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姥姥和瘸子的地都是我跟虎子種著,一年雖然掙不了多少,但是保證基本的生活是可以的。
齊浩擺擺手,說:“沒啥,我孤家寡人一個,也就是給你買點東西能花點錢,其他地方想花錢都沒處花!
他說著,又開始掏兜。
我一看見,忙著說:“叔,你可別掏了,我現(xiàn)在不缺東西!
他笑著瞪我一眼,道:“你這丫頭”說著,從兜里拿出一張疊成幾層的紙,展開一看,是一張華夏地圖。
他指著左下方那塊說:“這就是云南,據(jù)我的同事說在云南h市的原始森林深處,有一個漢人村莊,他們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齊陽的蹤跡,你看這張照片!
他遞給我一張彩色照片。
我接過,身體不由得一震,照片上的人的確是齊陽,六年過去了,他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照片的背景是一棵很粗的叔,三四個人合抱都抱不過來的那種,齊陽神情嚴肅的站在樹前面,手里拿著一把桃木劍。
我摸著照片中的人,手指慢慢的收緊,看向齊浩:“我能去這個地方么?”
“當然能,我這次過來找你,就是想要帶你過去,過幾天正好有個科考隊要出發(fā),我領(lǐng)隊,到時候你就跟著我一起過去吧!彼f。
“好,謝謝叔。”我看著地圖中的云南,心跳越來越快。
“不過,丫頭,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饼R浩猶豫著說:“這些年齊陽都藏得很好,一點蹤跡都沒有,這次突然留下這么一張照片,又正好被我得到,這一切真的太巧合了!
我捂著胸口,平復著內(nèi)心的激動,道:“我知道,他這么做就是為了讓我過去!
“那你去了不是很危險?”他擔憂的說。
“放心,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長大了,到底誰強誰弱還不知道呢!蔽艺f。
其實我心里清楚,現(xiàn)在的我遠不是齊陽的對手,但是六年了,他好不容易舍得出來,我怎么能放過這個機會。
現(xiàn)在,我沒有耐心再等六年了。
齊浩嘆口氣,指著桌子上的衣服說:“這是我給你和虎子準備的衣服。其他的東西到了市里我再給你們準備!
我有些驚訝,“還要去市里?”
這幾年我一直守著后山?jīng)]走遠過,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也就縣城了。
“是啊,先去市里集合,然后坐車去帝都,再轉(zhuǎn)飛機過去!彼f。
我更加震驚了,還要坐飛機?那得多遠?
“我這離云南很遠嗎?”我試探的問。
齊浩白了我一眼,說:“當然,要是坐火車的四十多個小時,我想了下還是坐飛機吧,到了地方再轉(zhuǎn)汽車!
四十多個小時?
我咽了口唾沫,我坐的最長時間的汽車是三個多小時,現(xiàn)在去云南居然要四十多個小時的火車?
火車比我們的汽車快多了,還要那么久,我終于意識到云南這個地方離我有多遠了。
“不許去。”門突然被推開,姥姥拄著拐杖進來,生氣的看著齊浩,“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云南那么老遠的地方,你讓丫頭去干啥?出了事咋辦?”
齊浩笑著說:“嬸,丫頭跟我一起去,你就放心吧,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會把她好好的帶回來的,再說我們也就是去看看。不一定能碰上齊陽!
“都不一定能碰上,那就更加不用去了,好好的在家里帶著,你現(xiàn)在也快十八了,好好的處個對象,結(jié)婚過日子得了。”后一句話,姥姥是對我說的。
“姥,好不容易找到齊陽的蹤跡,我怎么能不去呢?云南我一定要去,你別管了!蔽野阉鲞M屋來,說。
這幾年姥姥年級真的大了,腿腳不好,所以去年我就讓她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雖然做不到毫無芥蒂的跟她相處,但是到底是我親姥,現(xiàn)在世上唯一的血脈至親,我也做不到那么絕情,完全不管她。
她氣哼哼的看著好,好半天委屈的說:“你就是不想管我了,你嫌棄我煩了!
我一陣無語。
這幾年姥姥也沒了哭鬧的力氣,一碰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是委屈的控訴我。
“姥,吃。”一直在旁邊吃糖的虎子,遞給她一塊糖。
老人家馬上就笑了,接過來瞪了我一眼,“你還沒虎子對我好!
齊浩笑呵呵的看著,說:“老小孩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齊浩說:“丫頭。趕明把這房子推了,重新蓋個吧,我看你們村子里好多人家都蓋了新房子。”
我笑著說:“他們那是家里有兒子,要準備娶媳婦了,我一個姑娘,蓋新房有啥用,難道我還招個男人進來呀?”
他笑得不行,說:“就你還招個男人,你開口不得把人家嚇走了,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這有啥,反正我又不打算結(jié)婚!蔽逸p哼一聲,道。
說完,突然心里有些低落。
有個男人說要等我長大來娶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這幾年,韓正寰再也沒出現(xiàn)過,我也從來沒有夢見過他,要不是還記得他跟我說過的話,教我的東西,我想,我都懷疑這個人是我幻想出來的。
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干脆利落的消失。
“小冉,你晚上有事嗎?”我正在刷碗的時候,強子突然來了。
“沒事,你晚上找我有事。俊蔽壹涌焓稚系膭幼。
他撓撓頭,臉竟然有些紅,說:“有等你刷完碗,我跟你說。”
我直了直腰,說:“沒事,你有話就說嘛,他們都在客廳嗑瓜子,聽不見!
他猶豫了半天,走進廚房里面,說:“你你姥姥給你介紹對象了嗎?”
我點頭,無奈的說:“說了呀,南山溝子趙家的二小子,不過沒成。”
“沒成啊,為什么呀?”他雙眼瞬間放光。
怎么我沒處成對象,他這么開心?
“本來我也不同意,結(jié)果還沒等我跟姥姥說不行,他先拒絕了,說我文化程度不夠,他高中畢業(yè),怎么也要找個初中畢業(yè)的媳婦!
想起這個我就心塞,沒看上就沒看上唄,趙家的人還到處說我想要攀高枝,一個沒爸沒媽沒能耐的人,還想跟他們二小子結(jié)婚。
要不是姥姥攔著我,我當時真的差點打過去。
強子抿唇笑著,臉上更紅了,說:“小冉,其實你看得上我不?”
我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心突地一跳,耳根慢慢的紅了。
但是面上還是很冷靜的說:“強子哥,這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問題,而是咱倆沒可能。”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嘴唇有些哆嗦,說:“為啥呀?”
“趙家二小子就是上了個高中而已,家里也沒啥錢,這樣的人家都覺得我是高攀了,你說為什么?”我耐心的說。
“我媽她不是那么勢利的人,這些年她對你挺好的!睆娮蛹泵φf。
我苦笑道:“對,嬸對我挺好的,但前提是,我不是她的兒媳婦,她拿我當一個晚輩,看我可憐,所以才會對我好,這跟你說的不是一碼事!
“而且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考上大學,上完大學就可以分配工作,以后比這村里的人有出息多了,所以咱們兩個差的太多!
說這些的時候,我心里也難受。
我也想過去上學,努力考上大學,將來有個好工作,但是一看見后山,想到那晚瘸子的血濺到我臉上,我就沒了那些心思,或許我這輩子,就注定走這條道了。
強子臉色有些發(fā)白,目光漸漸暗淡,但依舊不死心的問我:“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喜歡我?”
我看著他,這些年,強子長高了,比我高一個腦袋,長得雖然沒有虎子俊,但也是個精神的小伙子。
現(xiàn)在人家站在我面前,跟我表白,我心里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強子哥,不管我喜不喜歡你,我都不會跟你處對象!蔽业恼f。
這些年,我研究那兩本書,也懂得了好些東西。
齊陽說的沒錯,我是個煞氣很重的人,雖然不是姥姥說的那么邪乎,能克死人,但也是個不好的命,多多少少會妨礙到身邊的親人。
“好,我明白了!彼w快的看我一眼,轉(zhuǎn)身跑了。
我看著他倉皇逃離的背影,嘆口氣,心想:我剛剛是不是說的太直接了?
“嘖嘖,挺好的小伙子呀,你怎么看不上呢?”齊浩端著茶杯,倚在門口說。
我白了他一眼,說:“就是因為人家挺好的小伙子,我才不能禍害他。”
他沉默半天,收起笑臉說:“丫頭,你別聽別人胡說,你挺好的,像你這么懂事的姑娘,不好找,不要總是那么自卑,看不起自己!
我低頭刷碗,苦澀的說:“你知道村里的人怎么說我么?說我小小年紀不學好,學別人騙飯吃!
“誰說的?你告訴我,我揍不死他丫的!饼R浩生氣的說。
“好多人都這么說,其實我不生氣,也不在意,我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他們注定無法理解,我想著互相理解不了,那就保持一定的距離也挺好的,我可不想摻和進去。”我笑著說。
齊浩嘆口氣,“你丫頭,你以后一定能碰上更好的人!
我聳聳肩,“那個倒是沒想過,不過,你對云南了解嗎?晚上你跟我說說那邊的事可以嗎?我現(xiàn)在也就是比睜眼瞎好一點,對云南一點都不了解!
他拍著胸脯說:“當然可以,我等下就跟你說。”
于是,在齊浩跟我說了一晚上之后,我終于意識到了,云南不但離我遠,而且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少數(shù)民族,所以在深山里發(fā)現(xiàn)一個漢族村寨堪稱奇跡。
虎子在旁邊也聽得津津有味,等到齊浩說的困了,回去睡覺后,他目光炯炯的盯著我,抓著我的衣服,“哥,帶我!
我笑著揉他一把,“好,帶你一起去!
他這才安心的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簡單的吃了點飯,我們就收拾著東西出發(fā)。
姥姥站在門口,一個勁的抹眼淚,嘴里嘟囔著,“都是不省心的,你媽為了生你不管我,你為了找齊陽不管我,你們都不想管我!
“姥,我們最多半個月就回來,你放心吧。我不會不管你的。”我哄了她半天,她才沒再哭。
車上,齊浩問我:“你姥在家行嗎?”
“行,我已經(jīng)拜托王星姑姑了,這段時間她會過來陪我姥一起住!蔽艺f。
王星奶奶前年去世了,他姑姑一直一個人住,這次讓她過來陪我姥一起住幾天,她還挺開心的。
從我們這山溝溝出來道縣城就要三個多小時,在縣城吃了飯,又趕緊往市里開,等到了市里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多了,仔細一算,我們從早上七點多走的,整整開了十二個小時。
我看著市里的高樓大廈,差點看花了眼,本以為縣城七八層的樓就已經(jīng)夠高了,但是這市里的樓都是十幾層的。
齊浩把車停在一家很不起眼的三層小樓前面,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