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的真早�！庇莩醒苷f，“再等一等，很快就好了�！�
他煮著飯，看著虞惟在桌邊坐下。她看起來貓貓祟祟的，像是在尋找什么人。
“謝清呢？”她問。
“他有點(diǎn)事情要忙，今天可能來不了了�！庇莩醒苷f。
謝劍白幾乎每個晚上都要出門巡查玄天宗，剩余的時間和他一起找線索看卷宗。晚上的時間耽擱了，謝劍白會在黎明前補(bǔ)完，上午跟虞承衍一起來這里。
但也會像是今日這樣，確實(shí)趕不完了。
“哦�！庇菸┛雌饋硎媪丝跉�，安心地吃起糕點(diǎn)。
也不知道為什么，經(jīng)歷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她竟然也有點(diǎn)害羞，不好意思看見謝劍白。
母子二人一起吃早飯，吃著吃著，虞承衍就發(fā)現(xiàn)虞惟似乎有點(diǎn)心不在焉，一直在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偶爾嘴角邊還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阿惟，在想什么這么開心？”虞承衍好奇道。
虞惟其實(shí)還在想昨天的事情，昨天她聽到其他姐姐們聊劇情的時候還很好奇，但經(jīng)過昨晚之后，她覺得那本書都沒什么看頭了，謝清可比書里的男角色厲害多了！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想笑，沒想到被虞承衍抓了個正著，一時間有些心虛。
“沒、沒什么……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彼站o勺子，顧左右而言他。
虞承衍也沒多想，他笑了笑。
“你最近好像心情不錯，之前都沒見過你這樣開心過�！彼f，“自從你和謝清單獨(dú)回來之后，你似乎就——”
等等。
虞承衍忽然話音一頓。
自從和謝劍白單獨(dú)旅行回來之后，虞惟每天都很開心？而且這種開心已經(jīng)持續(xù)一個多月了，什么事情能讓她的心情好這么久？
感覺不太像是單純的高興，而像是……蜜戀期？！
再看看虞惟似乎有些閃爍心虛的目光……
虞承衍騰地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好忙，本來想請假，但還是努力寫了一些，不熬夜碼字了，大家見諒-3-
差不多月底正文完結(jié)，還有十來章的樣子
第76章
虞承衍腦海中警惕的鈴聲不斷作響，他看向一臉懵的虞惟，幾乎抑制不住自己聲音中的緊張和顫抖。
“你們……你們兩個不會背著我在一起了吧？！”
從正常人的角度來看，這個畫面有些奇怪，畢竟人家倆情侶的事情，又關(guān)第三人什么事情呢？
可是虞承衍這句話質(zhì)問得理直氣壯，而完全沒理由對他負(fù)責(zé)的虞惟也在青年的聲音中顯得更加心虛。二人似乎都默認(rèn)了這個奇怪的追責(zé)。
虞惟目光閃爍，顧左右而言他，“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小貓妖一說謊就上臉，虞承衍看到她心虛的小表情，便知道大事不好。
他脫力地坐了下來，后背靠在椅背上，一時間生無可戀。
——完了，他爹娘真的又搞在一起了。
而且因?yàn)樗淖钃希麄儍蓚�比前世還提早認(rèn)識好幾年。
作孽啊！
虞承衍的目光轉(zhuǎn)向虞惟，他麻木地問，“為什么？那家伙哪里好，值得你動心？”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這樣問，剛剛還有些心虛緊張的虞惟跟隨著他的話去思考起這個問題，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布，嘴角不由勾起小小的弧度。
不論什么情況，只要一想起謝劍白，虞惟似乎就會忍不住地開心。
“他哪里都好呀。”虞惟美滋滋地說，“他所有地方我都喜歡，而且——我很開心我們兩個之間的變化。”
其實(shí)在幾個月以前，還什么不懂的小貓妖，便對謝劍白有一種隱隱的占有欲。一直到現(xiàn)在，當(dāng)謝劍白用獨(dú)一無二的方式對待她，為她好，虞惟心里別提多開心了。
她真的很滿意他們是在談戀愛。
虞承衍心亂如麻，有點(diǎn)煩躁。他心中滿是擔(dān)心，害怕虞惟在原有的道路上不斷前行。
他怕她出意外，所以才想從頭規(guī)避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
可是當(dāng)他從煩悶中抬起眼，忽然看到虞惟滿足開心的神情時，不由停頓住了，他怔怔地注視著這一幕。
在這一刻，虞承衍忽然迷茫了。
他心中抵觸父親，抗拒那個未來，所以百般阻撓他們二人在一起，甚至在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虞承衍還動過如何攪黃他們的心思。
可是想到虞惟這段時間如此快樂的樣子，他不由開始懷疑起自己曾經(jīng)做的那些決斷，真是對她好嗎？
他為了她不涉入險境，將明明想要自己去找寧姨的虞惟保護(hù)在客棧里；又因?yàn)樗ε履切┪磥�，而阻撓她的感情�?br />
他做的這一切，都沒有經(jīng)過虞惟本人的同意，便擅自以為她好為名，冠以自己的意志。
他這樣……和當(dāng)年他爹對他的方式，有什么區(qū)別？
虞承衍怔然地坐在那里，百般思緒不斷涌上心頭，一時讓他茫然。
他討厭謝劍白，討厭自己身上有和他一樣特質(zhì)的事物存在�？墒嵌刀缔D(zhuǎn)轉(zhuǎn)，他還是越來越像他。
甚至這幾個月，虞承衍能感受到自己和他相處得其實(shí)很愉快。
是他們父子血脈的傳承也好，后天無意識的選擇也罷。虞承衍活了三千年，謝劍白是唯一那個懂他對劍道理解的人。
不論他愿意與否，虞承衍都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和謝劍白之間似乎根本斬不斷。
怎么會這樣呢？
“承衍，你生氣了嗎？”虞惟擔(dān)憂地看著他，她漂亮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現(xiàn)無奈的神情，“對不起啊，我知道你和阿寧都討厭謝清，可是……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呀，謝清一出現(xiàn)，我的心就叛變啦，總是忍不住跟著他走�！�
說道這里，她似乎有些愧疚了，“你很早就阻止過我了，對不起，但我……還是不后悔。”
虞承衍回過神，他看著一臉憂愁的虞惟，心中驟然抽痛起來。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讓母親這樣為難，甚至為此還向他道歉？
虞承衍心中發(fā)痛，他干澀地說，“永遠(yuǎn)不要對我道歉……阿惟，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是我對不住你。我……我不該讓你為難。”
他又說，“你若是喜歡，便與他好好地在一起吧，不用擔(dān)心其他事情�！�
“可是……”虞惟有些猶豫，她觀察著虞承衍的神色，似乎想看到他真實(shí)的心情是怎么樣的。
虞惟很掛心、很掛心虞承衍，這不是因?yàn)樗矚g謝劍白的愛屋及烏，和那完全沒有關(guān)系。似乎從他們相熟開始，虞承衍便自然而然地成為她重要的人，甚至超過與她認(rèn)識更久的阿寧。
她很在乎他的想法。
虞承衍很快壓下了自己之前翻涌出來的情緒，不論最開始他的想法是否適合，在虞惟向他道歉的這一刻，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用很認(rèn)真的態(tài)度面對她。
“我與他過去有些糾葛，我們彼此之間有些誤會�！庇莩醒苷f，“我曾經(jīng)是討厭過他的，但是……”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其實(shí)心中也是敬仰他的�！�
“這段時間，我和謝清一起合作做事，這讓我看到了一個曾經(jīng)的我并不了解的他�！庇莩醒茏⒁曋菸p聲道，“其實(shí)那些誤會在我的心中已經(jīng)解除了，我只是……只是習(xí)慣了過去的一切，我不知道該如何用新的樣子面對他，所以才一直讓你覺得，我們之間關(guān)系仍然不好�！�
“一切都很好，阿惟，你不要擔(dān)心什么，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對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娘能夠開心。
他不該成為虞惟的枷鎖和束縛，而是不論她選擇哪條道路，他都會為她掃清障礙。
虞承衍之前的角色一直都類似屏蔽一切的保護(hù)者，雖然大小虞之間是母子，可是在這個年代，他們又像是兄妹。
這還是虞承衍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地對虞惟講述自己的內(nèi)心。虞惟聽過之后，終于放下心。
“這樣就最好啦�！彼f，“凌霄，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樣開開心心的，我不喜歡看你難過生氣的樣子�！�
虞承衍有些恍惚，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也聽過虞惟講同樣的話。
那時候他才五六歲，跟著父親開始學(xué)劍術(shù)。虞承衍似乎天生便是個要強(qiáng)又完美主義的孩子，偶爾遇到自己沒有解決掉的困難問題時，就會很難過，哭哭啼啼地去找母親安慰。
虞惟和謝劍白這對夫妻在性格上幾乎是完全相反的。
虞承衍因?yàn)閯πg(shù)的挫折而哭泣，謝劍白會微微蹙起眉尖，他無法理解兒子為何因?yàn)檫@件事而哭。
虞惟雖然也不了解劍術(shù)，在她看來，世上沒有什么事情需要犧牲快樂和幸福去換。
那時候他哭哭啼啼地說自己太笨了，沒辦法成為最厲害的劍修。虞惟便對他說，她只希望他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就算不成為最厲害的劍修，成為最幸福的人也很好。
這好像就是母親對他所有的期待，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虞承衍抿起嘴唇，在虞惟察覺到他情感變化之前，他清了清嗓子，將話題轉(zhuǎn)移。
“我……就算我跟你說了這些，你也不要告訴他�！庇莩醒苷f，“雖然我心里諒解了，可是我還沒有完全原諒他，所以雖然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也不能讓他太得意�！�
“我理解了�！庇菸┥钣懈形虻卣f，“當(dāng)初你強(qiáng)行收走我所有話本，又蔫巴巴示好的時候，我也是這種心情�！�
“阿惟�！庇莩醒軣o奈道。
“好嘛，我答應(yīng)你了。我們不告訴他。”
母子二人很快統(tǒng)一戰(zhàn)線。
中午，忙完的謝劍白過來跟他們一起吃飯，剛到這里，他便察覺到似乎氛圍有些不對。
虞惟和虞承衍坐在桌邊，二人很明顯已經(jīng)吃完飯了，看架勢像是在等他�；蛘摺獙徦囊馑�？
謝劍白在他們二人面前坐下，他對上虞承衍不善的目光，沉穩(wěn)地問道，“怎么？”
虞承衍雖然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shí)，可是當(dāng)他看到謝劍白的時候，仍然氣不打一處來——當(dāng)初是誰一見面恨不得殺人的，骨氣呢！這才多久，就搞在一起了？
“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我什么，你難道忘記了嗎？”虞承衍冷聲道，“當(dāng)初說得那么好聽，沒想到你竟然……你，你說話不算數(shù)！”
謝劍白微微蹙眉，他本來不確定虞承衍說的是哪件事，直到他對上虞惟閃爍的目光。
二人視線短暫對視，虞惟本來有些心虛，然后莫名想到了昨晚羞羞臉的事情，又有些羞澀，她哼了一聲，撇開頭。
看到虞惟的反應(yīng)，謝劍白了然——她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