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微的提議之下,景維仙君很快調(diào)任到了披香殿中,開啟了自己新的人生歷程。
景維仙君業(yè)務能力十分過硬,能在領(lǐng)導開口和表露意圖之前達到超乎領(lǐng)導想要的效果,天君對這個新到任的四品仙君表示十分滿意,短短兩日之內(nèi)對著知微夸贊了三次,表示這樣潤物細無聲而周到體貼的工作方式是他所喜歡的。
而知微聽了天君這話,想到的卻是自己在瀛洲的那段日子。
曾經(jīng)她在那里也得到過無微不至的照顧,周遭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她喜歡和習慣的樣子,當時的她只覺得住在那處仙府當中意外的舒心愉悅,卻從未去探究過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南徵的用心。
其實這樣想來,南徵對她的關(guān)照的確是超過了師兄妹的范疇,只是她從前一直以待兄長的心態(tài)揣度他的用意,沒有過多關(guān)注和思考,如今回顧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才發(fā)現(xiàn)那個遲鈍的人是自己。
因為兩人在凡間的那段經(jīng)歷,就在南徵剛剛醒來的時候,知微也不是沒有思考這個問題?啥嗳障嗵幭聛恚l(fā)現(xiàn)南徵一切正常,覺得那不過就是一縷魂魄而已,算不得什么,便也沒再多管。
她從未想過對方只是將所有情思壓制下去,并未表露分毫,實則還在不斷努力……
努力想要和她在一起。
既然現(xiàn)在確定了南徵對自己的心意,知微不免在心中詢問自己,如果帝君當真對你有心,那你的想法是什么?愿意要和他在一起嗎?
知微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是似乎并不排斥。
但這的確不是小事,一定要好好思考,拿定主意后再進行下一步,不能就這么輕易做決定。
前世在機關(guān)就職之時,知微曾經(jīng)聽不少前輩說過,辦公室戀情是一定要想清楚再去做的事情。
在機關(guān)里不比其他崗位,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在一個單位,不好輕易更換,在一棟辦公樓上低頭不見抬頭見,鬧掰了會很難看,而且日后很多正常工作不好開展。
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就是這個道理。
而且現(xiàn)在她和南徵的情況不光是朝夕相處的同事,還比辦公室戀情更多了一道師兄師妹的束縛,所以更加需要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一旦處理不好,可能會有幾千甚至幾萬年時間的尷尬,想想就有些頭皮發(fā)麻。
自打那晚南徵來了之后,兩人就再也沒見到面。
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出發(fā)的日子,看到一身銀色鎧甲意氣風發(fā)立于大軍之前的南徵,知微不由在內(nèi)心感嘆,她這個師兄的確帥也是足夠帥氣,臉和身材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只是當對方炙熱的目光掃過來時,知微總覺得有些東西開始改變,心態(tài)也不比從前。
抵達目的地后,嘉月提出來想跟知微一個房間,彼此之間有個照應。
知微痛快地答應下來。
距離嘉月上次提起情感問題已經(jīng)過了多日,知微和嘉月住在一處,到了夜間很自然地就聊起這個話題。
如今的嘉月已經(jīng)明確了白月光就是知行,知微忍不住詢問嘉月,可有開始展開什么行動?
嘉月抱著被子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感覺有點怕怕的!
知微笑了起來:“我感覺你不像是那么瞻前顧后的人!
嘉月卻道:“女孩子遇到感情相關(guān)的事情總是難免有些糾結(jié)的!
知微點頭:“有道理!
比如現(xiàn)在的她,就多少也有些糾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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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玄天門的最終版計劃呈報到了南徵和北宸那里,分管兵部和斗部的兩位帝君最后確定了流程——先按照前期研究對硬件進行改善,再用法陣為護盾進行封印,最后再引入弱水作為防護。
前兩項都不是知微的擅長項目,知微素來知人善任,將事情全權(quán)交托給了白越,讓他去前面盯著打配合,自己則在帳子里看公文。
嘉月以前是參加過幾次仙魔大戰(zhàn)的三品仙君,又是小南天的主事人之一,所以一直都跟進在前線。
這天晚上,嘉月從外面回來,對著知微說起,表兄南徵請了定福宮來人探班,夏長門的知行仙君專程派出了眾多御膳師前來犒勞大家,送來了好些酒菜。
嘉月聽到消息后飛奔過來,就要拉著知微出門:“微微你陪我去吧,我怕到時看到我喜歡的人會緊張!
知微心中一動。
“那看到喜歡你的人呢?”
嘉月道:“那應該是對方比較緊張吧。”
知微笑了起來:“也是,那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知微也有些日子沒見知行仙君了,此時看到他也頗為有些想念,徑直走到跟前打招呼道:“師兄,好久不見!
在知行沖她微笑頷首的同時,知微還沒忘記今天的重點任務,連忙將身邊嘉月推到前頭去:“這位是南徵帝君的表妹,也算是我的師姐,小南天的三品嘉月仙君。”
知行對著嘉月笑笑:“方才還跟帝君說起呢,我兩個都算是微微的師兄,論起來都是親戚了!
說話之間,南徵走了過來,知微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恢復如常,像從前一樣抬頭同他笑著打了聲招呼。
火光之中,南徵背在身后的右手不自覺握成了拳:“出門在外,多有不便,這幾日可還住得習慣?”
“多謝師兄。”知微道,“我住得慣!
白越站在對面看了知微和南徵互動好一會兒,最后忍不住對著知微出聲道:“歆和仙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知微看到白越一臉的嚴肅,估計不是什么小事,便轉(zhuǎn)頭著南徵輕輕頷首:“師兄稍坐,我去去就來!
知微隨著白越離開后,蘇硯清才對南徵道:“帝君您覺不覺得近來的歆和仙君和從前不太一樣?”
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南徵陷入了思考。
因為情思曾經(jīng)剝離身體許久,所以在被招回之后不是特別受理智控制,每天都控制不住地想要見她,見到之后又忍不住索要更多……
他如今就算同她對話之時都會盡量站得離她稍遠一些,生怕靠近之后做出什么逾越的舉動。
難道是他有什么表現(xiàn)不對的地方,被微微給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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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同知微說話一向直接,拉她到了一旁的無人之處,直接問她有沒有對南徵動情?
知微也直白道:“應該是有一些。”
白越聽到知微回話愣了一下。
一般女子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多少都會有點扭捏,沒想到知微竟然說得這般理所當然且如此直接。
他也是最近感受到兩人之間不太對勁,不論是南徵對知微還是知微對南徵,總有種平靜之下暗潮涌動的感覺。
“既如此,有一件事我就不得不提醒仙君你一下!
知微疑惑道:“什么?”
白越道:“南徵帝君當初曾經(jīng)強制拆魂過,拆卸了情欲相關(guān)的所有魂魄,是不能動情的!
知微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當即表示很感興趣,希望白越展開來說說。
“那是從上古時候流傳下來的一種禁術(shù),跟斂情散的功效有些類似,只是運作起來比斂情散更有用效果也更加霸道。所以我想著提醒你離南徵遠一些,莫要陷進去后再抽身,便有些難了!
走捷徑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畢竟他不能給你完整的婚姻與愛,所以你也不需要在他身上耗費太多情感和時間。
知微蹙眉:“你又是如何知曉的此事?”
白越便說了當年仙魔大戰(zhàn)南徵被圍困代山之事,又道因為魔界氣候特殊,不分陰陽,無日無夜,所以就當南徵拆魂之時,白越曾經(jīng)看到一道紅光劈天而走,最終消散在天際盡頭。
一般人魂魄消散之時只是淺淡的紅色,也只有戰(zhàn)神的魂魄才能有如此強勢的顯現(xiàn)。
白越聽說后來的南徵一切如常,只是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過任何桃花,故而推斷當初南徵為了速成修為斷了情絲。
知微:……
說起來,天庭這些大好青年好像都有些不太對勁。
容成談起之前迫服下斂情散的事情,也從沒有半分傷神,還覺得對修行有不小的好處,倒也不算壞事。如今南徵也是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直接把情欲相關(guān)魂魄拆了個干凈。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武學制勝法寶,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作者有話說:
知微:突然找到了自己修為提升不夠快的原因,果然還是不夠絕情
南徵臨安白越容成:……
第237章
雖然白越的話聽起來毫無破綻, 也很合乎邏輯,但知微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中了斂情散的容成她曾經(jīng)近距離觀察過, 和南徵的表現(xiàn)全然那不同, 那一篇篇情真意切的日記,不像是一個已經(jīng)斷情絕愛的成年男子會寫出來的東西。
仙界本來就是一個無限可能的世界,魂魄可以強行拆解也可以設法召回, 如此想來,當年東陽帝君等人給南徵招回的那一縷魂魄, 沒準就跟這件事情有關(guān)。
難怪她一直以來覺得, 凡間那位林將軍的性格跟南徵不太相像, 敢情只是單單情感方面的魂魄, 所以和帝君整個人的性格有著不小的出入。
這么一來就說得通了, 南徵在情感上也相對比較慢熱, 過了這么多年都沒表明心跡,而且也相對專一。
在感情方面, 似乎又跟凡間那位林將軍多有重合。
照這么說,南徵當年拆去的魂魄如今已經(jīng)被招了回來了,應該一切也恢復正常了吧。
想明白了這一層事情后, 知微心中放松了不少, 轉(zhuǎn)而又對著白越問道:“怎么突然想起來跟我說這些?”
“還不是為了你好!”白越擺出了一副同盟者的姿態(tài), “我看你和南徵帝君如今情況有些非同尋常, 你如今是天庭當中唯一肯要收留我的人,我的日后還要指著你提攜呢,可不能讓你陷進去, 一蹶不振, 再沒心思當差。”
說到這里, 白越有些擔心地看向知微:“你會嗎?”
“當然不會。”知微肯定道, “不過今天的事還是很感謝你,改天事成之后請你吃飯!
如果她的感情線進展順利的話。
白越聽了知微這話之后瞬時懵住,她口中的“事成”又指得是什么?難道她也要去拆魂練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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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知微覺得也沒什么不好,最終選擇坦然接受。
都是成年男女神仙了,喜歡就喜歡,曖昧就曖昧,多大點兒事。
但好像天界的人感情方面都不怎么講求效率,嘉月和前任的的曖昧期足足有幾十年之久,那她就循序漸進順其自然吧。
但“坦然”后的知微很快就發(fā)現(xiàn),雖然字跡已經(jīng)恢復如常,但是南徵整個人都有些不對。
從前的時候,遇到一起出門或者相處時間較多得情況,南徵總會時不時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送來各種茶飲零食以示關(guān)心,或者跟她分享自己的一些新發(fā)現(xiàn)和周邊的一些趣事。
可現(xiàn)在的南徵似乎開始有意躲著她,刻意繞開她,平常見到了知微說起話來也十分簡練概括,很少有什么廢話,更別說從前一起下棋寫字的情況了。
如今不比以往時候,大家都在一起搞項目,營帳挨在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知微感受格外明顯。
要不是看他日記上纏綿的筆跡寫滿情思,她都懷疑這位師兄聽信了什么讒言,要跟自己斷絕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