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提著一籃子水果進來,笑著說:“頭還疼嗎?”
我搖頭,說:“不疼,就是想回家!
杜衡給我削著蘋果,說:“別著急,你明天就能出院了。”
我眼前一亮,激動的抓著他的袖子,“真的嗎?”
他淡笑著瞅我一眼,說:“嗯,真的!
我開心的差點跳起來,終于能出去了。
這半個月對我來說就是煎熬,韓正寰自從墓地里出來就像蒸發(fā)了一樣,一次也沒出現(xiàn)過。
陸逸晨都是過來幾次,確定我沒事也就沒再過來,我問他韓正寰的下落,他也說不知道。
而且最氣人的是我連偷偷跑出去的機會都沒有,齊浩他們輪班的看著我,尤其是杜衡,總是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最讓我難受的,這幾天我總感覺齊林和杜若有點不對勁,兩個人對我都有一種莫名的敵視。
“你真的跟別人不一樣!彼f。
“嗯,畢竟我是個有本事的道士!蔽腋蹇拼蛘熣f,他現(xiàn)在的視線實在是太過嚇人。
他睨著我,淡淡的說:“你看著簡單,實際上卻很復雜,開始我以為你是個騙子,但現(xiàn)在”
他停頓了一下,笑著說:“你似乎真的有些本事,以后咱們會經(jīng)常合作的。”
我被他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干笑著說:“不用,我這一身的病,還是好好的養(yǎng)著好些,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能看出杜衡的話語權比齊浩還要大,偏偏這個人又好像看透了我一般,我還是遠著他吧。
聽我這么說,他臉上的笑容不變,道:“這可由不得你!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道該說些,又不能跟他撕破臉,畢竟我那三千的辛苦費還沒給我。
正在氣氛尷尬的時候,齊林和杜若推門進來。
看見杜衡手上的蘋果,她們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哥,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點事!倍湃敉耆珶o視我,看著杜衡說。
“嗯!倍藕獍烟O果遞給我,這才跟著杜若出去。
齊林一把搶過我手里的蘋果。咬了一口,問我:“你是不是喜歡上杜衡哥了?”
我直接被空氣嗆到,“為什么會這么說?我跟他沒啥呀!
我要是敢對杜衡動心,估計韓正寰會直接把我弄死,然后揪著我的魂跟他過一輩子。
不對,要真的弄死了我,那就不是一輩子的事情了,得好幾輩子。
再說了,就算是沒有韓正寰,我也不敢對杜衡動心,那個人看著無害,其實心里跟明鏡似的,跟我下了一次墳地,就能看出我的異常來,這個男人太聰明。
“那杜衡哥怎么會經(jīng)常來看你?他這幾天明明忙的腳不沾地,連家都沒時間回去,卻還是每天抽出時間來看你,這樣的意圖還不明顯么?”齊林急赤白臉的說。
我心里無奈極了,“你真的想岔了!
杜衡哪里是來看我,他是來審問我,每天都要問我好幾遍為什么有時候會反差那么大。我現(xiàn)在看見他就頭疼。
她把蘋果核扔到床上,指著我說:“陸冉,你救我一次,我記著你的好,但是你要是想跟我爭杜衡哥,我是不會讓步的,咱們公平競爭!
“好,等我想要跟你爭的那一天,我一定告訴你,現(xiàn)在我真的沒那個心思。”我沉了臉色,冷著聲音說。
她看我半天,說了句:“但愿你說話算話!比缓笈ゎ^跑了。
杜衡跟著杜若出去,沒再回來。
不過這正合我的心思,早早的睡下,第二天一大早辦好出院手續(xù)后,齊浩開著車往家里送我。
“丫頭,咱們怎么像做特務似的,還得偷偷的跑!饼R浩笑著說。
我撇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想?萬一等下杜衡再過來怎么辦?被齊林撞見,她能用目光把我碎尸萬段!
他嘆氣說:“齊林就是被我媽教壞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也甭把她的話放在心里!
我點點頭,倒不大在意齊林,在我眼里她就是小孩。
回到家,我簡單的收拾一下,直接去找燕子。
“燕子,陸逸晨呢?”我皺眉問。
她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雖然笑瞇瞇的,但是眼圈微紅,明顯是剛剛哭過!拔也恢,他有個十來天沒出現(xiàn)了!
“你怎么了?”我蹲到她旁邊,擔憂的問。
她吸著鼻子,帶著哭腔說:“我被開除了!
我一愣,“為什么?你不是辦理了休學么?等到生完孩子還能再去上課!
她臉上揚起嘲諷的笑容,說:“我大伯娘鬧到學校去,把我壞孩子的事情嚷嚷出去了!
我抱著她,真不明白她大伯娘為啥就是看不得燕子好,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小芳結(jié)婚快半年了,一直沒懷上孩子,她見不得我好!毖嘧诱f。
“那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我小聲問她。
她抹著眼淚,說:“再在家里待一個月。等四個多月孩子穩(wěn)定些,我就去找個輕快的活干著!
“嗯,要是你在家里住不下去,就搬到我家去!蔽腋f。
“去什么去,她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去你家干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燕子媽從屋里出來,生氣的說。
“小冉,你先回去把!毖嘧忧敢獾恼f。
我點頭,也沒理燕子媽直接往外走。
這段時間,燕子媽就像是變個人一樣,以前很好面子的一個人,突然變得潑婦一樣,每次見到我都沒好臉色,那樣子就好像是我把燕子害成這樣的。
“瘸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這輩子也就是辦個喪事騙吃騙喝了。”燕子媽冷聲說。
我忍著沒跟她吵,一路跑回家。
剛一進家門口,就看見姥姥站在院子里,明顯是在等我。
“剛剛強子媽過來了!崩牙颜f。
“她有事?”我問。
姥姥突然笑了起來,說:“她帶著媒人過來,說是想讓你跟強子處處,來問問你的意思!
“。课腋鷱娮?你沒答應吧?我以前就跟強子說過。這不可能的。”我著急的說。
她沉了臉色,說:“怎么不可能?雖然你學問沒強子高,可是娶老婆還是要找個能干的,估計強子媽也看上你這點了,這才找了媒人過來!
我一陣的無奈,這都是啥事啊。
“姥,現(xiàn)在強子都不在家,說這些太早,而且我還小呢,不著急!
她過來擰我一下,“什么不著急,你都快二十了,難道你要當一輩子的老姑娘?強子不在家沒關系啊,反正我已經(jīng)答應下來了,等他回來,你們兩個多說說話,熟悉一下!
聽她這么說,我也冷了臉,說:“姥,我嫁人的事情我說了算,你別管。我跟強子是不可能的,一會我就去跟強子媽解釋!
姥姥拍了我一巴掌,恨罵我,“你怎么不爭氣呢?你說不上學,行,可是你還想一輩子不嫁人?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是你要逼死我,我的事你不懂,你好好的在家里待著就行,別給我添麻煩。”我說著,轉(zhuǎn)身往外走,先跟強子媽說清楚去。
“丫頭啊,咱就不能好好的過日子么?別管那些污糟事了!崩牙训穆曇衾餄M是悲傷和無助。
我腳步頓了一下,回道:“已經(jīng)晚了,我已經(jīng)陷進去了!
走到門口,就看見杜衡正倚著墻站著。
見我出來,他輕咳一聲,說:“我不是故意聽墻角的,是有事來找你!
“啥事?說!”我現(xiàn)在處于極度暴躁時期,韓正寰不見蹤影,心里本來就擔心的不行,姥姥又來了這么一出。我最后的耐性都被耗盡了,對他也笑不出來。
“是關于那座墳,我們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他話說到一半,李科滿頭大汗的跑過來。
“小冉,救命啊,出事了!彼钡恼f。
我往后退了幾步,避開他,“出什么事了?”
倒不是嫌棄他,而是今天是他結(jié)婚的日子,我到底還是辦喪事的,不想沖了他的喜氣。
自從我開始干這個以來,這附近村民的紅喜事我都是遠遠的避開。
他直接上前拉著我往他家走,說:“我媳婦出事了,她她好像被我二嬸上了身!
“你二嬸?她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我心中詫異不已。
李科口中的二嬸就是李民媳婦,她早就跟李民離婚了,說起來我有個三四年沒有見到她了。
“是啊,可是我媳婦說話的聲兒就是我二嬸的,而且她還把我二叔打了一頓,說我二叔對不起她!崩羁浦钡恼f。
我被她拽著往前走,差點摔倒,還是杜衡扶了我一把。
走到他的新房門口。我深吸口氣,開門進去。
還多虧我有隨身裝兩張鎮(zhèn)魂符的習慣。
李科的新娘坐在床上,正面容復雜的看著我,等我走近,突然眼前一亮,激動的說:“丫頭,你是丫頭?”
我點點頭,聽著這聲音,心里已經(jīng)有些相信她就是李民媳婦了。
“你怎么來了?是不是出了啥事?”我問她。
她捂著臉開始哭,“丫頭,救我,救救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救你?你怎么了?”
她神色突然變得驚恐起來,在床上打著滾說:“我不敢了,再也不”
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李民的新娘躺在床上,沒了動靜。
我手里拿著鎮(zhèn)魂符,上前檢查半天,她已經(jīng)走了。
她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她已經(jīng)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著等下就去南山溝子村看看。李民媳婦離婚后,就搬到那里去了。
本想著轉(zhuǎn)身出去,但是后來猶豫一下,還是把鎮(zhèn)魂符貼到李科新娘的頭上,不是為了防鬼,而是為了騙人。
我要是什么都不干,他們肯定不放心。
不經(jīng)意間看見新娘腳上的鞋,現(xiàn)在這時候,我們村子的其他人都穿高跟鞋結(jié)婚,她腳上竟然是一雙紅色布鞋,而且看著還有些年頭了,花樣都是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