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譙知微和謝玉這事兒偏偏就成了。
謝玉選人那天,譙知微為了讓謝玉嫌棄自己,臉都沒有洗。在一眾涂脂抹粉的美人里,譙知微像只灰撲撲的土鱉,連縮著脖子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謝玉卻挑中了她這只土鱉。
這事兒既成了,又沒成。雖然她成為了謝玉名義上的“準通房”,然而謝玉第一天晚上就告訴她:“我不會碰你,現(xiàn)在不會,日后更不會。你若安分守己,替我演好這場戲,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你若心存妄念,這謝府也必然容不下你!
謝玉這警告說得直白,譙知微知道,自己若對謝玉存了非分之想,謝玉如此辣手狠心,絕對會將她趕出去,流落街頭都是好的,被賣到煙花柳巷去也不是不可能。
她這夜本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謝玉的態(tài)度卻讓她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謝玉瞧不上她,可又不敢忤逆他爹,就只能把她收在身邊,做個吉祥物。
譙知微想,當吉祥物好啊,既不用像從前那般費力干活,又不需要對著謝玉出賣肉體,怎么想都是賺吶!雖然她從前也并沒有費力干活,但她如今有了公子通房這一身份后,就可以徹底解放雙手。
府里的下人們都對她客客氣氣,連小廚房每日送來的餐食都和從前不是一個等級。譙知微過起了酒囊飯袋的滋潤日子,感覺腰間的肥膘都貼了些許。
她對謝玉幾乎感激涕零。
但是地主階級始終是地主階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剝削的機會。
譙知微成天游手好閑,在謝玉能看得見的地方晃蕩,一會兒蹲在院門旁的花壇下數(shù)螞蟻,一會兒又在撩玩內室的珠簾,薅得噼里啪啦地,只為聽個脆響。
因為是謝玉的身邊人,譙知微不能離主子太遠。然而她是被謝老爺強塞給謝玉的,謝玉看到她就煩,她有時跑沒影兒,謝玉也懶得管她。
譙知微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很多時候還是會侍奉在側。不過謝玉性格沉靜,讀書寫字都極專注,也不使喚她,她便像個木頭般杵在書房的邊兒上,太過無聊,有時便忘了形。
某天,當她無所事事地撅著嘴,吹自己額上的劉海時,謝玉突然“噔”地把手中的毫筆拍在案桌上,冷著臉朝她發(fā)作道:“你是沒事情做嗎?”
謝玉本在練字,寫字講究一個絕慮凝神,如此才能以感為體,心手達情。他本寫得上好,突然聽見一聲“噗”的響,執(zhí)筆之手一頓,筆尖略歪,這張?zhí)簿蛷U了。
他淡然一瞥,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譙知微撅著嘴,眼珠朝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聲響應當是她弄出來的。
從前經常有些丫鬟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謝玉不以為意,想著不理她她自己也就作罷了。當他換了一張紙,重新提筆蘸墨時,耳邊又傳來一聲“噗”響。
謝玉微微皺眉,不知她怎的越發(fā)來勁。謝玉討厭沒有自知的人,可他又極傲慢,輕易不會給她眼神,便裝作沒有聽見,運筆書寫起來。
哪知她搞出來的聲響越發(fā)肆無忌憚,已然從單音變成了一長串的聲。
“噗噗噗噗噗噗——”
跟放屁似的。新寫的字帖又廢了。
謝玉忍無可忍,一把將手中的毫筆重重拍在桌上,將正玩得上頭的譙知微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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