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叫聲在天上?
意識到這一點,我們?nèi)藥缀跬瑫r抬頭,手電光照向上方。峽谷山巖之上一雙亮黃色的光點注視著我們。黑暗中隱藏著它模糊的身形,十分壯碩。它的前爪向后抓了抓,身體弓起,下一刻一躍跳下山巖!
“小心!”由門烈大喊一聲,拉著身邊的狄予楠向旁邊閃去,我閃向另一側(cè)。而那條發(fā)出狗叫聲的怪物,剛好落在我們之前站著的位置。
落下山石,它的樣子在手電筒的光照下完整的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
獠牙翻騰,伸出嘴外,渾身黑亮,附著著堅硬的鱗甲!身形巨大,如同獅虎一般……這是狗嗎?
怎么長成這種樣子?
我的腦子里,迅速閃過了葛老頭家狗食盆中的碎肉和骨頭。
先前我猜測,葛老頭出于某些原因,不斷的切割著自己的身體。那么被切割的血肉呢?喂狗?
用自己的血肉喂狗?
按照老杜說的,吃了純種蛇人肉的人類,會異變?yōu)樯呷藖喎N,那么動物吃了呢?看來同樣會發(fā)生變化。
那條狗呲牙看著我們,挪動著腳步,躍躍欲試的準(zhǔn)備攻擊我們。
我左手握拳,將剛剛恢復(fù)的骨甲,重新貼著皮膚生了一套。對著那條狗,我勾了勾手指:“來吧,小狗!”
“嗚嗷!”它一聲怪叫,向我撲了過來!
既然這東西跳了下來,那不管我們做什么,它都會攻擊我們。所以干脆直接擺好了架勢,迎接這只惡犬的攻擊。
可我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人類始終是靠腦子主宰這個世界的。
論野性,攻擊能力,靈活程度,人類怎么可能比得上動物?動物吃過蛇人肉后異變的怪物,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遠(yuǎn)超之前那三個蛇人亞種!
我直接被撲倒在地,完全沒有反應(yīng)的余地。
如果不是運氣好,撲倒的一瞬間,我的左臂剛好抬起,撐住了這頭惡犬的下巴,現(xiàn)在我可能已經(jīng)被咬碎了腦袋,也說不定!
劇烈的震動,讓我骨甲內(nèi)的身體一震發(fā)麻。
這怪物必須速戰(zhàn)速決,一個不注意,我就會被咬死。
可當(dāng)我準(zhǔn)備扭斷它下巴的時候,它似乎分辨出我的進(jìn)攻趨勢,突然抬起狗頭,讓我的手扭了個空!它抓住我左手扭空的空檔,迅速咬住我的脖子連帶左肩!
骨甲護(hù)住我的胸腹,可卻沒有包裹肩膀手臂這些位置。
所以惡犬咬下來的一瞬間,咔嚓!我聽到了骨裂的聲音。
是左肩傳來的,我的脖子也已經(jīng)被咬破,那巨大的壓力,幾乎將我變形。劇烈的痛苦幾乎讓我暈過去,我發(fā)出了凄慘的叫聲。
“我去你媽的!”就在我覺得自己要被這條惡犬咬斷脖子的時候,由門烈咒罵的聲音傳來,接著,狗頭上方突然被什么東西重重的砸下,狗嘴里傳來“嗚嗚”的痛鳴。惡犬張開口,注意力被由門烈吸引。
這家伙不知道從哪里搬起一塊大石頭,足有他胸口那么大,剛才便是用這塊石頭,砸了惡犬的腦袋。
但這一下完全不足以致命,這東西厚厚的鱗甲防御性非常強大,僅僅起到一個分散注意力的作用。
不過也足夠了,起碼這一下,給了我喘口氣的機(jī)會。
生死關(guān)頭,我不能繼續(xù)藏著掖著,趕緊張開嘴,吐出地蠱。黑蟲在我嘴邊落地,開始以人類難以理解的速度生長,最終變成了一頭一人多高的巨大甲蟲,與那惡犬糾纏在一起。
我見識過幾次,這地蠱吞噬其它生物,無論是異變的尸體,還是沙漠中的詭蝎,與其單挑,都不占優(yōu)勢?蛇@惡犬,居然掙扎了幾個來回,才被地蠱咬穿喉嚨,扭斷了脖子。
本以為戰(zhàn)斗就要這樣結(jié)束了,可正當(dāng)?shù)匦M準(zhǔn)備吞噬那惡犬的時候,惡犬?dāng)嗔训牟弊由祥_始生出一條條黑色的細(xì)長肉絲,迅速的將脖子的傷口填補,將原本斷裂的部位與身體連接。
一個打滾兒,復(fù)原的惡犬躲避了地蠱的攻擊,二者再一次糾纏在一起。
由門烈這時放下石頭,將我扶起:“兄弟!怎么樣?!”
這地上都是我的血,此刻的我基本上是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我艱難的抬起左手,虛弱的看了由門烈一眼,示意他幫忙。
“于越他……他要死了嗎?”狄予楠的聲音發(fā)顫,顯然這又是一系列超出她理解范圍的畫面。
“死不了!”由門烈知道我左手肉蟲的能力,搬住我的左手,放到我受傷的脖子,肉蟲迅速鉆入傷口,一條條肉蟲穿梭在我受傷斷裂的血肉之中,將其連接,重組,短時間內(nèi),我的脖子的傷口基本恢復(fù),基本沒了痛感。那個位置是致命傷,修復(fù)后,我舒服了許多。但這也不過是心理上的安慰,畢竟現(xiàn)在讓我非常虛弱的主要原因,是留了太多的血。
當(dāng)肩膀也被修復(fù)后,由門烈將我扶起:“怎么樣?能站起來?”
我點頭:“失誤了,忘了這是狗……”
“沒事兒,沒死就行。能走嗎?”
“不能走,也得走,你看,那惡犬不死,地蠱拿它沒辦法,再斗一會兒,地蠱的存活時間就快到了,到時候很麻煩。”地蠱畢竟沒什么腦子,除了不攻擊主人,以及與主人親密的人類外,沒任何智力,我無法指揮它去攻擊惡犬的雙眼。所以這場戰(zhàn)斗,它注定落敗。
“那別磨嘰了,快走!不過你這玩意兒,怎么覺得沒之前厲害了?”由門烈扶起我,迅速逃向山谷的深處。
“地蠱需要升級,先吃小的,后吃大的,吃的越多就越強大。它現(xiàn)在太小了,斗不過單獨一只怪物很正常!
“還特么有這回事?這關(guān)鍵時刻,哪有時間給它練級?”
“所以說,它本來就不是用來對付,大型怪物的!
由門烈扶著我,一路向前小跑,雖然路是越來越窄,但前面看得到月光,說明很快就要到山谷的盡頭。出了山谷,地形寬闊,即便那頭惡犬追了過來,也不至于只有一條逃命的路線。
可偏偏在這時,由門烈突然停住腳步。
將手電筒,照向地面,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怎么突然停了?”我問。
“完犢子了!”由門烈一句家鄉(xiāng)話,而后伸手指著地面:“你看,這前面,都特么是狗腳印子……”
“腳印就腳印,你慌什么?在后面呢?”
“等等,你是說,這些腳印……”我突然意識到由門烈這話里的意思。
“沒錯兒,這些腳印,不是之前那條狗的,比例小,但是,數(shù)量多!”
我趕緊抬頭。
狄予楠也緊張的抓住由門烈的胳膊。
頭上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但是……
“嗚……”
峽谷的盡頭,月光灑下的出口,出現(xiàn)七八條犬類生物的影子,長長的影子,就像惡魔的手爪,拉向我們的腳下。
“那特么是條母狗……還有崽子!迸,由門烈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快快快,給你們家那蟲子,練級的機(jī)會來了,快放!”
“放個屁!就一只!”
“你,你特么有用的東西,你就帶一個?”
“你媳婦就給一個!而且多了我身體承受不了,吃怪之前,先吃我了!”
“你們倆別吵了啊……”狄予楠帶著顫音的勸架。
我也不想吵,可這局面,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慌了,亂了。
而且我這人,可能是有點膨脹。
經(jīng)歷了黃泉沙城那件事,還有之后,看老杜收人頭的笑面殺手事件,讓我覺得自己升級了,以為骨甲,蠱蟲,左手加在一起,我能頂半個老杜。
頂個屁!
該縮在殼子里的時候,出頭干什么?
怎么辦?
我想想,想想……
“哎,你等會兒……”由門烈突然拍拍我。
“怎么著?”
“你看那些狗,個頭……好像也就正常狗的大小吧?”由門烈手電筒晃照著前面的幾條惡犬,距離很遠(yuǎn),不太容易分辨,但是……看著確實比之前那條,小不少。
“走,咱往前走走!”由門烈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把我推給狄予楠,“扶著他,我去試試……”
“試什么?由大哥?”狄予楠聲音發(fā)顫,輕輕抓著由門烈的袖子。這個動作我有點意外。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種危險的狀況下,身邊有兩個男人,她明顯更加依賴由門烈。
當(dāng)然,說這話沒什么別的意思,純粹是正常的分析。
女人這種生物呢,有著強大的直覺,其強大程度,堪稱世界級的未解之謎。
之前蛇人亞種,是我殺的。
剛才對付惡犬,我雖然很被動,可是起碼重傷不死。
我左手療傷,嘴吐怪蟲,而由門烈最多用石頭救我一命。
可是現(xiàn)在,狄予楠在由門烈要去試探惡犬的時候,很明顯的不愿意。為什么?因為她的潛意識告訴她,由門烈存在,會讓她安心。
而且說來奇怪,我也多多少少有著類似的感覺。之前,我覺得是由門烈這家伙,和老杜有點說不清楚的關(guān)系,而老杜的強大,讓我有了這種習(xí)慣。
可狄予楠完全不知道老杜這個人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最初在黃泉的時候,蘇雅曾經(jīng)跟我說,別去惹由門烈,別給他惹急了……我當(dāng)時沒當(dāng)回事,開玩笑的說了句“沙漠外面等人二十年的精神病誰敢惹”,F(xiàn)在回頭想想,蘇雅也是女人,難不成也是直覺覺得由門烈不太一樣?
腦子里想著這些東西的時候,由門烈已經(jīng)到了那幾頭惡犬的面前。看距離,也許只有七八米?大w型差距,那幾條狗雖然不大,但也不小,目測是成年哈士奇的大小。
這個時候,如果那些狗突然向由門烈進(jìn)攻!以我對他的了解,排除剛剛的一系列胡思亂想……
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