事,我害怕!弊有目拗f。
我看著他們兄妹敘舊,心里十分觸動,但還是提醒他們說:“要不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話?”
我這話剛說完,四周突然傳來一陣喀嚓聲混著刷刷的聲音。
我往四周一看,苦笑道:“看來咱們走不了了!
在我們周圍,爬過來一片噬魂蟲,黑壓壓的。
子淵鎮(zhèn)定的說:“不要怕,噬魂蟲只食魂魄,不理活人!
他這話剛說完,前面的幾只竟然直接爬到我身邊,在我的腳邊焦躁的動著。
我繃緊身體,咽了口唾沫看,小聲跟子淵說:“它們這是要干啥?”
距離一近,我就看的很清楚,它們身體黝黑,還有一道道的暗紅條紋,四肢如針,細細的,泛著寒光,身上還有細碎的絨毛。
子淵皺眉看著我,“它們?nèi)缃襁@樣,該是不知道你是活人還是魂,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我不是東西呸,我是人,活生生的人!蔽覠o語的說,心里卻是一凜。
雖然我嘴上說根本不相信韓正非的話,但還是記在了心里,又想起她們說我不是人的事,難道我真的有問題?
我默默流淚,我不會這么倒霉吧?
子心說:“小冉的身上的問題不簡單,稍后詳說,哥,你先想辦法把他們弄走!
子淵深深地看我一眼,從兜里拿出一個哨子一樣的東西,放在嘴里緩緩吹起來。
這東西發(fā)出像是沙啞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就跟一個人快沒氣兒一樣。
地上的噬魂蟲聽見那聲音居然都停住了動作,安靜的趴在地上,就好像是睡著一樣。
子淵邊吹邊對我們使眼色,讓我們趕緊走。
子心扶著我,跳下旁邊的大石頭,又走了二十多分鐘,來到一間破舊的草屋。
我驚訝的看著她,“你怎么知道往這邊走?”
“我夢里見過!彼f。
我心里更加懷疑,“夢里?”
她點頭,笑著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跟我哥的夢境是相通的!
“這能力不錯!蔽倚π,心想:我還就真的不信。
她皺眉看著我,目光復雜的說:“小冉,你知道為什么那些噬魂蟲一直圍著你轉(zhuǎn),不走,也不敢攻擊你么?”
我搖頭。
她解釋說:“如果我沒猜錯,師祖是在你身上用了五瓣蓮來鎮(zhèn)住你體內(nèi)的煞氣,但同時也把你身上的人氣兒給封住了,在常人眼中還不明顯,但在鬼怪的眼中,你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啥?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不人不鬼?”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如果這是這樣的話,那我現(xiàn)在不就是個怪物么?
子心嘆氣說:“你現(xiàn)在的情況很復雜,這么說吧,以前你的身體就像個聚陰地,彌漫著濃重的鬼氣,無法消散,這就是為什么不需開眼,便能見到那些東西的原因!
我呆呆的站著,摸著胸口。根本回不過神來。
她又說:“但讓我奇怪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你竟然能使用道法,這簡直就是個奇跡,就像是水火同時存在于你的身體里!
我的身體越來越?jīng)觯脚赃叺牟荻焉,腦子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子心蹲到我跟前,道:“若是我沒猜錯,這次師祖上吳勾山,該是為了尋找噬魂蟲的母蟲,想要借此吞掉你體內(nèi)的鬼氣,讓你變的正常些!
我發(fā)愣的看她一眼,心猛地揪起來,又是為了我。
“你真的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嗎?”我問她。
她搖頭,“師祖將我扔在山腳下,就消失了,我找了一路。也沒找到!
我嗯了聲,低頭坐著,沒說話。
不一會,子淵從外面回來,道:“要出事,今天的噬魂蟲很躁動,怕是山頂?shù)臇|西有變動。”
“山頂?shù)臇|西?什么東西?”子心詫異的問。
子淵目光沉沉,帶著一股冷意,道:“一清的身體,當年一清便是在吳勾山得道,也是在在這里遭受的天雷。”
“噬魂蟲躁動了?剛剛看著他們很理智啊!蔽矣悬c不相信,那些蟲子還懂得判別我是個人還是個鬼呢。
要是真的躁動,不得直接撲過來,不管是死是活,先啃了再說。
子淵居然笑著說:“噬魂蟲是個大懶蟲子,這吳勾山上最不缺的便是鬼,平常它們只需要張張嘴便有鬼魂送到嘴邊上來。經(jīng)常是十天半個月都不帶動的!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明顯是不相信的。
他又說:“難道你忘記初見我時的情景了?那些噬魂蟲就是在我身上睡覺的!
臥槽,這簡直就是幻滅。
我搖頭嘆道:“聽著那么威風的東西,竟然是這樣的性子!
子心也在一邊笑的不行。
“不過,你們也要注意,千萬不要招惹母蟲王,不然,即使是活人,它們也會發(fā)起攻擊!弊訙Y鄭重的說。
我們連忙點頭。
“子淵,你在這里待了很長時間?”我好奇的問他。
他搖頭,“第一次上來差點把命交代在這里,第二次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地方!
我看著這小屋子里,雖然是塵土不少,但大致也是能看出住過人的,什么人能在吳勾山上生活呢?
接下來便是子心和子淵兩個人說話,我在旁邊聽著,心里一陣的羨慕,我從小一直想要有個完整的家庭,能有個說心里話的兄弟或者姐妹。
想起韓正寰,我心里有些沒底,木若和韓正非說的是真的么?
可這事實在是太玄乎了,我真的沒有辦法相信。
胡思亂想了很久,突然眼前一亮,我往外面一看,天竟然亮了。
我面上一喜,“天亮了,咱們是不是能下山了?”
子淵臉色更加凝重,“不能,天一亮,就代表著要有大事發(fā)生。”
“什么意思?”看著他的臉色,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嘆息道:“吳勾山六十年才會亮一次,這時候便是鬼氣最盛之時,你仔細聽聽,外面的噬魂蟲已經(jīng)在興奮的嚎叫!
我往門口走了兩步,果然聽見外面?zhèn)鱽硪宦曀粏〉暮拷校袷侨吮桓顢鄽夤苤,那種嘶啞的吸氣聲。
“那怎么辦?等天黑嗎?”我心情更加沉重,這山這么邪門,韓正寰可別出事,他可是正經(jīng)的鬼,碰上噬魂蟲不得被啃了?
子淵從草堆里拽出一個包來,從里面掏出一堆的符紙,還有兩把桃木劍。
準備的還挺齊全。
他就給了我?guī)讖埛,剩下的東西他跟子心平分。
我眼巴巴的看著,心里癢得不行,“你還有桃木劍嗎?給我一把!
子淵看我一眼,笑著說:“只有兩把,對付鬼,我跟子心比較有本事,你好好的跟著我們就行!
我咬牙看著他,心里默默流淚。我又被嫌棄了。
跟著他們往山上走,我越走越驚訝,本來以為鬼山就應(yīng)該是怪石嶙峋,到處都是尸骨的地方,結(jié)果這里竟然草木十分茂盛。
這不科學,見不到陽光竟然也能長得這么好。
而且,一路上一直噬魂蟲都沒看見,但是他們的叫聲卻一直能聽見,弄得我頭皮發(fā)麻。
“子淵,為什么要往山上走?”我問。
他沉聲回道:“陰氣最盛之時,便是鬼山之下的厲鬼脫逃之時,我想找的人八成會出現(xiàn)。”
“你要找誰?”我追問道。
“一清!彼渎曊f。
我一愣,沒再問什么,安靜的跟著他們身后,不可否認他們的本事的確比我好,這一路上偶爾碰見鬼魂,他們兩個只需要幾下就能解決。
我不停的嘆氣。何時我才能這么厲害?
快要到山頂?shù)臅r候,我們開始放輕腳步,悄聲的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