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一墻之隔”,知微還是選擇傳音給玉成:“你稍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知微剛剛離開的花廳里,蘇硯清還在對著南徴發(fā)問:“帝君不問問歆和仙君司非府相關(guān)的那些事情?”
“算了吧!蹦蠌盏,“只要她不說就暫且別問了。”
蘇硯清有些不太明白帝君的這一步棋:“話雖如此,可您不應該對歆和仙君多多關(guān)心關(guān)照一下?”
畢竟正在追人家不是?
南徵還是搖了搖頭。
這么多日下來,他已經(jīng)基本摸透了微微的性格。
她自己若是不能解決,需要求助的,他幫著她解決了,她會心存感激;但倘若她自己可以解決,他越俎代庖給她解決了,那就是多此一舉。
想要追求微微這樣的女孩子,最適合做的工作是輔助而非主攻。
而白越就是輕松完成了這一點,所以不知不覺在微微心中已經(jīng)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想到這個,南徵不由有些無奈。
他被困在瀛洲也太久了,的確很是時候該找個合適的機會出去了,微微都不在這里閉關(guān)了,他天天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義。
只求近期能有一個好的契機了。
正在此時,知微給他來了傳音,說是自己的朋友玉成仙君來了,想要勞煩蘇將軍帶著符箓過去開一下門。
蘇硯清聽到傳音后當即起身,就要帶著符箓過去。
南徵卻阻住了他道:“我去吧!
只聽說這位玉成仙君和微微共事時間不短,后來不在一個部門卻一直都有聯(lián)系,還多少有點親戚關(guān)系。
玉成仙君第一次上門,南徴覺得還是應該親自過去看一下,也算是對對手的尊重。
南徵去到結(jié)界,將對方放了進來。
然后很自然地低頭對著一旁知微問道,試練過了嗎?還有哪里不明白?
知微將心中疑惑和破陣有問題的地方都告知了南徵。
南徵點了點頭,開始在知微身后一步步解答指引。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語速較慢,袖口偶爾抬起從她耳畔的發(fā)絲擦過,知微不自然地偏頭,正看到玉成若有所思的神情。
玉成一直對南徵帝君的印象是狂酷炫拽的高端大神形象,沒想到竟然是個難得的耐心溫柔之人。
不過話說回來,應該也因為對象是他的小師妹知微才會如此,若是換了別人,帝君一定不會是這幅樣子。
南徵的指導告一段落,帶著兩人去花廳喝茶。
前往花廳的路上,南徵也打量著玉成。
這位玉成仙君面對知微十分磊落而坦蕩,一臉急色都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想來沒什么其他的曖昧和情愫。
這么說來,這位玉成仙君還是個可交往的對象。
等到了花廳落座之后,玉成迫不及待地跟兩人說起了振懷來找過自己的事情。
知微想起這段時間從玄清鏡中畫面來看,振懷身邊的下屬的確有過三次出現(xiàn)在司非府周圍,雖然不算太過頻繁,但就兩個部門的工作職能來講已經(jīng)足夠反常。
玉成看南徵在一旁專心泡茶,用得是一套粉晶琉璃的杯子,泡得是香氣馥郁的不知春茶,應該都是知微喜歡的樣式,但是對此事并沒有多少的關(guān)切之語。
看剛才兩人一起破陣時候,玉成敏感地感知到了兩人之間氛圍有一些曖昧和微妙,但是這會兒看南徵不為所動的樣子,突然又開始有一點懷疑自己的判斷力。
南徵把泡好的茶水先給了玉成,玉成有點受寵若驚,延和宮二品掌宮歆和仙君在上,帝君竟然把泡好的第一杯茶水先給自己了。
玉成用了半杯茶水后才后知后覺,這邊兩人的位子都是固定的,而自己是客位,帝君第一杯水遞給他不是因為客氣或者其他,是因為人家把知微當了這里的主人,而把自己當了客人,所以第一被茶水理所當然給了客人。
玉成聽了振懷的話后,原本也是挺著急將此事告知知微,所以才會迅速動身來到瀛洲,想要過來把事情跟知微說說清楚,可來到瀛洲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似乎有些來得不是時候。
最近單身時間有些太久,抵抗力變差,面對這樣的情況心情難免有些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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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懷原本以為,玉成從前和知微共事之時被壓了那么久,后來眼看著知微一步步升上一品仙君的位子,心思一定和自己是一樣的,伴隨著種種怨憤和不甘。
可是等待這么久之后,卻遲遲不見玉成有動作,他反而有一些不太好確定了。
畢竟是一品北海水君的兒子,想法有些異于常人倒也不甚稀奇,不愿意就不愿意吧,這事原本也就不是非他不可。
振懷親自上陣推動此事,天庭各部很快就有了傳言,歆和仙君陸知微同魔界有所勾連,本人行事詭異,下屬白越身份不明,情況很是不容樂觀。
隨著流言的越來越多,眾人也都聽了不少。
這日凌霄殿晨會之上,有個御監(jiān)司的四品仙君竟然公然就此事提出了對歆和仙君的彈劾,請?zhí)炀捅娢坏劬⑾删脹Q。
天君聽了這話之后,原本就算不上好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這事我和幾位帝君的確早就有所耳聞,原本以為是宵小之徒胡亂傳言,卻不想這些人竟毫無節(jié)制,縱得留言愈演愈烈。既如此,不如今日大家先放下手上的事情,都來議一議此事!
第229章
天君此話一出, 今日的凌霄殿晨會上,知微當即又成為了風暴中心。
知微也知道自己曾經(jīng)跟御監(jiān)司有過節(jié), 但終究不算太大, 要說誰能狠了心一定要在她出任一品玄中令前把她拉下來,應該就是那位多次發(fā)生爭執(zhí)和口角的振懷仙君了。
但是很可惜,振懷仙君如今只是一個六品(他竟然還從七品升到了六品), 但是依照天庭規(guī)定,只有四品以上的在職仙君才有資格出現(xiàn)在凌霄殿晨會, 所以今天始作俑之人反而不在這里。
能來這里參加晨會的都是有年歲的神仙, 大都來參會參加了成百上千甚至幾萬年, 能夠看懂天君的臉色也能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更兼大多數(shù)人都是看著知微一路走上來, 半數(shù)都是從前知微待過部門的同事, 所以大多數(shù)的帝君仙君都覺得這說法純屬無稽之談, 應該嚴懲傳播謠言之人,還天庭一個風清氣正的環(huán)境。
其中也有一些相對謹慎且和對知微不夠了解的人選擇暫時沉默, 繼續(xù)觀測此事,不去隨意發(fā)表言論。
也有一小部分看熱鬧不嫌事大且早看知微不慣的,在天君陰沉的臉色里依然選擇了支持反方的觀點, 認為流言不會是空穴來風, 且還有白越這個證人在, 還是應該調(diào)查之后才有發(fā)言權(quán)。
眾說紛紜說過了一會兒, 白越忍不住從角落里出聲道:“請指控彈劾歆和仙君的御監(jiān)司幾位仙君拿出證據(jù)。”
白越作為延和宮四品仙君的,今日也跟著知微來參加了晨會,自然也有發(fā)表言論的自由。
當事人發(fā)話后, 上書彈劾之人被問得一愣, 但他反應也夠快, 當即對著白越反駁道, 沒有什么證據(jù),就是當神仙的一種直覺。
白越點了點頭,繼續(xù)發(fā)動進攻道:“那你們又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問題的?”
那人冷哼一聲,道:“早在五年之前,本部振懷仙君就發(fā)覺了此事!
白越繼續(xù)追問道:“那振懷仙君可曾展開過調(diào)查?”
“自是調(diào)查了的,且已調(diào)查多年。”
白越“哦”了一聲:“那不知貴部又查出了什么,可有什么驚人的發(fā)現(xiàn)?”
那人傲慢地看了白越一眼,道:“這歆和仙君藏得實在夠深,又力保白越仙君攔下了司非府的調(diào)查,因而未能發(fā)現(xiàn)太多證據(jù),還請?zhí)炀鞑。?br />
白越同樣對那人報以了一個鄙夷的眼神:“你們發(fā)現(xiàn)的時日不短,想來也查驗了許多,最終卻依然一無所獲。當年我們歆和仙君也發(fā)現(xiàn)了事情不對,當即就著手去查,短短幾年就有了答案,得知了我就是魔界魔尊墨陽!
白越此言一出,凌霄殿上的眾仙都變了臉色,有人大喊著“你不要過來”并擺好了架勢準備要開結(jié)界,有人拿著法杖高喊“退退退”,場面一度十分失控。
白越也沒想到自己這話嚇到了人,當即收了方才的疾言厲色,轉(zhuǎn)而說起了自己的凄慘身世和這些年受到的磋磨,并直言自己這些年來從沒害過什么人,即便在魔界任魔君之時也不過就是個吸收魔氣的法器,連人都算不得,只是一個可憐的傀儡。
白越似乎很是擅長演苦情戲,聲線哀婉,娓娓道來,這一番操作下來,眾人對他的仇視和恐懼心理大都減了五至十分不等,甚至還有感情豐富的女神仙已經(jīng)落下淚來。
知微看氛圍烘托到這里也差不多了,便又講了自從白越來到天庭之后,為仙界做出的貢獻——
當年幾次三番進上破敵之法兒,后來做出了封印玄天門的十四套方案,如今已經(jīng)整合完成準備投入實施,還有幫助那些曾經(jīng)被魔焰灼傷和魔毒侵蝕的將士們制了藥方,如今雖然藥引上有些缺乏,但只要有了方向,想要診療康復問題不大。
而且白越仙君已經(jīng)承諾,對于封印玄天門之事一定盡心竭力,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幫助南徵帝君繪制詳細的魔域地形圖,以達到高效精準封印魔域的目的。
白越剛才表現(xiàn)有些過力,此時正倚在白色玄玉浮雕著神女御日的圓柱上歇息,聽了知微這話后胸腔一震,感覺手指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知微前面所說諸項事務(wù)的確是有的,也是他實實在在做了的事情,但是后面要幫南徵帝君畫圖的事情他確定自己是沒有說的,不光不說還一點都不想。
他也沒想到大殿之上都劍拔弩張到了這份兒上,差點打起來,知微還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地談工作,順手把自己坑了一下,分配了一個自己雖然很擅長但是十分難干的新活兒。
這一切來得太過魔幻和突然,甚至比戲本子里的情節(jié)更加跌宕起伏富有戲劇沖突。
緊接著,又有人提出,這些東西不過都是魔尊墨陽和歆和仙君的一面之詞,不能因為他們的說法起來毫無破綻,能夠自圓其說就否定了其他可能。
知微當即反駁,自己已將白越的情況呈奏給了天君和幾位帝君,若是有人不信,可請幾位天師取了奏本前來對峙。
知微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男辛钊诉x,玄中省的天師很快就取了當年知微呈奏的奏書來,里面分了許多期次,詳細記錄了當年知微如何發(fā)現(xiàn)、調(diào)查和最終得出結(jié)論之事,再無人能對此事質(zhì)疑半句出來。
正當此時,在一旁圍觀了全過程的玉成仙君有了論斷,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將當初振懷仙君找自己構(gòu)陷知微的事情說了一通,而后將整個事情梳理之后得出結(jié)論——
首先,歆和仙君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白越的身份問題,一向富有行動力的她當即展開了調(diào)查,等到調(diào)查有了初步論斷和結(jié)果后,歆和仙君又采取了懷柔政策,一步一步感化了這位魔尊。
可即便已經(jīng)感化魔尊,讓對方投誠,素來嚴謹認真的歆和仙君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就怕對方畢竟是魔界之人,萬一哪天出現(xiàn)不可控制的問題危害三界,所以一直帶在身邊,就是為了觀測和防范,把危險和悲傷留給自己,把平安和喜樂留給別人。
經(jīng)過玉成仙君這么一解說,大家都明白了。
歆和仙君就是這樣的,高風亮節(jié),一心為公,不懼艱難險惡,懷柔感化魔尊……其實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三界和整個天庭。
果然是接任玄中令的最合適的人選。
天君看似安靜地坐在上首,實則臉色已經(jīng)變過了幾輪。
別人都在討論事件本身,而天君已經(jīng)跳過了這個事件本身,追尋起了更深層次的內(nèi)里和本質(zhì)。
明明之前天庭當中風平浪靜,一切相安無事,可臨到知微要出任玄中令時就有了這樣的幺蛾子。
玄中令多么重要的位子不言而喻,只要有個靠譜可信之人接了這個位子,就算自己不離休那也跟內(nèi)退是差不多的。
如今形勢一片大好,他最最看好的歆和仙君陸知微終于憑著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一步一步爬到了這個位置,可有些人偏偏就在此時興風作浪,實在讓人忍不住多想。
天君甚至懷疑,這些人可能不是過來搞知微的,而是針對于他,就是不想讓他好好休息。
這樣用心險惡之人能在關(guān)鍵的時候出來這樣一回,就一定會有第二回 、第三回,所以必須從源頭剎住此等不正之風。
天君示意眾仙家安靜下來,沉聲對著臺下人道,馬上就到了封印玄天門的關(guān)鍵時候,這是天庭對抗魔界的重要活動,接下來幾十年間保障三界不受魔界侵擾的關(guān)鍵。
如今歆和仙君已提交了封印規(guī)劃,并同小南天商量好了相關(guān)對策,就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卻突然有人掀起這場風波,怕是意欲顛覆天庭,心向魔界。
知微雖然覺得對方此等行徑實在惱人,但估計還是主要針對自己一人而來,可恰逢遇上了要封印玄天門的關(guān)鍵節(jié)點,很難不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最后落下的罪責好像就有點大了。
說不得也是罪有應得。
說到這里,天君話鋒一轉(zhuǎn):“今天原是個極好的日子,玄中令一職空缺已久,我和幾位帝君原本商定好了歆和仙君擔任這一職位,今日晨會之上想著宣布這一事務(wù),卻不想竟會有此風波。”
說罷,天君又闡述了自己對于這個美好日子被破壞的無比痛心,也數(shù)落了這些年來御監(jiān)司汲汲營營只顧爭權(quán)奪利,不做事實的種種行徑,并道天庭班子想要改制此部門心思已久,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既如此,整頓和改制御監(jiān)司的事情,接下來由一品玄中令歆和仙君一塊整治了吧。
知微原本以為晉升一品仙君也同以往一樣,都是先要公示品級一下完畢再談任職,沒想到天君就在凌霄殿晨會之上這么直接的公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