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突然穿透那一層層藤蔓,那上面正握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噗哧!
那只手握拳。
心臟被瞬間捏成了炸裂的碎肉。
藤蔓層漸漸松開,一個人型,撕扯著藤蔓鉆了出來,手里還提著一顆人頭……準確的說,是一顆沾滿碎肉血污彼岸花瓣兒的骷髏。
我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出來的人,她身上也很臟,粘乎乎的液體沾了一身,頭發(fā)也亂了,根本看不出是誰。
我屏住呼吸,試探著喊了一句:“杜……老板?”
那人嘆口氣:“失策了!
我也終于是松了口氣,這聲音,是老杜沒錯。
“大姐你嚇死我了,你……你是真的不像人啊,你都被吃了,你怎么在里面把它給……?”說到這,我突然想到老杜剛剛嘆氣說的“失策了”,我馬上問:“對,你說什么失策了?你受傷了?”
“我想捉她,可不小心,把她弄死了!崩隙虐涯穷w血骷髏仍在地上。
“我跟你真是無法溝通……得了大姐,別的一會兒再說,你先給我放下,行嗎?”
我被老杜松綁,我們倆爬出深坑。
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悶熱空氣,我才終于算是真的安心了,這時我問老杜:“剛才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和我還有蘇紫一樣?”
老杜冷淡一笑:“不太一樣,她可以控制她身體中生出的植物,而且那些植物只是把她的樣子弄得嚇人了一點,可本質上,沒有奪取她生命的意思。”
“也就是說,她不會被那些植物殺死?那是她故意害我和蘇雅的?”
老杜搖頭:“誰知道呢,現(xiàn)在人死了!
陷入僵局,本以為見了這罪魁禍首,便能找到自救的辦法,可惜她被老杜殺了……
但說起來,老杜剛剛真的是把我嚇了一跳。
那種情況下,她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我的左手都無法掙脫數(shù)量極大的藤蔓的纏繞,老杜怎么做到的?哦對,那些液體,老杜現(xiàn)在身上滿是粘乎乎的液體,我記得剛剛那藤蔓里面,花女的身上似乎只有染滿血水的彼岸花。
這女人,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這時,老杜花店柜臺的位置,那里面有一間休息的小屋,看樣子平常是有人在這里住的,老杜走了進去,小屋的床頭柜上放著兩只相框,她隨手拿起一只,看了一會兒,“這個女人我在監(jiān)控里見過,是賓館的人吧?”說著,老杜把相框遞給我。
那是一張兩個女孩的合影,其中一個我也見過。
正是今天早晨給我找押金的女人。
另外一張照片是一張男女合影,看起來關系曖昧,應該是情侶,但女主角卻不是賓館的前臺。
如果沒猜錯,情侶照中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剛剛坑里的花女,而這與她合影的女孩……
“你說,她為你找零的時候,躲著你?”老杜看著我。
“所以說,這女人果然是知道關于彼岸花的事情!
“找她!
離開花店,我和老杜再次回到賓館,像之前一樣,老杜用她指間的青粉迷住賓館工作人員,向其打聽關于那位前臺的信息。
那女孩叫余娜,二十三歲,來賓館做前臺大概一年,住在姐姐家,姐姐據(jù)說叫余韻,經營著一家花店。去年年末,因為姐姐生病,曾一度請假,照顧病姐,請假時間斷斷續(xù)續(xù)加在一起,有兩個多月。
“那是很嚴重的病了?”我看向老杜。
這時被迷暈的賓館工作人員解釋道:“據(jù)說是某種絕癥,但具體什么病,我不清楚,不過應該是誤傳吧,因為年后余娜她姐的病情有所好轉,余娜又開始正常上班,隔三差五,她姐姐還會來看她。”
“那余娜住哪?”我問。
“她姐姐家……”
“她姐姐家住哪?”
“我想想……哦對,我這里好像有余娜填過的快遞單!辟e館人員到前臺的小抽屜里翻了翻,找到一張皺皺巴巴的單子,上面的回寄地址并非這間賓館,而是附近的一處小區(qū)。
拿上地址,我和老杜馬上去了那小區(qū)。
“據(jù)說余娜又請假了,還請了好多天,不知道和今早我說的彼岸花有沒有什么關系!鄙蠘菚r,我問老杜。
“應該和你沒關系!崩隙盘ь^看著樓梯上的一扇門:“我調查過和彼岸花事件有關的失蹤案,失蹤者幾乎都是這附近的人,或者經常出入這片區(qū)域。這里,是那花女以藤蔓的最大延伸程度為半徑,劃分的獵場,多殺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那是我倆倒霉了是吧?”
老杜頭轉向我,如瀑般的長發(fā)垂在肩上,遮擋住她半張臉,發(fā)絲間隱約透著那雙細長的美眸,掃了我一眼:“禍福相依,聽過嗎?”
聽過。
只是現(xiàn)在我的處境,我是沒看出來什么福。
來到之前快遞單上的住址,我按了下門鈴,此刻夜里十點鐘,正常來講年輕人不會睡這么晚,我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有動靜,但很慢。
好像有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這扇門。
老杜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肩膀,示意我讓開點,她一個人擋住貓眼,并且再次敲門,“里面有人嗎?我是樓下的,你們家漏水了吧,開門,我們家衛(wèi)生間被淹了!”
我印象里,老杜這人說話溫柔中帶著點優(yōu)雅。
但今天這兩句話說的,十足一個家庭主婦嗓門!
這時,里面的腳步聲傳來了,沒像剛剛那么躡手躡腳,到門口看了下貓眼,然后將門打開,“漏水?你搞錯了吧,我這里的水關……”
這聲音沒錯,是白天那個女人。
我也就不用繼續(xù)藏著,直接閃到老杜身邊,看著屋子里那女人,與我對視那刻,女人眼中迅速閃過恐懼,剛剛的話題也戛然而止,她伸出手,使勁兒的拉住門!
砰!
我用左手扣住門板,她廢了半天離奇,拽不動,慌亂的松手,驚恐的盯著我:“你……你,怎么會是你?”
“我怎么了,有問題?”我和老杜走進來,順便關門。
砰!這關門的聲音讓余娜一哆嗦,她又后退幾步,撞到了墻,她一雙手抓著墻壁,無處可放,挪動了兩下身體,用發(fā)顫的聲音對我大吼:“你……你別過來!”
“杜姐,過去打個指響,她這樣咱沒法聊。”
誰知老杜卻搖頭,“對她沒用的。”
“為什么?”
“那種迷藥,對精神沒有受過嚴重刺激的人有效,但你看她的樣子,精神緊繃,已經嚇壞了……”老杜說著,走到余娜面前,慢慢伸出一只手,輕輕的落到余娜的臉頰,余娜很慌,可不知為何,她沖我大吼,卻不敢反抗老杜,“你怎么那么怕他?”
“他……他應該死了……死了才對。”
“為什么會死?”老杜繼續(xù)問。
“彼……彼岸花!
“你知道那朵花能要了人的命?”
女孩驚恐的看著老杜,使勁兒的搖頭:“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可惜了……”老杜嘆口氣。
假話,余娜只是因為某種理由不想說,或者不敢說。可老杜說,她的藥對精神高度緊繃的人沒用,那么該如何從余娜嘴里得到答案呢?
等她平靜下來?
可老杜似乎沒有這種浪費時間的打算。
她輕輕拖起余娜的右手,拖到兩人的面前,問余娜:“你的手,挺漂亮的?”
余娜臉色發(fā)白:“你,你什么意思?”
老杜捻住余娜的食指指間,指甲的部分,突然用力!
咔!
余娜右手食指的指甲,被老杜捏了起來,落到地上,血淋淋的……
“。!”余娜痛苦的尖叫,渾身發(fā)抖,掙扎著推開老杜,卻怎么都推不開,老杜這時掐住她的中指,如剛剛一樣,突然用力!
咔!
中指的指甲也掉了下來。
之后是無名指,
小指,
大拇指……
五片染血的指甲落地,右手結束,老杜抓起余娜發(fā)抖的左手,此刻余娜已經半坐在地上,她拼命的叫著救命,可樓上樓下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最后放棄了,大喊著:“我說!我說。∥腋嬖V你們……告訴你們……!”
老杜這才放手,走到余娜家沙發(fā)坐下,恢復了之前悠閑懶散的姿態(tài):“說吧!
余娜扶著墻,要站起來,可嚇得腿軟,手又疼,許久還是一副蹲坐的姿態(tài),額頭的汗液和眼淚,一起順著臉頰留下,廢了好大勁兒,終于是扶著墻站了起來。
這幅姿態(tài),說真的我都有點想去扶她。
可好不容易走到老杜跟前,老杜看看自己那只染血的手,突然說道:“去給我那條毛巾!
余娜一哆嗦,馬上點頭:“好……好的!
然后,又顫顫巍巍的走向衛(wèi)生間。
砰!
她好像在里面撞到了什么,又碰到了手上的傷,疼得直哼哼。
老杜下手夠狠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每個人的結果,都是自己選的!崩隙藕孟窨创┝宋覄倓偰且粋眼神的想法,“不穿鞋子走路,磨壞了腳,怪不得路!
“明白。”我點頭。
突然覺得之前我“刺殺”行動失敗之后,只是被老杜刀柄捅了一下,沒給我來什么酷刑,也真是走運。
“明白什么?”老杜問我。
“那個……”
老杜斜靠在沙發(fā)上,一只手撐著臉頰,細長的眸子掃了我一眼:“你不是想學我的小招么,先把門規(guī)記住,第一條就是同情心泛濫是大忌,一個眼神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