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漸漸發(fā)現(xiàn)一個現(xiàn)象,整座城中沙尸傀偶不少,以剛剛聚集在城門口集市上的最多,而過了這段,每條街也都能看到個七八只,可這些東西沒有例外的都與我所在的位置保持距離。
開始我以為它們是在拉開個體間與我的距離,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我還不能夠理解的原因。
可隨著走過的街道一條條的增多,我發(fā)現(xiàn)也許一切和我想的并非那么一致。
它們躲著的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盤旋在一棟棟較高的建筑物上的花藤。
“害怕這東西嗎?”我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一條巷子口,剛好看向我的傀偶,我向它勾勾手,既然有生命,懂得恐懼,那么這個動作它怕是也能夠明白吧?
可他沒動,是沒看懂我的意思?
還是我猜對了。
如果是我猜對了,那我似乎找到了它們剛剛為何不襲擊我,反而去聞我身上味道,并且被我嚇到的理由。
我的手放入口袋中,手掌抓了抓口袋里那把土,老杜讓我?guī)Щ厝サ谋税痘▍仓,黃泉之地的泥土。
于是我做了個實驗,將手掏出來,走向那個盯著我看的怪物,到它跟前,抬起手,它突然迅速的向后閃躲,嘴里甚至發(fā)出了低吼,就像是受驚的動物,想要保護(hù)自己,可又不敢真的去挑戰(zhàn)更強大的生物。
我果然猜對了。
我把手放回口袋里,既然如此,這一切怕又是老杜安排好的吧?她還真是什么都了結(jié)。
可是……
我突然意識到另外一件事,這讓我馬上開始懷疑剛剛下的那個結(jié)論。
如果說這些怪物懼怕彼岸花叢中的泥土,懼怕彼岸花,那么身中花毒的我和蘇雅,應(yīng)該也是它們懼怕的存在吧?可為何,之前在深溝前,它們沖向我們的時候卻不選擇離開距離呢?
它們瘋狂的樣子毫無畏懼,就像是趕赴戰(zhàn)場的鐵血士兵。
與城門前的那些怪物,完全不同。
除非,讓我們身中花毒的彼岸花,與這永生之都的彼岸花,還有不同……難道是因為那彼岸花是花女衍生出來的東西?并非純種?
我腦子里想了很多東西,可卻都有沒什么答案。
但無論如何,現(xiàn)在這些東西懼怕我口袋里的泥土,似乎沒什么問題,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這,我趕緊繼續(xù)向著藤蔓根部的方向走。
又穿過了幾條街,開始風(fēng)平浪靜,但突然!我聽到了聲音!
這聲音讓我非常意外,因為這里原本是沒有聲音的,那些怪物數(shù)量眾多,但卻丁點聲音都不發(fā)出來,除了剛剛我拿出彼岸花叢的泥土的那一刻外,我甚至覺得它們每一個都是啞巴。
可剛剛我確實聽到了聲音,而且聽起來像是人類面對恐懼之物時,發(fā)出的驚恐的哀嚎!
想到這,那聲音再次出現(xiàn)!
甚至比之前叫得更加慘烈!還伴隨著求救的聲音,這聲音不出現(xiàn)還好,一旦出現(xiàn),很快便吸引了周圍幾條街的沙尸傀偶,它們紛紛移動著僵硬的身體,向著聲音的方向移動,開始僵硬,而后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我本不是個喜歡管閑事的人,可現(xiàn)在不一樣,那呼喊的聲音是個男人,難道是由門烈?
我掉下去之后,他和蘇雅一定回繼續(xù)尋找流沙,即便是為了逃命也好,而不管是流沙,還是我剛剛墜入的斷層,都是進(jìn)入這片黃泉之地的入口,只有可能墜落點不同。
于是我也趕緊向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趕去,途中,叫聲還在持續(xù),但卻越來越弱,越來越少,我也漸漸聽清楚,最開始慘叫的并非一個人。是很多人,如果說是很多人,那么似乎就不是由門烈和蘇雅了,會是誰呢?
我終于趕到那路口,路口的盡頭,一棟茅屋的屋檐上翻下兩個人,渾身傷痕累累,狼狽不堪,他們瘋狂逃命,而就在他們剛剛爬下茅屋三兩秒,那茅屋轟然倒塌!大批的沙尸傀偶沖了出來,將茅屋踐踏為平底,如野獸捕獵一般,緊緊的追殺著他們。
其中一個腳步稍慢,慌了神,一個不穩(wěn)摔倒在地,轉(zhuǎn)瞬間便被身后的沙尸傀偶吞沒,慘叫剛剛發(fā)出,便被淹沒,連血都看不到,人就消失了,而那些傀偶并沒有因為捉到一只“獵物”而放棄逃跑的家伙,幾乎是在壓倒“獵物”的瞬間,后面的傀偶追了上來,與逃命者已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讓開!讓開!”那家伙瘋狂的沖向我,雙眼已是血紅色,甚至掏出了刀,準(zhǔn)備殺死我這個突然跳出來的攔路者。
他很慌,我還好,所以那一刻我比他冷靜,他到我身邊,刀伸向我被我左手一把抓住,直接捏得他放下手中道具,他開始瘋狂的嘶吼掙扎,求我饒命,放他離開。
我一邊抓住他,一邊從另外的口袋中掏出彼岸花叢中的泥土,抓了一下把,在那些沙尸傀偶即將沖過來的瞬間,將那小把泥土在空中一揚!
“嗚嗷!”傀偶群體中瞬間爆發(fā)出一陣痛苦驚懼的嘶吼,然后紛紛后退,面目猙獰的盯著我。
它們卻是怕,但卻沒有怕到致命。
它們現(xiàn)在對我躍躍欲試,也許正在等待一個領(lǐng)頭者先沖向我。
果然,這泥土還是不靠譜,但幸虧這條街向左側(cè)一直穿行,就能夠到達(dá)花藤下,到了那里,它們的恐懼應(yīng)該會翻倍。
我沒有立刻轉(zhuǎn)身逃走,我還是擔(dān)心這些家伙有判斷敵人行動的能力,我繼續(xù)拽著那個被我攔下的男人,“冷靜點,別亂吼亂叫,我是來救你的!
那人開始瘋狂,現(xiàn)在見我真的將那群怪物攔下,已經(jīng)比先前安穩(wěn)許多,但說話時聲音還是在不斷餓打顫,“你,你,你是什么人?為,為什么你……你不是我們隊伍里的,你是誰的人?你什么時候……”
“你好像有挺多問題想問,正好,我也想問你,待會兒我們慢慢聊,現(xiàn)在跟緊我,要不緊不慢的走,別慌!
男人對我點點頭。
于是,我們慢慢靠近那邊的花藤。
開始很慢,后來我逐漸加快速度。
那些東西雖然還在盯著我,但隨著我與花叢的距離縮短,盯著我的數(shù)量也在逐漸減少。
最后,只剩下七八只固執(zhí)的家伙,而我這時已經(jīng)到了花藤附近,我回手?jǐn)財嘁恢槐税痘,然后用刀尖刺中花身,轉(zhuǎn)身走向那幾個固執(zhí)的家伙,這下它們終于后退了,與我對視了三五秒之后,它們決定放棄。
“呼……”我暫時松了口氣,把刀上彼岸花甩下,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跟身后逃命那位聊聊,卻沒想到回過頭等待我的卻是一聲槍響。
這王八蛋,連說句話機會都不給我,直接給我來了一槍。
但不得不說,這家伙心態(tài)變化的也夠快,剛剛還瘋狂逃命,晃得不行,現(xiàn)在居然就開始懷疑我這個陌生人的目的,甚至為了安全,想要殺死我。
“不是,你…… 什么意思?”我盯著他。
話音剛落,他又給了我一槍!槍口直射我的心臟,這就是純粹的想要我死啊……
“我不管你是誰,你是什么東西,誰……誰都別想要我的命!彼曇粢琅f有些顫抖,槍口也在打顫。
我的左手放到左胸,心臟的位置。
他盯著我的手,看到一條條肉蟲鉆進(jìn)我的身體,開始是驚訝,而后眼神漸漸變得驚恐,他盯著我,雙手顫抖的握著槍。
眼看著那槍口要對準(zhǔn)我的頭,我覺得這種時候我的說話了,這王八蛋手抖開一槍,打頭的話我可就死絕了。
“給我兩槍?你這樣報答救命恩情的方式,我還真是第一次見!蔽铱粗瑫r抬起左手,手中肉蟲帶著剛剛?cè)〕龅膬深w子彈,把我子彈擺在我們視線之間,然后攤開手,“別浪費子彈了,要殺了你,我早就動手了,或者看著你死,我何必救你?”
很多人會奇怪,這種時候,為什么他不試試把槍口對準(zhǔn)我的頭?
理由其實很簡單,馴服一個人的方法很多,恐懼是最為簡單直接的,什么樣的恐懼是最致命的?
絕望中的恐懼。
他可以試著給我腦袋一槍,但那卻是他最后的機會,人需要給自己留下一些幻象的余地,就是因為人的潛意識中害怕一切看清后的恐懼。多數(shù)人都是平平淡淡過一生,發(fā)不了什么大財,沒什么大出息,也許一直到死都是這個狀態(tài),這問題很多人都明白,但任何人都會告訴自己,我的未來,我的以后,會非常美好!
他們可以想清楚一切真實的樣子與結(jié)局,卻不讓自己想清楚,因為有些事想清,沒法活。
所以他一定會放下槍。
他不想給自己絕望,甚至因此放棄希望。
“你……你不是,不是狗爺?shù)娜?你,你是什么怪物?”他盯著我,眼中有恐懼,但更多的是疑惑?br />
也許他對我開槍,是因為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真的嚇到了他,這種恐懼積壓已久,瞬間爆發(fā)。
這無所謂,現(xiàn)在他冷靜下來,正好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而且,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提到了狗爺!
居然真的讓我猜對了,先我們一步進(jìn)入這片沙漠的人,居然真的是狗爺!第一次進(jìn)入這里的人是他,第二次也是,他為什么要進(jìn)入這里兩次呢?是因為之前缺少的沙子?還是和由門烈說的二十年日期有關(guān)系?
“狗爺?我不是狗爺?shù)娜,也不是什么怪物,只是感染了點不太好的東西,但也不能說完全不好……不過你放心,我對你沒什么敵意,只是在這種都很危險的環(huán)境中,我覺得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yīng)。”我看著他,“槍放下吧,半舉著也挺累的。”
他手腕顫抖,但最終還是完全把槍放下,他看著我:“那你是……什么人?”
“我需要進(jìn)入這里找個東西,但放心,和狗爺要找的不是一個玩意兒。說說你吧,你是跟著狗爺進(jìn)來的?狗爺呢,他的人呢?他進(jìn)入這里,是為了眼睛吧?蛇人的眼睛!
那男人雖然恐懼不安,但卻沒有拒絕回答我的問題,而且當(dāng)我提到狗爺或者狗爺?shù)娜说臅r候,我在他恐懼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憤怒。
男人搖頭,回應(yīng)道:“我……我聽過狗爺,但沒見過本人,我是跟著他的人來的……一個叫阿延的家伙。至于要找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許諾了我很大一筆錢……可沒想到,我特么的就是個探路的,跟我一樣的死了幾個,他們眼皮兒都不眨一下。進(jìn)入這片區(qū)域之后,我們遭受到了襲擊,我和我的幾個兄弟趁亂逃了,本來跟我?guī)讉兄弟,一直在一棟房子里躲著,沒想到突然有怪物出現(xiàn)……現(xiàn)在兄弟都死了,只剩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