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么大的反應(yīng)把凌端葉嚇一跳,趕緊上前來,“這茶當(dāng)真有問題?”
洛星痕一臉萎靡,懨懨的,“我不知道,但這地宮太過古怪,那人也奇奇怪怪的,既然他也無法出去,誰知道是用什么東西泡的茶。讓這種東西留在體內(nèi)我不放心,還是吐掉比較好。”
凌端葉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用力把人扶起來,“我扶你躺床上休息一會兒吧。再給你做個檢查,看看有沒有問題。”
已經(jīng)和凌端葉一樣高的洛星痕小朋友乖乖的任由扶著,在床邊坐下,然后一躺,兩眼眨也不眨,看著凌端葉在床邊坐下,放出淡淡的血霧進(jìn)入他的體內(nèi)探查情況。
可能茶水真的沒問題,只是多心了,也可能是血氣治療對受傷以外的情況效果并不好,凌端葉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問題。
只能幫洛星痕掖掖被角,“暫時沒發(fā)現(xiàn)異!,F(xiàn)在情況不明,分開來確實不好。養(yǎng)足精神才好應(yīng)對接下來的事情!
床很大,睡兩個人完全綽綽有余,在幽暗的地下世界呆了不知道多久,凌端葉都快忘記躺床上睡是什么滋味了。身為修士沒那么容易疲勞,不過舒服的環(huán)境的確讓人精神放松,下意識想要休息一下。
房間里的熏香令人精神放松,凌端葉也有些想躺床上休息一會兒。
血霧鉆到香爐里面,弄滅了里面正在燃燒的香薰。
凌端葉問:“夢魘老祖呢?大門開了后他就跟失蹤了一樣,平日里不是很喜歡出來找存在感嗎!
洛星痕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正在跟夢魘老祖交流,過了一會兒才有一縷微弱的黑煙冒出來,顫顫巍巍的,仿佛吹一陣風(fēng)就能把它吹散了。
凌端葉錯愕的看著這一縷細(xì)細(xì)的黑煙,連個形狀都沒有,“這是夢魘老祖?怎么成這個樣子了?”
總愛擺譜,平日里從來不叫兩人名字,總是一口一個小子,一口一個臭丫頭的,這會兒真是弱小可憐又無助,聲音都像是驚弓之鳥,緊張兮兮的說:“小點聲,這地宮很不妙啊!
這么明顯的事情誰看不出來啊,簡直是大寫的可疑啊。
凌端葉腹誹了一句,讓洛星痕躺那邊去一點,讓出空間來,軟軟的床可真是太叫人有想躺上去的欲望了。要不是顧忌自己的形象問題,凌端葉真想在床上打個滾,然后放飛自我,四仰八叉的姿勢才舒服啊。
舒舒服服的靠著枕頭,找回了熟悉的放松趕腳,凌端葉看著夢魘老祖那一縷可憐兮兮的黑煙,“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然感覺夢魘老祖不是什么好鳥,有背刺的風(fēng)險,但怎么說現(xiàn)在都算是己方隊友。
夢魘老祖蔫蔫的說:“這個地宮非常古怪,對老夫的神魂具有壓制作用,若非有洛星痕這小子,老夫怕是剛進(jìn)入地宮就要被碾成渣,這最后一縷幸存的神魂都要灰飛煙滅。現(xiàn)在只能出來一點點,剩下的神魂都在修養(yǎng),如果不是現(xiàn)在這里只有你們兩人,又沒有其他危險,老夫是真的不想現(xiàn)身,哪怕只是這么一點神魂出來,對老夫都是極大的壓力,好似壓了一座山!
凌端葉看一眼洛星痕,“你有什么感覺嗎?”
洛星痕毫不猶豫的點頭,“一進(jìn)入地宮,我就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像心頭被什么壓著似的,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氣,但身體上似乎沒有其他異常。”
凌端葉皺眉,“我什么感覺都沒有!彼傻目戳丝磯趑|老祖,“會不會是因為夢魘老祖附身在你身上的緣故,所以你感受到了一些他對地宮的感知?”
洛星痕思索片刻,搖搖頭,“我不知道。”
凌端葉:“讓夢魘老祖離開你的身體,實驗一下就知道了!
夢魘老祖果斷拒絕:“老夫都說了若沒有洛星痕這小子,老夫怕不是要灰飛煙滅,臭丫頭你就算看老夫不順眼,也不要這種時候落井下石!老夫?qū)δ銈冞是有用處的,論經(jīng)驗,你們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哪里比得上老夫!”
這倒是事實,混黑大佬的履歷就是豐富多彩,論心機(jī),論勾心斗角,以及對人心陰暗的了解,兩人拍馬都比不上。
夢魘老祖繼續(xù)道:“這地宮本就很奇怪,那神秘人更是處處透著古怪。地縫入口出現(xiàn)已久,在傳言中素來是有進(jìn)無出的兇險之地,但老夫從來沒有在地下世界見到過其他人,就算他們因為實力不濟(jì)死于畜牲之口,沒有一個能夠走到第九層的,可這神秘人對你們的到來卻一點都不意外!
“聽神秘人的意思,現(xiàn)在連他也無法出去了,傳送陣無法把你們送出去,而不是傳送陣失去作用,所以大家都無法出去。”
“地宮被某種神秘力量封鎖住,里面所有的存在都不可以離開。你們兩個,對此可有什么聯(lián)想?”
洛星痕:“這里是個封。俊
凌端葉腦子里忽的靈光一閃,若有所思的說:“你們說,那個葉蓮會不會就是被封印在地宮里面了?以前可以自由進(jìn)出,但后來變得不可以,說明發(fā)生了一些變故,導(dǎo)致葉蓮被迫封印在地宮里,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我們看到的這個‘葉蓮’,根本不是原先那個葉蓮,他取代了真正的葉蓮。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讓我們幫忙解開地宮的封印!
夢魘老祖:“這么深的地下有個豪華龐大的地宮,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情,可如果,這個地宮本來是個陵墓呢?”
凌端葉頓時狠狠打個冷顫,“那葉蓮難道是個鬼嗎?”
夢魘老祖:“老夫?qū)嵙Υ蟮皇R豢|神魂,又被地宮所壓制,老夫也不能斷言,F(xiàn)在的線索太少,暫時只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你們兩個千萬要小心。”
這一縷黑煙仿佛終于撐不住,迅速消散了。
凌端葉只好睜著眼睛發(fā)了一會兒呆,可能是床太舒服了,也可能是久違的躺在床上喚醒了她骨子里的懶勁,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等她回神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娘了個腿的,這要不是做夢,她的老婆們怎么可能齊聚一堂給她跳舞呢!
那細(xì)腰,那大長腿,還有那臉,萬種風(fēng)情,各有千秋,跳起來舞來真是勾魂。
這個夢做的可真是太讓人激動!
突然懂得了武則天的快樂,而她的快樂是雙倍的,不但有漂亮的小姐姐給她跳舞,還有帥氣的小哥哥。
后宮佳麗三千人,從此君王不早朝。
正當(dāng)凌端葉暈陶陶的樂不思蜀時,一個漂亮的小姐姐媚笑著給她遞酒,柔若無骨的身軀靠上來,真是又香又軟,凌端葉不但沒有被迷得七葷八素,一把接過酒杯喝下去,還突然精神一振,迅速清醒過來,感覺到不對勁。
要說為什么的話,大概是因為她就喜歡默默舔老婆顏值的趕腳吧。
這樣的話她就可以一次性粉上許多個老婆,而不需要罪惡感,每一個老婆都能給她帶來一種快樂,即使有個老婆塌方了,還有許多個老婆能夠溫暖她受傷的心靈。
不但有三次元的老婆們,還有二次元的老婆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就是這么博愛。
但老婆要跟她互動……
凌端葉迅速清醒,并感覺老婆ooc了。
然后就從夢里醒過來,感覺腦子有點暈乎乎的。
真是難得重溫坐擁老婆們的快樂,結(jié)果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差評啊差評!
耳邊的動靜引起凌端葉的注意力,她坐起身側(cè)頭看去,發(fā)現(xiàn)洛星痕似乎是在做噩夢,眉頭皺得緊緊,牙齒也狠狠的咬著,不知道夢見什么了,整個人都是苦大仇恨的。
想到自己方才逼真至極的夢境,凌端葉猜測洛星痕或許也是陷入了夢境之中,只是夢境的內(nèi)容并不愉快。
見洛星痕痛苦的喘息,還落淚哭起來,掙扎的好似溺水一般,雙手緊緊抓著被子,凌端葉果斷叫血霧滲入他的體內(nèi),最大輸出的強(qiáng)烈刺激下洛星痕果然猛地睜開眼睛,像條脫水的魚一樣癱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是汗,發(fā)絲都被打濕了。表情神色又是恍惚,又是閃過一絲狠厲,幽暗的光芒仿佛隱藏著噬人的兇獸。
大概是終于意識到自己醒了,洛星痕喃喃自語:“我夢到自己離開這里,見到了師尊……我問師尊為何不信我,要把我打下地縫懸崖,師尊說是我罪有應(yīng)得,是我氣量狹小嫉妒同門,多次逞兇斗狠,惹事生非,卻不思悔改,還懷恨在心,勾結(jié)魔修暗害同門,根本死有余辜。如今成了一個坑害宗門的大魔頭,證明他當(dāng)日所做之事正確無比,沒有一絲冤枉,唯一錯的,就是竟然沒有當(dāng)場擊斃我!
“我將師尊視若神明,師尊卻視我賤如泥塵。終究……是我奢望了,以為拜入師尊門下,總有一天能令他高看我一眼!
凌端葉不是很能理解洛星痕對他師尊的這種莫名執(zhí)著,畢竟她是有許多個老婆的人啊。
“你為什么要把目光放在你師尊一人身上?難道沒有其他人可以讓你崇拜了嗎?”
洛星痕愣怔,下意識道:“我是師尊的弟子!
凌端葉殘忍的指出:“你現(xiàn)在不是了。”
洛星痕扎心了。
凌端葉語重心長的說:“只粉一個風(fēng)險是很大的,萬一塌房了該多么虐心啊。只要多粉幾個,每個都能帶來不一樣的快樂。只要粉的足夠多,虐心就追不上你!
洛星痕瞳孔地震,大受震撼,雖然不知道“粉”是什么,但不妨礙理解意思。
這是何等的人渣宣言,渣的明明白白,渣的理直氣壯。
所以他之所以這么難受,是因為不夠渣?
他舔舔干澀的嘴唇,“姐姐很有經(jīng)驗?”
凌端葉不假思索,“這跟經(jīng)驗不經(jīng)驗的沒有關(guān)系,主要是好看的太多,小孩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老婆都不認(rèn)識她,怎么能算花心呢。
第二十二章
因凌端葉的發(fā)言過于振聾發(fā)聵,洛星痕三觀都被顛覆了,好像很有道理又微妙的感覺似乎哪里不對勁。
有句話洛星痕其實沒有說出來,曾經(jīng)剛拜入師門的時候的確是視師尊如神明,有道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在他眼里既是神明,也是想要親近的“父親”,但再多的希冀期望都是可以被磨平的,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只是自己一頭熱,癡心妄想而已,這份填充了太多幻想的感情就漸漸涼了。
最后只剩下對師尊的尊敬,不管怎樣,宗門給了他一個棲身之所。
但這最后的尊敬,終究也消失不見了。
他對宗門曾經(jīng)有多期望,宗門就讓他有多失望,他對師尊曾經(jīng)有多么尊敬,現(xiàn)在就有多么痛恨。正因為全心全意的相信過,付出過所有的感情,被揭開傷疤的時候才會有多么痛苦,然后痛苦化作了痛恨,鞭撻著他的內(nèi)心,燃燒著憤怒。
要不是凌端葉這一番話,洛星痕大概還會繼續(xù)痛恨下去,憤怒與痛苦熊熊燃燒,化作解不開的死結(jié)。
現(xiàn)在全成了茫然。
凌端葉還很感慨的砸吧砸吧嘴,“像你這樣死心眼的小朋友,就是容易鉆牛角尖,人家不喜歡你,你換個對象崇拜不就好了,沒必要死磕啊。優(yōu)秀的修士一抓一大把,宗門里不夠的還有其他宗門的,總有一個能夠打動人心。或許是臉,或許是人設(shè),或許是實力,又或許是品格,總有一點觸動心靈,崇拜嘛,最重要的是開心啊,這么虐心就是因為把路子走窄了啊!
雖然是做了一個不錯的夢,凌端葉卻不敢再入睡了,重要的是她連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就感覺怪邪門的。
凌端葉下床在房間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還重點察看了香薰,一切正常。
一個人做夢莫名其妙睡著做夢也就算了,兩個人不約而同入睡,就微妙了。重點是倆人都心存戒備,說不上疑神疑鬼但肯定沒法在情況不明的地方睡的這么沉,還做起夢來,普通人會熬不住入睡,修士哪有這么容易疲憊。
洛星痕也起身,坐在了床邊,盡管內(nèi)心受到?jīng)_擊,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眼下也不是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時候。
“葉蓮前輩并沒有說何時告訴我們有關(guān)于地宮的詳情!甭逍呛壑赋,“也沒有告訴我們該去哪里找他,雖然肯定是在地宮里,但地方這么大,一間間找過去也麻煩。難道休息過后,一直呆在房間里等待他來找我們?”
凌端葉也感覺怪敷衍的,“這是默認(rèn)我們可以在地宮里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的意思?”果斷做決定,“那我們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說不定能找到什么線索,不過要小心,可能會有陷阱之類的!
比起被動的等待,主動出擊更能掌握主動權(quán)。
兩人做好了闖龍?zhí)痘⒀ǖ男睦頊?zhǔn)備,但出乎意料的是,地宮里非常安靜,一路上靜悄悄的,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陷阱。
安靜過頭也會叫人感覺很詭異,這個地宮就是這種感覺,安靜死寂到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之前見到的葉蓮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找不到半點蹤影。無論是哪里,都找不到他,兩人甚至還轉(zhuǎn)到了之前葉蓮招待他們的地方,同樣空無一人。之前就覺得,門口的兩扇涂紅漆的大門跟這里的布景很不搭,重新來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進(jìn)來時的門不見了,本來應(yīng)該有門的地方只有一堵墻壁。
除非是在兩人休息的時候快速砌了一堵墻壁,不然,大門打開便通往這里很可能是空間錯位的結(jié)果,就像任意門一樣。
這詭異的情況叫兩人心里都生出不好的預(yù)感,凌端葉甚至顧不上地宮可能潛藏的危險,果斷放出血霧,凡是血霧達(dá)到的地方都是她的感知范圍,也是她技能的控制范圍。這樣做比不上放開神識對周圍環(huán)境的掃描范圍,但勝在感知范圍都是技能可控范圍。
這類能力都有一定被反噬的危險,所以凌端葉才沒有一開始就放出血霧,主要還是因為夢魘老祖,以及忌憚未知的神秘力量。
洛星痕有感覺到,但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結(jié)果就是,地宮里真的沒有其他人,葉蓮消失的無影無蹤。
凌端葉坐在水池邊,瞪著浮在水面的蓮花,水很清澈,蓮花很漂亮,卻沒由來的叫人心里發(fā)堵。
“你說,葉蓮會不會是蓮花成精了,現(xiàn)在正躲在這一池的蓮花里面?”凌端葉漫無邊際的思維發(fā)散。
洛星痕坐在旁邊,“也許是個鬼呢。”
凌端葉感覺后背有點涼,冷不丁遭遇鬼故事,慎得慌,“他要是個鬼,該不會是拉我們做替身吧?把我們關(guān)在地宮里,他就可以出去那種?”
洛星痕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jīng)的點點頭,“說不定。”
然后兩人一起嘆氣,看著上方的璀璨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