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shù)闷鹨痪洚嫻喓癞嫾剂说谩?br />
唯一美中不足,是收筆處的墨跡重了許多,甚至浸透到背面,像是神君畫到此處便出了神,遲遲未將筆移開。
神君畫這幅畫時,在想什么?
畫上的女子,會是他的心上人嗎?
畫像旁隨意擺放著一支畫筆,大概是神君回過神便停止了作畫,隨手丟在此處。
虞念看至出神,直到身后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才猛然轉(zhuǎn)身。
一只墨狐在她幾步外停了下來,蹲坐在原地,默默看著她。
虞念眨了眨眼,終于意識到能出現(xiàn)在神殿的狐貍,一定與神君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她不禁上前一步,試探著開口:“請問,神君是否在此處?”
墨狐不急不緩舔了舔爪子,才道:“仙子是何人?”
“晚輩虞念,想求見神君!
墨狐耳朵抖了抖,忽然有了精神,細(xì)細(xì)打量她一番,才開口道:“神君早已知曉仙子來意。”身后的雙尾卷著瓷瓶緩緩移至身側(cè),它繼續(xù)道:“神君允了仙子所求,這是贈予仙子的神血,仙子上前來取吧。”
目的達(dá)成得太過輕易,虞念有些發(fā)懵。
腦海中瞬間鬼使神差地浮現(xiàn)出俢昳那句話——神君若是見到你,一定會喜歡你。
她還什么都沒說,神君竟已知曉她來意,莫非是百年前遙遙一見,神君還記得她?
虞念上前接過神血,忍不住問:“可否問問,神君是如何知曉這一切的?”
墨狐將尾巴收回身后,語氣有自然而然的崇敬:“神君神通廣大,知曉這些又有什么稀奇!
虞念又問:“那晚輩能否見神君一面,當(dāng)面感謝他?”
墨狐臥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前肢上,懶懶打了個哈欠對她道:“神君不會見仙子的。仙子既得了神血,現(xiàn)下可以自行離去了!
虞念疑惑道:“神君愿贈予神血,為何又不愿見晚輩?”
墨狐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神君只是暫時不見,將來某一日,仙子自會明白。”
說罷閉上眼,不再理會她。
虞念握著瓷瓶,只得離開。
走至神殿正門時,她又回頭望了望殿中的景象,想起百年前被神君救下的那一幕。
神君贈予她神血,是不是代表著……他很認(rèn)可她?
*
虞念下了山,回到順清山,在一棵樹下找到了俢昳。
俢昳見到她便站起身,唇邊自然帶上淺笑:“阿念見到神君了嗎?”
虞念搖頭:“沒有,神君不愿見我。不過,他贈予了我神血!
她取出那個小瓷瓶,在俢昳面前晃了晃。
她語氣放松,笑著道:“我還以為會被神君拒絕,再不濟(jì)也要大費一番周折,沒想到神君還是挺……”
俢昳鮮少對什么事表露出興趣,這一回卻難得好奇追問下去:“挺什么?”
“挺……”虞念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遲疑道,“挺平易近人,沒有那么難說話?”
“阿念把神君想得……過于難以接近了!眰c昳語氣變得有些微妙。
“可世人連神君蹤跡都不知,又怎么談得上好接近。”她奇怪看他一眼,“你不能因為自己運氣好,就覺得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俢昳:“……”
見他不再反駁,虞念笑著帶起下一個話題。
“不過,神君連緣由都不問便贈我神血,我會在想,他是不是還記得我?”她極緩極緩眨了下眼睛,“你知道嗎,其實我與神君應(yīng)當(dāng)算見過一次的!
俢昳沒有立刻接話,沉默了一瞬后才道:“阿念見過神君?”
虞念點頭:“百年前,神君封印兇獸時,曾順手救過我一命。不過很可惜,待我反應(yīng)過來,神君已離開,我只看到一個模糊背影!
他沒接話,神情若有所思。
她又將話題繞回去:“不過神君贈我神血,是不是說明神君記得我,甚至認(rèn)可我?”
少女說起認(rèn)可二字時,眼眸都亮了幾分。
白綾下的眼神柔軟幾分,俢昳輕聲道:“能得神君贈予,總歸是有些被認(rèn)可的!鳖D了頓又問,“阿念很開心神君的認(rèn)可?”
虞念看他一眼,點了頭,反問道:“被神君那般強(qiáng)大之人認(rèn)可,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俢昳低頭又一笑:“說的也是!
虞念還想說起畫像之事,但憶及神君避世多年,大約不喜相關(guān)之事被散布,又默默住了口。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箭矢,將神血滴注于其上,就見神血迅速流經(jīng)箭身融了進(jìn)去。
兩人都不再說話,默契地一同看向箭矢。
得了神血的浸染,箭矢頃刻間煥然一新,如同蒙塵的寶物重見天日,綻放出震撼奪目的光彩。
它散發(fā)著光芒升至空中,箭尖顫動不定地感應(yīng)著另一半的弓。
直到箭尖平靜下來,明確指向某個方向后,虞念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只要跟隨它的指引,就能找到另一半的弓。
無論如何,這條路她都要走下去。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俢昳在暗戳戳表白,阿念什么時候能聽懂e=(??o`*)))唉
以及那副畫像是俢昳不知不覺畫下來的,那段時日他越來越頻繁想起阿念,連落筆都無意識畫成她。
是一種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動心的感覺。
國慶快樂!
第19章 幻境
箭矢如有靈性,既不會太快讓兩人追不上,又不會太慢耽誤時間。
虞念俢昳向南一路而行,掠過山川河流,最終跟隨著箭矢,停在了一處密林前。
這里是仙界的最南方,虞念望著密林外自帶的一層結(jié)界和正面淺藍(lán)色的光幕,想起曾看過的古籍記載。
仙界南方的盡頭,有一密林,名無妄。
無妄實為考驗精神意志的秘境,進(jìn)入秘境后,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和恐懼皆有可能形成幻象,若被幻象纏住,則會永遠(yuǎn)沉溺于此,被困無妄。
虞念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原來如此。
神器上一任的主人隕落前,將神器置于此處,就是為了替神器挑選出合適的主人。
神器威力巨大,向來不會輕易為人所用。
想要獲得擁有神器的資格,就要先在無妄秘境走上一遭。憑借強(qiáng)大的心性和意志,方可成為神器的下一任主人。
虞念望著淺藍(lán)色光幕,在原地靜立,默默想了很多。
俢昳在一旁,神情平靜地等待著虞念做出決定。
良久,虞念轉(zhuǎn)身面向俢昳,語氣鄭重,緩緩說道:“俢昳,我有話要對你說。”
俢昳點頭:“嗯,我在聽。”
她忽而露出一個淺笑,問起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說,神君那樣強(qiáng)大,能封印兇獸,為何不徹底除去兇獸,而眼看著它一次次沖破封印,危害人間呢?”
“兇獸破一次封印,人間便要血流成河一次,神君又怎會不知!
雖在發(fā)問,但她眼里堅定的東西讓俢昳明白,她已有了答案。
他順著她的話問:“阿念覺得是為什么?”
“仙門皆說神君避世不出,可這世間,還有一位魔君同樣避世無蹤!
“神魔實力相當(dāng),神君若是斬殺兇獸,或許會因狀態(tài)不佳被魔君趁虛而入,釀出災(zāi)禍。仙君曾同我說起過萬年前的神魔大戰(zhàn),人間伏尸百萬,一片慘狀。眾神前輩為保蒼生安穩(wěn)而隕落,最終形成如今的局面,一神一魔相互制衡。”
“所以兇獸每每現(xiàn)世,神君才只是將它封印起來!
“倘若神君沒有多余的心力去除掉兇獸,那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對嗎?”
她下定決心,緩緩說出結(jié)論:“俢昳,我想試試!
蒼生很美,她不愿看它沾染血腥。
或許她會失敗,可她做不到面對希望轉(zhuǎn)身離去。
俢昳笑了:“好,那我便在此處等著阿念出來!
虞念搖頭:“不,我對你說這些,是為了別的!
她柔軟笑容帶上幾分歉疚:“我不知里面會發(fā)生什么,這一去或許再也不會出來。所以,答應(yīng)的庇護(hù)你,我可能做不到了。”
她說著取下腰間一枚白玉雕刻的玉佩,又拿出傳音鈴,將兩樣?xùn)|西一起遞向俢昳:“三日后我若還未出來,你便回順清山吧!
“這是我和阿妍的傳音鈴,你回去的路上若遇危險,可以通過傳音鈴呼喚她。阿妍你知道嗎?就是我們從緋城回到天衡宗見到的那位!
俢昳點了頭,虞念放下心來:“我與阿妍一起長大,感情很好,她看到你有我隨身攜帶的玉佩,一定會幫你,助你順利回去。若可以……你代我跟她說一句,莫要難過!彼D了頓,“至于這枚玉佩,它也算上品,便留給你隨意處置,當(dāng)做補(bǔ)償吧!
“俢昳,這些日子,謝謝你陪我!
那枚玉佩有著溫潤的光澤,雕琢精致,美不勝收。甚至于陪伴她太久,還附帶有幾分她的氣息。
他其實很想要,很想留下屬于她的東西。
但,他不想因為這個理由、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收下。
俢昳輕輕將玉佩和傳音鈴?fù)苹,平靜道:“不會的!
“阿念不會有事。我若等不到你出來,一定進(jìn)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