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就不能把我想好一點嗎?”閻魄拉著她,隨后抬手, 竟然幻化出了一架秋千。
涂山暮被拉著坐下,只是一抬頭看著前面黑漆漆的森林,指著說:“恩?想好一點,我連玩水的可能都沒有了!
閻魄站在她身后輕輕推動秋千,上面點綴著許多野花兒, 雖然在夜色中也看不清什么, 卻能隱隱聞到上面散發(fā)出來的清香。
“從前我不曾想過,自己還能動心。天魔族, 一生只愛一個人!
閻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涂山暮微微張嘴, 原本是想說點什么, 最后還是安靜傾聽。
“我見過老頭兒為了最初的愛人做到什么程度,也明白作為那個不被愛的人又是什么感覺。所以我一直也不想動心,不敢動心!
天魔族因為這個特性, 在魔界雖然實力強(qiáng)悍, 可族群一直很小。
否則, 閻魄的父親也就不會最后默認(rèn)為要給族群傳宗接代的一個優(yōu)質(zhì)工具了。
閻魄不想成為這樣的工具, 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害了別人。
于他來說, 感情是最不需要的東西。
從前不管是在魔界,還是游歷人間。
閻魄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在哪個地方駐足停留。
自己的心,就像是天邊的云。
要么隨風(fēng)動,要么化作雨落下,徹底消失。
直到,遇見了涂山暮。
“同心果的開始可能是個錯誤。我們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有自己的目的!
聽到這里,涂山暮已經(jīng)大概知道閻魄是想做什么了。
他們?nèi)缃袷欠蚱薜年P(guān)系,這是不錯。
可他們的開始,源自于兩個人各有心思的設(shè)計。
“我如今是很感謝同心果。但我還是希望,我們感情的正式開始,是源自于我們最真實的感情!
于閻魄來說。
感情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琉璃。
干干凈凈。
雖然開始的有那么一點不太妙。
但沒關(guān)系。
我們可以重新來過。
涂山暮坐在秋千上,身后閻魄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夜風(fēng)拂過她的臉頰。
被推起來的時候,她一抬頭還能看見天上皎潔的月光。
氣氛很好,就是周圍暗了點。
閻魄在涂山暮落下的時候,說出了最后一句:“阿暮,我心悅你!
只聽得身后緊接著傳來一個響指。
涂山暮視線中,黑漆漆的山坡上方,森林深處,突然出現(xiàn)一個個亮光。
有各種顏色,在迎面而來的風(fēng)中朝著自己奔襲而來。
一個個的亮光靠近后,涂山暮才看清楚。
那些,竟然是滾燈!
有的滾燈面上還覆蓋著各色的布帛,透出來的光才是五顏六色的。
一個個滾燈在閻魄早就安排妥當(dāng)?shù)牟萜荷蠞L落。
好似星河落下,朝著她奔來。
“喜歡嗎?”閻魄干脆轉(zhuǎn)身坐在涂山暮身邊。
飲血刀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
沒有出鞘,刀身頂著秋千,推動秋千上的兩個人。
“你做的?”
涂山暮抬手,用妖力卷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滾燈。
滾燈大部分是用竹子做的。
但閻魄出手,那能是用竹子嗎?
入手微涼,只靠近燭火亮光的地方才覺得有些許暖意。
“是玉?”涂山暮驚訝的側(cè)身看向閻魄。
就見他伸出手,委屈巴巴的說:“是呢!都是我一個個雕的!
隨后,又指著一些蓋上布帛的滾燈:“那些是黑鴉做的。手笨,我可舍不得給他太多玉石,讓他糟蹋了。”
就這些玉,大小一致,玉質(zhì)還要好。
閻魄在徹底關(guān)閉魔界通道之前,讓黑焰帶著人滿世界找,這才找到了這些。
要是按照閻魄原本的想法,是希望所有的滾燈都由玉石雕刻而來。
沒辦法,材料湊不夠,才讓黑鴉又弄了一批竹子做的。
涂山暮看著閻魄的手。
平日里閻魄有心遮掩,她當(dāng)然不會注意到。
指尖有好幾個細(xì)微的劃痕,掌心處都有。
涂山暮上輩子從能說話走路開始,就跟著家里人學(xué)習(xí)中醫(yī)。
盡管她自己也很喜歡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也愿意成為一名醫(yī)生。
可人生路是由別人安排的。
她按部就班,和家人相處的感覺還不如在學(xué)校,在醫(yī)院。
自己像是個提線木偶。
一朝穿越,清醒過來就要被丟進(jìn)山洞中與其他幾個生命爭奪生存機(jī)會。
最初,涂山暮以為自己殺的不過是正常的動物。
后來從涂山妙的口中得知,那些都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妖。
不僅如此,老妖王每日安排人送進(jìn)來的都是生肉。
鮮血淋漓。
有的時候丟進(jìn)來的小羊羔甚至還有氣息。
每次看到這樣的小動物,涂山暮都會下意識的考慮,她應(yīng)該如何施救。
剛動這個念頭,又會被涂山妙和涂山棉提醒,她該動手咬斷動物的氣管,撕碎它們的腹腔,然后再一口一口的將那些肉吃掉,將鮮血喝掉。
如果說,上輩子是冷漠。
那么穿越后的生活就是黑暗。
滾燈的溫度從指尖,迅速席卷她的全身。
涂山暮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只是看著閻魄,眼底水光波動,最后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個吻。
涂山暮一手捧著滾燈,一手拉過閻魄的衣服,抬頭吻上他的唇。
閻魄顯然也沒有想到,涂山暮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驚訝之余,又迅速的摟住她的背,她的腰肢。
那枚滾燈不知什么時候從涂山暮的手中滑落。
燈中間的蠟燭一點沒有翻倒,隨著動力搖晃幾下,最后停在涂山暮的腳邊。
月下,天狐露出九尾,在溪邊搖曳。
隨后慢慢纏繞在兩人身上,一點一點,密不透風(fēng)。
天魔露出寬廣的翅膀,將兩人包裹起來,連帶著狐尾一起。
只是偶爾還有那么一兩條尾巴,俏皮的從雙翼中露出,尾巴尖來回擺動,偶爾伸直,神若銷魂。
山谷中,滾燈的燭火在風(fēng)中搖擺,一個接著一個碰撞在一起。
圍繞在秋千架旁。
在同心果作用消除的最后一刻,天邊的月亮泛著紅光,懸在空中。
月光化作流水一般,傾覆在兩人身上。
只是在狐尾和雙翼中間的兩個人,好似都沒有感覺到。
——
日升月落。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灑落山谷,恰好落在一截白皙的腳踝上。
狐尾在腳踝邊劃過,還掃動了幾片黑色的羽毛。
閻魄醒得早,還不忘抬手擋在涂山暮的眉眼間,防止陽光太刺眼。
一手墊在腦后,小心的用羽翼將涂山暮的大部分身軀都藏入懷中。
哪怕知道這附近除了他們兩個,半點活物都不在。
閻魄還是不愿意暮大夫一絲一毫的肌膚被露在外面。
他的。
全都是屬于他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