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離又想一想!翱伤鲞@些,是為了什么?”
“我原本以為,他要在此地設埋伏,”我環(huán)視四周,“地形也合適,但如果有埋伏,現(xiàn)在早該現(xiàn)身了……他好像只是為了把我們都引來這里?”
“總要有個別的目的的,”垂青說,“不可能這么簡單!
一瞬間,我想到一件事。
這一想,余下的半截心也掉進了冰窟窿。
“月離,你們十一個統(tǒng)領,都在這里了?”我問。
月離點頭。
“你們屬下的玄師呢?”
“大都在向這邊趕過來,”月離說,“他們腳力弱,又散在各州,還有一些留在山上的,都是些剛?cè)腴T的弟子!
他說完,忽然睜大眼睛。
“你是說——”他也想到了。
“所有統(tǒng)領和本事較大的玄師,都劍指慈言山,”我說,“那有一個地方,現(xiàn)在就等于是空的!
我深吸一口氣!吧蚵湟サ模窃气Q山!
垂青張大了嘴。幾個統(tǒng)領也一時大為震驚。
“他要去救芳歲!”垂青說。
“他對芳歲應該沒那么深的情愫,”我說,“我想,他的目標,是你們堂主,還有山祖。”
話說出口,我感覺手都在顫。來不及了,這都兩日了,我們過去少說又要三四日,沈落怕不是早已經(jīng)到了。
月離卻立時做出了反應。“棠華!”他喊道,“開門!”
人群里,一個面相溫婉的女子上前一步,一只手托起,緊接著,在我面前憑空出現(xiàn)了兩扇對開的紙門。
“蒼黃留下,其余人跟我走!”月離高聲下令,“蒼黃,你快些將消息傳出去,叫趕來的弟子們立刻回山,不得延誤!”
蒼黃一言不發(fā),化為蒼鷹黃犬,疾馳而去。
隨即,月離雙手推開方才的門。
門開了我才意識到,那位叫棠華的統(tǒng)領,是做了何事。
正對著我的,是一道高大的山門。
這該就是云鳴山了。原來她開的是結界,和云鳴山相連通,緊急時,可以轉(zhuǎn)瞬即至。
而山門前長長的石道處,有一人正拾階而上。
“站住!”月離飛身上前,攔在這人面前。
是沈落。
第16章 月離(下)
五
看到眾人自門中魚貫而出,沈落倒似乎并不驚訝。
“這個結界門,還在用啊。”他悠聲說,“這么多年,都不換一換嗎?”
他袖著手,一臉淡然。玄師統(tǒng)領們卻不敢大意,各執(zhí)了咒在手上,沿石階一字排開,高高地望著他,戒備起來。
沈落笑笑,又往上走了兩級。“月離,好久不見!彼f。
“是好久不見,”月離神色平靜,“你還是詭計多端啊,險些就被你騙了!
“可惜沒能騙你們更久,”沈落說,“你們這么快便發(fā)覺,是因為有靈吧?”
他越過人群看我,我沒說話。
“唉,早前真該殺了你的,”沈落佯裝慨嘆,“可惜啊,可惜!
“少廢話!”垂青喊道,“沈落,你來這里做什么?可是為了芳歲?”
“芳歲?”沈落想一想,“芳歲怎么了?”
“芳歲為了你,正在飛流瀑下日夜沖刷,你還問怎么了?”
“因為她懷了我的孩子么?”沈落又笑笑,“她自己愿意,又不是我強迫,何況是你們把她扔進瀑布的,也不是我,與我何干?”
“你——”垂青氣不打一出來,禁不住上前一步。
“垂青!”月離喊她,“別沖動!”
垂青咬咬牙,退回去。
“你們這么多人,還怕我一個?”沈落還是笑,“七年前我可打不過你的,月離。”
“如今可不是七年前了,”月離也笑,“何況你心術不正,誰知道你有沒有藏些什么后招!
說到心術不正,沈落面色顯然暗了一些。
“還是那套大道理嗎?”他說,“山祖端的是可恨,一兩句話,就要定我一生!
“你想殺山祖?”月離問。
“不錯,殺了他,再殺你們,”沈落道,“如此以后,世間便無人可以阻我。”
“你這么自信可以上山?”月離又問。
沈落抬起眼!霸囋。”
話音剛落,他揚起雙手,一陣凜冽的罡風驟起,內(nèi)里仿佛夾著千百把刀,直撲過來。
同時間,十一位玄師統(tǒng)領齊齊散開,從各個方位對他發(fā)起攻擊。
罡風沒傷到我,九枝擋下了。在場只有我、九枝和一個面孔蒼白的玄師沒有動。
“統(tǒng)領怎么稱呼?”我問這名男子。
“魯魚。”男子答。
“你怎么不過去打啊?”
魯魚搖頭。“我不擅長!
還有不擅長打斗的玄師?這是怎么做到統(tǒng)領的?
“你不也沒去?”魯魚反問我。
“我先看看。”我說。
我倒不是怕沈落,而是從寧安到撫陽的路上,月離叮囑過我,要冷靜,謀定而后動。
他大概用意是,他們幾個玄師慣于協(xié)同,而我一直獨來獨往,不便合戰(zhàn),可能還幫倒忙,要我在后方盯緊沈落動向,找到時機再出手。
而且月離也同意我的想法,如今的沈落,不怕玄師,怕九枝,這場局的關鍵,便在九枝身上,很可能,只有九枝才能給他致命的一擊。
但我并不知道,九枝該怎么傷到沈落。沈落不會沒有提防,九枝能近他身么?
難道要讓九枝現(xiàn)真身?
那怕不是整座山都要沒了。
結果我和九枝眼下只能看著面前的死斗。
不過玄師統(tǒng)領確實不一樣,結陣嚴密,各有所長,還有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能從口中噴出火來。魯魚說他叫朱明。
只是,沈落強過他們所有人。
幾位玄師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也未能傷及他一分,反倒沈落發(fā)生喊,將他們?nèi)空痖_。
“你們真是沒有長進啊,”沈落甚至還笑得出來,“不想讓我進山,就這點本事嗎?”
也是這時,我找到了一絲破綻,一道狠咒打了出去。
咒術打中沈落胸口,穿心而過,沈落錯愕片刻,晃了晃,又站住了。
“留了后手?”他哂笑,“沒有用的,有靈!”
月離喘口氣,再度指揮眾人對沈落合圍,沈落游刃有余,月離等人卻漸漸到了窮末。
“九枝。”我低聲說。
九枝點點頭。
一聲巨響。朱明被沈落擊飛,向后撞在石階上,沒了聲息。
月離他們結的陣法由是便頃刻被破,近半人都負了傷,只能急急后退。
但沈落也再度露出了破綻。
“走!”我一拍九枝,飛身上前。
我用九枝身上的藤條做了法器,幾步欺近沈落,穿過朱明的火余下的煙塵,將法器刺向他腹下軟肋。
法器離沈落還有寸余,被他一把攥住。
“還不明白嗎?你傷不了我,”他瞪著我,“就這么急著尋死?”
我沒理他,看向他身后。
九枝從沈落后方閃出來,直取他背門。
可這一下也失敗了。
眼看九枝就要打到沈落,地上又同上次一樣,沖出粗大的樹根,把九枝捆在原地。
差一點,只差一點。
“聲東擊西?”沈落這次倒是沒笑出來,“好險啊,晚一步,就著了你的道。你也知道只有九枝能傷我?可你就沒想過,我早有預料?”
但我卻笑了笑。“你好好看看,你身后是誰!
沈落一愣,回頭看去。
樹根里拘住的,分明是魯魚。
“沈落,我在這里!”我遠遠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