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震驚,像是憤怒,像是被不知名嘍啰趕超的不滿,唯獨沒有高興。
“這是新糖!币蝗似疯b過白砂糖后,這么說道,“新得不能再新,純度很高,口感清甜自然,甚至還帶著點元氣!
“能夠生產(chǎn)出新糖!绷硪粋人嘆了口氣,“陵陽市,木星組織,陽光農(nóng)場,不愧是能滅掉蝠族的人,不一般啊!
第59章
鄭家老爺子鄭行安沉著臉。
他們這么多人坐在這里,對著一包糖,滿臉嚴肅,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么一包糖。
而是這包糖背后代表了可觀的、有序的生產(chǎn)力。
這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本來覺得自己是人類中發(fā)展得最好的,要實力有實力,要人有人,結(jié)果呢,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來一股泥腿子,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端了食肉蝠族的老巢,成了本土人類中第一塊舉起來的鮮亮旗幟。
叫他們怎么能不嫉妒?
尤其,蝠族死了那么多,直接導(dǎo)致他們鄭家的修士也隨之死去了至少四分之三。
這直接讓鄭家從背靠蝠族、手握成百上千修士,嘎崩一下變成后臺倒塌、損失慘重,整體實力掉了一大截。
要不是給鄭菲爾授禮的那位蝠族長老當時沒在陵陽市,說不定也跟著死了,那鄭菲爾這個鄭家希望也會死。
沉默良久,一個鄭家長者提議道:“我認為,可以派人前去尋求合作。我們要養(yǎng)幾萬人,物資上捉襟見肘,那木星組織卻連白糖都能生產(chǎn)出來,聽說也不缺糧食,那么資助我們一些物資也是理所當然的。大家是同胞,很應(yīng)該互相幫助。”
事實上,族地里四五萬人,他們也是有些養(yǎng)不過來了。
也不能一直管靈族要靈米嘛,雖然那是被淘汰掉的劣質(zhì)靈米。
但這話一說出來,就有鄭家年輕人憤怒道:“他們害死我們那么多人,還合作,不殺過去把他們弄死就不錯了!”
誰都沒搭話,弄死陵陽市的人?人家能滅了蝠族,是能隨便對付的嗎?
這時一人帶著一身的血腥味走進來,滿臉寒霜,就連臉上都沾了不少鮮血。
眾人一驚:“益杰,你做什么去了?”
鄭益杰冷冷道:“族地里有人說陵陽市是天堂,鼓動其他人跟他去陵陽市,被我殺了!
眾人大驚失色:“你當眾殺的?”
鄭益杰露出我還不傻的表情:“抓走殺的!
眾鄭家人便放心了,不過還是忍不住說:“你也太沖動了,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
鄭益杰冷笑:“一群賤民,被發(fā)現(xiàn)又怎么樣?”
鄭家的長輩搖頭嘆氣。
從前鄭益杰不是這樣的,自從和他形影不離的鄭晨濤,因為授禮師死在陵陽市,也跟著死了之后,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又偏激又暴躁,動不動就想殺人。
鄭益杰看向鄭行安:“我想回陵陽市。我會帶一隊老弱婦孺過去,取得那邊的信任后,我會接近他們的核心成員……找到機會,我就殺了那邊的主事人!
鄭行安眉心一跳。
“到時候那邊失去了首腦人物,老爺子正好可以帶著大家回去,那些人哪里知道怎么管理好一個城市,我們鄭家卻有許多人才。”
鄭家有不少管理人才,而那陵陽市有什么?烏合之眾罷了,就算滅得了蝠族,但他們知道怎么治理整個城市嗎?
到時候隨便忽悠一下,陵陽市的事情,還不是鄭家人說了算?
鄭家人不免心動。
回陵陽市,總比窩在這要什么沒什么的陽門市強。
……
嚴衡往鄭家族地安插了人手,所以這邊鄭家人有了動作,他立馬就知道了。
他立即就把消息傳回去。
秦暖很快就看到了他的留言。
鄭益杰帶著一支老弱病殘來陵陽市了?
她思索起來,那個鄭家族地她早就看不順眼了,嚴衡派人潛伏進去,那些人在里頭住了幾天,就會發(fā)現(xiàn)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下去。
族地里的普通人可能不會懷疑什么,吃不好喝不好,身體會不好很正常,但嚴衡派進去的都是健康人,私底下還能開小灶,不可能營養(yǎng)不良。
那么莫名的虛弱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最后結(jié)論是,那個族地有問題,住久了會日漸虛弱,甚至危及生命。
秦暖早就想把它一鍋端掉了。
可惜,有族地令在手的令主是幾近無敵的,而有令主的族地,也是一個禁區(qū)。
現(xiàn)在既然人家眼看著陵陽市又是個好地方了,想回來了,正好是一個機會。
這么想著,她給下面吩咐了幾句,就暫時先把這件事拋在腦后了。
她這會兒正忙著收向日葵。
對,就是她種下去的那些向日葵,居然都長瓜子了。
大大的花盤子上,長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瓜子,把三寶這些小屁孩都看傻了。
“哇,向日葵會長瓜子,我們長大了也會長瓜子嗎?”說話已經(jīng)很流利的三寶傻乎乎地問秦暖。
秦暖把花盤砍下來,一邊回答:“不知道!
三寶這孩子想了半天,就登登登跑走了,過了一會兒又登登登跑回來,看起來垂頭喪氣的:“舅舅說,我們天葵族不會長這么多瓜子的!
“哦……你為什么很失望的樣子?”
三寶:“因為長一腦門瓜子,很帥氣!”
秦暖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卻是他一臉麻子的樣子,忍不住呵呵兩聲,你喜歡就好。
三寶又說:“舅舅還說,等我們長大了,有了伴侶,就有機會結(jié)出一顆瓜子,唉,居然只有一顆!
秦暖很詫異:“你們男孩子也能結(jié)出瓜子嗎?”
“啊?男孩子女孩子不一樣嗎?”
秦暖也不知道對于他們當花的來說,男女有沒有區(qū)別。
三寶又顛顛地去問了,再次過來,那張臉都快哭出來了:“暖寶,舅舅說,女孩子才能結(jié)出瓜子,嗚嗚,我永遠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瓜子了。”
“嗚嗚嗚,男孩子好沒用的!大寶他們都笑話我!”
秦暖:“……”倒也不用這么傷心吧?
因為這個瓜子的話題,秦暖都沒好意思當著這些未來會長瓜子的小家伙們的面嗑瓜子,只能自己偷偷一個人磕。
有天晚上她睡不著覺,就一個人幫著一張椅子,坐在屋前卡嚓卡嚓卡嚓地磕,一邊磕一邊研究天上的月亮。
磕得正高興,忽然聽到了腳步聲,這個腳步聲有點飄,但又不是小孩子的,事實上三寶那些小孩的腳步聲,她都能聽得出來,這個腳步聲卻很陌生。
她立即警覺起來,站起來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然后就看到月光下,一個高高的身影在那片還沒成熟的向日葵地里轉(zhuǎn)悠。
陽光小院實在很大,秦暖的屋子在前面,三寶他們的屋子在后面,中間有不少空地,發(fā)現(xiàn)向日葵居然能順利長瓜子之后,她就在空地上又種下去不少向日葵。
此時一片高大的向日葵里,那個人影默默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像被困在了那里,很是漫無目的的樣子。
秦暖第一反應(yīng)是進賊了,但腦海里閃過什么,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想了想,從懷里摸出一本小冊子。
《舅舅二三事》
藉著微弱的月光刷刷放過幾頁,終于在一頁紙上看到一行字。
【舅舅有夢游癥,偶然發(fā)現(xiàn)的,嚇我一跳,不過他不會傷人,也不會做出奇怪的事,就是到處晃一晃,下次看到,就當沒發(fā)現(xiàn),不要叫醒他,不要驚動他,夢游被突然叫醒好像會死人的】
秦暖十分慶幸,幸好她記得先翻翻冊子,不然就要喊對方,把人吵醒了。
難怪自己覺得眼熟,原來是曾經(jīng)見過啊。
她遵從自己的建議,看了看那向日葵地里的人,默默地退回去,不過沒回去坐著,而是貓在墻角,偷偷地繼續(xù)觀察,萬一這人游著游著摔了或者撞到了,自己還能去救人不是?
月光下,那身影停駐了好一會兒,眼里很空洞迷茫,好像一個走失了的小可憐,秦暖嘆了口氣,這舅舅好好一個人,怎么會有這種毛病呢?
她下意識往嘴巴里塞了一顆瓜子,卡嚓一聲。
完了!制造出聲音了!
對方好像聽到了!
秦暖就看到那位舅舅往這邊轉(zhuǎn)過頭,然后就朝著這邊走過來。
我去!
秦暖心中直喊救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猶豫之際,人已經(jīng)走到自己跟前了。
這人,這五官,一下子清晰起來,漂亮得就像月光下的雕塑,讓人挪不開眼。
秦暖擠出一個笑容,抬手在人眼前揮了揮,小聲道:“舅舅?”
對方眼神依舊迷離,秦暖發(fā)現(xiàn),他眼底有著很混亂的金光,仿佛他的意識也正如此雜亂無序。
他忽然抓住了秦暖揮來揮去的手。
秦暖嚇一跳,這是醒了?但這神色也沒變化啊。
她想把手抽回來,但抽不回來,對方握得很緊。
秦暖有些無奈,也不敢掙扎,怕把人驚醒。
她只好試著道:“來,過來,我們坐下。”
這人就像個乖寶寶一樣,被她牽著來到她門前,又老老實實地坐在小凳子上。
秦暖覺得萌萌的,這么大一個人,此時就像一只溫順的大狗狗。
她拿了個瓜子給他:“來,吃瓜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