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流淚,嘴里還是不住的道謝。
當晚,我們就住在芯柔家里,芯柔待人熱情,能說會道,跟她聊天確實很開心,我也理解齊浩為什么對她念念不忘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村里的吃食我們都沒辦法吃,畢竟這都是逢年過節(jié)別人給他們上供的東西。
我捂著肚子。幽怨的看著韓正寰,真的餓的難受。
他終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拍拍我的頭,說:“好生待著,我去給你找些吃食,記住,不能出這院子!
我連忙應了,餓得我想要跟鬼搶供品吃了。
等到韓正寰走后,我就一直在屋子里走來走來,真的沒辦法,餓的坐都坐不住。
沐然和齊林也苦著臉出來,齊聲說:“好餓啊!
我們?nèi)她R齊嘆息,到底還是準備不充足,應該帶點餅干什么的。
他們等了一會,看韓正寰遲遲不回來,就說先去瞇會。
他們剛走沒多久,我就看見芯柔挎著籃子從房間里出來,神情木然,好像游魂一般,朝著院外走去。
我叫了她兩聲,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猶豫一下,最后背上包,偷偷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去干啥。
反正我現(xiàn)在有血可以用。使招魂幡也不痛了,干活十分有自信。
只是,跟著芯柔走了一段路,我心里越來越?jīng)]底,她這是要去村子外面?
看著她穿過那道透明的屏障,我踟躕片刻,這才跟著她出去。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是要上陰山,而且走的路是韓正寰第一次帶我們走的陰間路。
跟著她走到半山腰,我猛地停下,不能再跟了,還是回去告訴韓正寰比較妥當。
想到這里,我趕緊往回跑。
只是,剛轉(zhuǎn)身就看見芯柔站在四五步遠的地方盯著我。
我心一抖,靠,她是飛過來的么?剛才不是還在前面走著的?
“芯柔,好巧啊。”我干笑著,動作迅速的從包里拿出木頭劍。
她朝我走過來,發(fā)出的聲音卻是蒼老的男人聲:“不自量力!”
說著,朝著我沖過來看,我趕緊揮著木頭劍打過去,卻發(fā)現(xiàn)木頭劍對她根本不管用。
果斷的把木頭劍扔掉,剛想咬破手指,芯柔直接一腳朝著我的下身踢過來,我瞬間弓成蝦米狀,疼的直接飆淚。
我不是男人啊,你踢我這里是幾個意思?
還不等我抬頭,肩膀上又挨了一腳,直接朝著山坡滾下去。
我顧不上身上的疼,拼命的想要抓住點東西,卻發(fā)現(xiàn)這山壁光溜溜的,平坦的要命,指甲都撓劈了,也沒薅住啥。
上次上來的時候山上還有很多石頭和樹的。
緊接著身下一空,我直接墜到地上,摔得我七葷八素,半天緩不過神來。
多虧這地上有厚厚的一層土,我這才沒直接摔死,但是后腦勺也起了個大包。
我掙扎著從地上起來,頭暈眼花的沒站穩(wěn),不知道撞上個什么東西,只聽嘩啦一聲,好像是什么東西倒地了。
我本能的往后退了幾步,哆嗦著手,從包里掏出手電,多虧出來之前帶上包了。
可是,在打開手電的一瞬間,我就后悔了,這一刻,我寧愿做個瞎子。
“韓正寰,救命!”我忍不住叫了聲,看著這一地的尸骨,眼淚真的掉了下來。
我剛剛碰到的就是個骨頭堆。
最初的驚嚇過后,我漸漸冷靜下來,皺眉看著這些尸骨,似乎他們都沒有頭骨。
而且下面的尸骨已經(jīng)有些風化,甚至跟土壤融為一體,但是最上面的,還帶著腐爛的肉,肉里一鼓一鼓的,像是有東西在里面爬。
我猛地想起上次過來,在山頂上的平地上,那些刻著陰陽圖的石頭里的頭骨,難道他們的身體都在這里?
雖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大怕這樣的東西了,但實在是沒有勇氣過去跟他們近距離接觸,遠遠地站在一邊,用手電把這洞仔細的看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出口。
我泄氣的坐到地上,突然想起韓正寰給我的血淚珠。
拿出來擦擦土,直接放進嘴里,然后期待的看著四周,可是等了半天也沒不見他的身影。
怎么還沒來?上次可是立刻就出現(xiàn)了?
想要順著墻壁爬上去,結(jié)果試一次摔一次。
最后我抱著書包蹲在地上,已經(jīng)餓得快暈過去了,身上也疼的難受,尤其是被踢的那地方。
“丫頭”韓正寰焦急的聲音從坑上傳來。
“我在這里!蔽矣袣鉄o力的說。
韓正寰放下一根繩子,順著爬下來,見我沒事,這才松了口氣,見我沒事把我擁在懷里,“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出院子么?”
我把頭埋在他懷里,委屈的說:“都怪我這兩天太自信!
沒他在我身邊時,我知道萬事要靠自己,反而顧不上害怕,只想著怎么出去,現(xiàn)在他一出現(xiàn),我卻瞬間紅了眼睛。
我鄙視自己的矯情。
“沒事就好!彼煽跉猓盐冶г趹牙。
“韓正寰,我身上疼!蔽椅恼f,那一腳真的踢得好疼。
他在臉頰上親一口,說:“我背你上去!
我嗯了一聲,不解的問他:“這里的尸骨,你不管?”
“他們的魂魄已散,日后把這填上土,就算是入土為安罷!彼谅曊f。
我點頭,又問他:“我含了血淚珠,你怎么沒立刻出現(xiàn)?”
“我現(xiàn)在好歹也算得上半個人。”他說。
我趴在他的背上,“昂,算得上,咋啦?”
“我需要走過來!彼麩o奈的說。
我差點沒摟住,從他背上摔下去,心中嘆息:千年老鬼變成人之后,看家本事不能用了。
他一路把我抱回村子里,看見芯柔站在院子里,我本能的把包放在下面,護住被踢的地方。
現(xiàn)在芯柔似乎恢復正常了,擔憂的看著我,“小冉,你怎么了?”
我看了韓正寰一眼,見他對我微微搖頭,瞬間領會精髓,說:“我剛剛?cè)フ页缘,不小心崴了腳!
“那快進去歇會!彼χf。
“嗯,你也趕緊睡去吧。”我說。
她點點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到進了屋,我特意把門插上,這才跟韓正寰說:“我剛剛就是被芯柔踢下去的,不過她當時說話是個蒼老的男人聲!
他點點頭,從包里拿出陸長風給的藥酒,說:“我知道,后半夜咱們?nèi)ヒ惶骄烤,剛剛哪里受傷了??br />
“?我沒受傷啊!蔽抑苯蛹t著臉滾進被子里。
“乖,我給你上點藥,不然明天會更疼!彼崧曊f。
我紅著臉。十分嚴肅的說:“我沒受傷,真的沒有!
他臉色沉了下來,直接把我從被子里拔出來,脫我的衣服。
“韓正寰,我真的沒受傷,褲子就不用脫了,我就是肩膀被踹了一腳!”
“唔”
總之,不管過程如何羞澀,最后的結(jié)果是他如愿給我上了藥酒,我頂著一張大紅臉,狂啃著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面包。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明天接著上藥。”
“你休想,我也是有尊嚴的!蔽冶瘧嵉拇蠛爸
“抗議無效。”他瞥我一眼,高貴冷艷的轉(zhuǎn)身出門。
我淚流滿面,活了二十多年的臉,今天直接丟成負值了。
吃完面包,我緩過來后,就收拾好東西跟他一出去,路上時不時的給他一記眼刀。
他嘴角勾著一抹邪笑,絲毫不在意。
我本來以為他是要帶我出村,誰知道走到村口后,他從包里拿出羅盤,轉(zhuǎn)身又往村子里走,走幾步就要看一眼羅盤。
直到他走到村子東頭的學校前,終于停了下來。說:“就是這里!
我看了眼羅盤,心中明了。
羅盤向北沉入水底,卻又左右轉(zhuǎn)動,有西欺之勢,這地下該是有棺材或是古廟道觀之類的。
我剛要跟著他走進去,就聽他轉(zhuǎn)身喝道:“出來!
他話音一落,齊林和沐然從一旁的胡同里走出來。
二人訕笑著,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沐然說:“我就是好奇,想要跟著寰哥長長見識!
齊林點頭如搗蒜,“對對,長見識!
韓正寰看他們一眼,轉(zhuǎn)頭繼續(xù)往學校里走,算是默許了他們的行為。
“沐然啊”我落后一步,笑著叫了沐然一聲,說:“按照輩分來說,我男人是你祖師爺輩的,別沒大沒小!
他怔住了,半天后艱難的說:“一千多年了?”
我點頭。
他驚悚的看著韓正寰,躲到了齊林身后。
跟著韓正寰走到學校的操場北邊,看了半天,最后又走到學校的校長辦公室,在里面找到一扇暗門。
乍一推開,一股霉臭味合著陰風撲面而來,韓正寰把我拉到一邊。避開了,但齊林和沐然正好被吹到,兩人身形晃了晃,然后開始狂打噴嚏。
我同情的看他們一眼。
等到里面的味道沒了,我們才開始往里走,七繞八繞的,走了許久又看到一扇門。
這扇門很大,像是個宅子的大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