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們?nèi)齻這副心寬的樣子,在想:可能我丟的是把假劍。
吃完飯,齊陽準(zhǔn)備好東西就帶著我往鄰村走,本來沒打算帶上齊浩和大壯,但是他倆死纏爛打一定要跟著,尤其是齊浩。
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耍賴,抱著我就跑,你說要是跑對方向也好啊,還跑錯了,最后又灰溜溜的返回去。
最后齊陽沒辦法,只好帶上我們?nèi)齻拖油瓶,浩浩蕩蕩的往鄰村走。
不過帶上齊浩也有一點好,就是鄰村的村長認(rèn)識他,看見他,熱情的不得了,親自帶著我們?nèi)ヌ镉啦诺募摇?br />
院子里,田永才的棺材放在正屋,還沒合蓋,據(jù)說是根本蓋不上。
田永才的老婆、孩子跪在院子里哭,不敢進正屋。
“現(xiàn)在怎么回事?”齊陽問村長。
村長跟了一路。自然聽出了齊陽和齊浩的關(guān)系,所以對齊陽也是恭敬的有問必答,“棺材蓋蓋不上,而且屋里進不去人,進去一個暈一個,就連他老婆進去都暈,但也奇怪,只要出了屋子就會醒!
齊陽點頭,進了院子。
我跟在他身后,仔仔細(xì)細(xì)的把院子看了一遍,沒覺得有什么異常。
齊陽想要進屋,卻被田永才老婆攔了下來。
“你是干啥的?”她啞著嗓子問。
村長趕緊上前拽開她,說:“這是來幫你們的道長,你要是想讓你男人入土為安,就別擋路!
田永才老婆一聽當(dāng)即就給齊陽跪下了,“道長,求您幫幫我們當(dāng)家的吧,我不求別的,讓他安心走就行,虎子,快給道長磕頭!
她扯著兒子跪下。要給齊陽磕頭。
齊陽忙著把她們扶起來,“我可受不起你們的禮,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我既然知道了這事,就不會袖手旁觀!
我看著那個叫虎子的孩子,他雖然滿臉的眼淚,但神情呆滯,雙眼無神,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這孩子怎么這么可愛!饼R浩也看出了虎子的異常,話說了一半中途轉(zhuǎn)了方向,夸了一句。
田永才老婆把兒子摟在懷里,苦笑道:“虎子從生下來就這樣,不說話,可是他知道心疼人!
她在虎子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他爸一出事,他寸步不離的跟著我,是怕我想不開,跟著他爸一起去了。”
我在旁邊聽著,心里也不是滋味。
齊陽臉色比之前柔和了許多,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說:“都散了吧,不然等下招惹上不好的東西,可不要怪我!
我也看了一圈,院外站了不少人,不過大都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都是來看熱鬧的。
細(xì)一想,田永才出事,肯定不少人想著點鞭炮慶祝,誰會來幫他。
這些年,附近這十里八鄉(xiāng)的,有點錢的人家祖墳都被他光顧過,要不是他做事干凈沒留下證據(jù),早就把他抓進局子里了。
那些人一聽,沒一會都散了,齊陽讓大壯把門關(guān)上,院子里就剩下我們幾個人。
村長看著大門被關(guān)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齊先生,你看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留下來也幫不了什么忙,要不我也回去吧?”
齊陽看了村長一眼,說:“誰說的,等下你可得幫我一個大忙!
村長哭喪著臉,也不敢說話了。
齊陽把事先給田永才準(zhǔn)備好的牌位拿出來,“嫂子,能不能借一身虎子的衣服給我?”
“能,我這就去找!碧镉啦爬掀琶χM屋去,沒一會就拿出一身新衣服來,還沒穿過,按照時間應(yīng)該是打算給虎子過年穿的。
“不行,要穿過的,還要在田永才面前穿過的!饼R陽說。
“這那些衣服還沒來及洗,太臟了!碧镉啦爬掀庞行⿲擂蔚慕忉尅
齊陽笑笑,“沒事,反正不是我穿,你找出來后直接帶著丫頭去換上,再把虎子的帽子給她找一個戴上!
我驚訝的他,還沒來及反抗就被田永才老婆拉著進了屋。
“哥,你可真能坑徒弟!
我穿衣服的時候,聽齊浩感嘆說。
不由得點頭,這話說的真對。
等穿好衣服,我終于明白田永才老婆剛才為啥那么尷尬了,這衣服不是一般的臟,而是臟的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而且汗味和狐臭味交織在一起。
最后帶上里面已經(jīng)黑的發(fā)亮的帽子,我?guī)缀跏欠籽圩叱鋈サ,這一身的味,真嗆人。
看我出來了,齊浩笑成一團,最后被齊陽警告的看了一眼,這才憋住了,把頭伸到大壯的身后,肩膀一抖一抖的。
齊陽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后從地上抓把土摸到我臉上,這才滿意的點頭。
“這鞋”他看著我的花布鞋直搖頭。
田永才老婆忙著說:“虎子就一雙鞋,要不我讓他脫下來給丫頭穿上?”
我看著虎子腳上已經(jīng)破了一個洞的布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用眼神跟齊陽說:不穿,打死也不穿。
衣服都臭成這模樣,那鞋指不定成啥樣,萬一再有個腳氣,我還活不活了?
他嘴角帶笑,又給我臉上抹了一把泥,說:“那就這樣吧!
他把已經(jīng)寫上田永才名字的牌位遞給我,“抱好,等下你走在前面。”
我現(xiàn)在也明白他是想要讓我冒充虎子。
“好。”我深吸口氣,目光堅定的說。
他欣慰的點點頭,剛要走就被齊浩攔住了,“哥,讓丫頭去行嗎?”
“只能這么試試了,之前不知道虎子情況,沒有提前準(zhǔn)備,現(xiàn)在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過了今晚可就再也叫不回來他了!饼R陽嘆氣說。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來這趟還挺危險的。
“丫頭,敢進去嗎?”齊浩問我。
“敢!蔽掖嗦晳(yīng)道,不敢有多危險我都要進去,要是以前我會跟瘸子撒撒嬌,可是現(xiàn)在他睡著,我想磨蹭一下也找不到人。
齊浩欣慰的點頭,羨慕的說:“哥,你這徒弟收的真不錯。”
齊陽的神情也頗為自豪。
我聽著他們的話,更加有動力了。
“你只管悶頭往前走,走到正屋里。就跪棺材前哭,無論看見什么聽見什么,都不要停,只管一直哭就行。”齊陽叮囑我說。
“嗯,我知道了!蔽彝χ,抱著田有才的牌位,一步一步的往正屋走。
在外面看著沒啥異常的房子,一進來就來寒氣刺骨,屋里霧蒙蒙的,我看不清路,差點被臺階絆倒,還是齊陽扶了我一把,這才穩(wěn)住了。
為啥最近我總是看見白霧呢?
跪到棺材前,我開始哀哀地哭著,剛開始是哭不出眼淚的,只是干哭。
“再使勁,把眼淚哭出來。”齊陽說。
我試了半天,還是哭不出來,正在著急的時候抬頭看見地上的粉色的彈球。
我也有一個,是瘸子過年的時候給我買的,我一直沒舍得玩,F(xiàn)在還放在抽屜里。
瘸子還說今年過年會買兩只豬蹄給我吃,瘸子還答應(yīng)過我好多事,可是現(xiàn)在都沒辦法做了。
我想到這里,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來,哭聲也大了。
“虎子,別哭!碧镉啦诺穆曇魪膲歉鷤鬟^來。
“別哭啊。”他慢慢走過來,聲音越來越近。
齊陽聽著聲音近了,說:“再大聲點!
“哇”我嚎了一嗓子,就聽田有才的聲音就在身后,“乖兒子,別哭啊!
齊陽抓住機會,掏出幾張符紙貼在窗戶上和門上,我眼見著四周我的白霧就跟煮沸了一樣,上上下下。
“啊”田有才在我身后慘叫一聲,緊接著我聽見齊陽喝了一聲:“違我令者,寸斬秋塵,急急如律令!”
突然,四周一片靜謐,那些白霧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我剛要松口氣,脖頸一涼,田有才在我身后說:“虎子,別怕!
我聽著眼淚掉的更多了。
這時,齊陽快步走到我面前,冷聲說:“田有才,要是你的話,就給應(yīng)一聲。”
我有些驚訝,他看不見田有才么?難道又忘了開眼了?
桌子上的蠟燭掉在地上。
我聽著齊陽松了口氣,把我從地上拽起來,“這不是你兒子,你兒子好好的在外面,我這么做是想把你叫回來!
他的話音一落,桌子上的供品都摔到了地上,棺材里砰砰的響。
我試探著往周圍看了看,沒看見田有才,一扭頭,見他正蹲在棺材上,死死地盯著我和齊陽。
我沒出息的躲到齊陽身后,小聲說:“他正蹲在棺材上。”
齊陽本來是看著窗戶的方向,聽見我的話這才轉(zhuǎn)頭,跟他說:“說說,為啥不想走?”
田有才聽見這話臉上的戾氣慢慢的消失。目光有些閃躲,半天后說:“我放心不下,虎子還那么小,她媽又沒啥能耐。”
“現(xiàn)在知道她們娘倆不容易了?那你還去后山?自己找死么?”齊陽雖然話難聽了點,但是語氣已經(jīng)緩和不少。
田永才捂著臉,“我當(dāng)時聽說后山有古董,想著那么大片的空地,應(yīng)該有漏掉的,這才想去撿個漏,沒成想就”
“你在山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齊陽沉聲問。
田永才面色驚恐,結(jié)巴著說:“我我也不知道,我當(dāng)時剛下到坑里,就感覺身上癢的不行,摸了一把,竟然是一手的頭發(fā),后來后背心一痛,我就怎么也動不了!
他干哭了幾聲,“直到剛剛聽見虎子的哭聲,我才順著聲音爬回來!
我看著他,突然想起瘸子以前跟我說的話,鬼是沒有眼淚的。
“你剛剛才回來?”齊陽臉色一沉。吃驚的問。
“是啊,我剛剛才回來!碧镉啦趴粗巴,“我能看虎子一眼么?”
“竟然不是你,那會是誰?”齊陽自言自語道。
我看著房間里又開始慢慢游動的白氣,說:“師父,屋里有霧!
本來我以為他能看見,可剛剛看著他連田永才在哪里都不知道,覺得可能這個東西他也看不見。
他頓了一下,又拿出一張符紙,幾步上前拍在棺材上,我只聽田永才大叫一聲,就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