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靜了一些,抬起頭來,“陸冉,我其實真的不想讓你看見我如今的樣子。”
看清他的臉后,我脊背一涼,直接坐到了地上。
王星的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傷口,皮肉外翻著,眼角鮮紅,流著血淚。
但這種情況也只持續(xù)了片刻,沒一會兒他就恢復(fù)正常,臉上一點傷都看不出來。
怪不得他剛才不敢抬頭。
正在我震驚不已的時候,韓正寰摟上我的腰,把我從地上帶起來,“地上涼!
我愣愣的看他一眼,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好半天才緩過來。
“小冉,其實我現(xiàn)在也不是個好鬼!蓖跣亲降厣,苦笑說。
我看著他孤單悲傷的背影,好半天才說出話來,“王星,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算是拼上這條命也會幫你的。”
話剛說完,韓正寰放在我腰上的手一緊,皺眉看向我。
我拍拍他的手,轉(zhuǎn)頭繼續(xù)盯著王星。
“小冉,沒用的。小寶的命攥在他的手里,我只能聽他的,實話跟你說吧,上次你們收錯鬼了,在這里勾女孩魂魄的,是我。”他的聲音里有著對自己的嘲諷嫌棄和濃濃的無可奈何。
“你說,我聽著。”我心情漸漸沉重。
他嘆氣說:“我離開村子后一直循著我媽的聲音來到這里,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方道長給收了,但是他是個心善的人,不但沒有為難我,還對我很好,教我好些東西。”
說到這里,他痛苦的抱住頭,說:“可是好景不長,六年前方道長出去后就再也沒回來,后來是現(xiàn)在這個男人找到我,并且用木偶之術(shù)控制住我,除了讓我給小寶續(xù)命,還看上方道長教我的本事,讓我給他勾生魂。”
“我起先是不肯的,可是挨不過他的百般折磨,最后只好同意,這么多年,我看著被自己害死的女孩,我我心里真的難受啊!彼拗劢堑难獪I掉了下來。
掉到地上。突然凝集成一個紅色的小珠子。
“我去找那個男人,把你的本身給搶回來!蔽揖o緊地攥著拳頭,咬牙說。
王星急忙說:“不行,小冉,聽我的話,不要去招惹那個男人,他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難道你就甘心繼續(xù)被他控制著?”我說著,突然想起站在身后的韓正寰,揪著他的衣角,“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把王星的本身搶回來!
韓正寰看著王星的血淚凝集成的小珠子,說:“此事事關(guān)重大,需要好好籌劃,不能輕舉妄動,先去把那珠子撿起來!
“?”我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思緒跳躍,聽話的去把那小珠子撿起來交給他。
他避過,跟我說:“好好收著!
我小心的裝好,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他帶偏了,“你別轉(zhuǎn)移話題,現(xiàn)在是討論王星的事情,明天就是十五,那個男人一定會寶家,我們守在那里,總能等到他,到時候跟著他不就能找到王星的本身了嗎?”
韓正寰無奈的說:“找到本身當然容易,王星自己就可以拿到,只是一旦我們把本身拿走。那王星跟小寶的牽連也就斷了,以后如何給小寶續(xù)命?”
我一怔,剛才光顧著心疼王星,忘記小寶的事了。
“小冉,你就不用管我,我現(xiàn)在受的苦都是我的報應(yīng),誰讓我害了那么多個無辜的女孩,我不覺得難受,你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就行!蓖跣钦f。
我嘆口氣,突然想起今天過來的目的,問王星,“你說那些女孩的魂是你勾走的?”
他點頭。
“那現(xiàn)在她們的魂在哪里?”我急忙問。
“在剛才那人的手里,每次我勾到了生魂,都會交給他!蓖跣钦f。
“這樣的話,就算是不為你,我也得把那人找到,把那些生魂搶回來!蔽页谅曊f。
“小冉,你”
王星還想勸我,我直接打斷他的話,“中招的女孩中有個叫齊林的,我得救她。”
他動了動嘴,最后說:“那人一般都是晚上六點整寶家。”
“謝謝你,王星!蔽腋χf。
他擺擺手,“應(yīng)該是我謝你才是。”說完,目光復(fù)雜的看了一直沉默著的韓正寰一眼,跳進了水里。
我看著平靜的湖面,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別難受,先去干正事,嗯?”韓正寰環(huán)著我的腰,輕聲說。
我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已經(jīng)忍住的眼淚毫無預(yù)警的流了下來,啞聲說:“韓正寰,我是不是真的是個煞星?為什么我在乎的人沒有一個是能好好的活著呢?”
瘸子死了,王星變成了這樣,虎子
想起虎子我就想咬這個男人一口,那么乖巧懂事的虎子,不但被他給弄沒了,還天天的頂著虎子的臉跟我那啥。
他摸著我的頭,柔聲說:“你不是煞星,不過是巧合罷了,相信我,以后不會再讓你經(jīng)歷那樣的事情。”
我聽著心頭一跳,慢慢的環(huán)住他的腰,好半天才止了眼淚。
一抬頭,就見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我臉色微紅,視線躲閃著,“你這么看我干啥?”
他笑著說:“都這么大了,還是動不動就哭鼻子。”
我捶了他一下,氣哼哼的說:“哭幾聲咋了,憋著多難受,你嫌我煩了?”
“我怎么會嫌棄我的小丫頭!彼谖掖缴衔橇讼,笑容更大了。
我看著他這樣子,真的好懷疑我之前看見的都是假的他。
那時他目光陰狠,滿身煞氣。分分鐘要人命的凌厲氣勢,真的好嚇人。
我嗔了他一眼,看著天也快亮了,忙著拉著往齊浩家走,先去給齊林穩(wěn)住魂魄要緊,先穩(wěn)住再想其他的辦法把被勾走的魂魄搶回來。
走了兩步,我臉色一白,手捂著肚子,腿都有些發(fā)軟。
剛才一直精神緊繃著還好,現(xiàn)在放松些肚子的疼又回來了。
韓正寰臉色一沉,直接以后一手摟著我的屁股把我抱起來,另外一只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說:“你就不聽話!
我被他這種姿勢弄得臉色通紅,說:“你放我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咋這么抱著我?敢不敢來個優(yōu)雅的公主抱?”
他這完全就是大人抱小孩的姿勢,要是讓人看見,不得羞死我。
“知道害羞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等你身體好了再去追求優(yōu)雅。”他瞪我一眼,就這么抱著我往齊浩家走。
我掙扎了兩下,一點用都沒有,后來又感覺到他手掌貼著我的小腹,冰涼的小腹好受了很多,只好認命,拿手捂著臉,祈禱這路上別遇見人。
到齊浩家附近,他把我放下來的時候,我都快抱著他的脖子睡著了。
“到了!彼谖夷樕夏罅艘话选
我迷糊著看了他一眼,又掃了眼不遠處的大院子,使勁的甩甩頭,這才清醒了些。
往前走了幾步,看他站在原地不動,轉(zhuǎn)身問他:“你不跟我一起去?”
他笑著搖頭,說:“天快亮了,我還有事要去做,你先去,等到晚上我再來找你!
“好,那我去了!蔽覜_他笑笑,轉(zhuǎn)身往齊浩家走。
面上平靜,但是心里卻翻騰不已,我好想對他越來越依賴了!
我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齊浩開車回來,“丫頭,你怎么自己過來了?我剛剛從村子里回來,你姥說你早就走了,你這一天都去哪里了?沒出事吧?滿眼的紅血絲,一宿沒睡?”
“我去團圓湖邊看了一圈,現(xiàn)在大致情況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先進去吧,我把齊林的情況穩(wěn)定住再說!蔽倚χf。
他點頭,扶著我進去,一邊往里走一邊說:“你姥說你現(xiàn)在正好特殊時期,等忙完,吃點飯好好睡一覺,正好你過來了,明天我?guī)闳フ乙晃焕现嗅t(yī),讓他給看看,能調(diào)理還是要調(diào)理一下!
跟一個成年男性談?wù)撨@個問題,我還是有點窘迫,耳根泛紅,說:“好!
走到齊林屋門口正好看見齊奶奶從里面出來,她估計也是熬了一夜,看著十分疲累。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不過來么?現(xiàn)在趕緊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彼渎曊f。
我輕笑著說:“您真的確定要讓我滾出去?”
看著我們兩個這樣,齊浩忙著從中間調(diào)停,“媽,小冉是專門過來幫忙的,您就少說兩句!
她面色一僵,瞪了齊浩一眼,直接走了。
我進屋看了眼齊林的情況,心中一凜,她丟了一魂,剩下的也極其不穩(wěn)定,好像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想了下,我從包里拿出桃印放在她的床頭,又把鎮(zhèn)魂符貼在她的頭上。
“叔,你去弄點大黑的血來,一小點就夠了,順著她的身體在床上抹一圈!蔽艺f。
齊浩趕緊去找大黑去了。
等到他把黑狗血抹完,我又就著剩下的,在門上和窗戶上畫了兩道辟邪符,這才松口氣。
“小冉,齊林能救回來嗎?”齊浩擔(dān)心的問我。
我心里也有些不確定,魂魄離體超過三天就永遠無法回來。
“我現(xiàn)在大致知道是誰搞的鬼,今天晚上我去守著,一定會盡力把齊林的一魂搶回來,但是我也不敢打包票,因為那人真的很厲害。”我說。
他笑了笑,說:“行,能搶回來固然好,搶不回來這也是她的命!
我正說著話,門突然被推開,齊奶奶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她身后跟著兩個女的,一個跟齊林差不多大,一個年紀要更大些。
“說白了,你就是不想幫我們齊林是不是?齊陽他真是眼瞎了,怎么會受了你這么個白眼狼做徒弟!饼R奶奶恨恨的說。
我臉上笑容不變,她現(xiàn)在罵的再兇,能趕上小時候姥姥罵我的話?
“這種事情我當然只能盡力去做,我的確是沒啥本事,您要是看不上我,直接去找齊陽過來啊!蔽也豢蜌獾恼f。
“你齊浩,你還不管管她?”她瞪著齊浩說。
齊浩拽了下我的胳膊,說:“媽,人家小冉都答應(yīng)我會盡力去做,你還有啥不滿意的?你也一夜沒睡,快去休息一下吧。倩倩,你帶我媽去睡一會!
年紀大些的女人應(yīng)了聲,扶著齊奶奶離開了。
“你有辦法救林子?”年紀小點的女人狐疑的問我。
“只能說試試,我其實也沒把握!蔽倚χf。
齊浩上前介紹說:“小冉,這是林子的同學(xué),杜若!
杜若看著齊林,紅著眼睛進屋,小聲說:“你能對付筆仙?”
我驚訝的看她一眼,“筆仙?這關(guān)筆仙啥事?”
她害怕的說:“那天我們在學(xué)校玩完請筆仙的游戲,晚上她們就出事了,難道不是筆仙干的?”
我松了口氣,說:“她們這事不是。”
她捂著胸口,一臉后怕的說:“多虧不是,快把我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