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天生怕知微說出自己沒站穩(wěn)從云上栽下來的事情,不等知微說話,便直接搶答道:“巧遇,是巧遇。”
都是緣分!
聽到母親叫鐘天師父,知微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看來這人果然不是騙子,而是正經(jīng)的師祖,否則出門采個藥還把騙子帶回家了,夠陸霄笑她一年的。
唐楹歡天喜地地拉著鐘天一通敘舊之后,便讓知微先帶師父去客房休息,自己準備飯菜招待。
陸霄記掛著知微采藥的事,早早回來了,結(jié)果一進門就聽到了唐楹說師父來訪的事情。
陸霄和知微的反應是一致的。
從前總聽唐楹叨念,她的師父如何如何,這會兒終于見到真人了。
師父雖遲但到,足以說明這個人不是虛構(gòu)的。
陸霄的腦筋很快轉(zhuǎn)了起來。
當年唐楹只是一介凡人,能夠短短幾年內(nèi)就得道飛升,可見這個師父不是一般的厲害。
況且仙界和凡界原本就是兩個世界,凡人變仙人固然困難,但仙人下凡歷劫更是嚴格控制,而她的師父既然能游走在仙凡之間,還能在凡間保持法力,可見是個很厲害的神仙。
想到這里,陸霄趕忙拉住妻子道:“既然來了,那就好好招待一下,怎么熱情都是不為過的,微微能不能考過陣法就全靠他了!
唐楹還沉浸在再次見到師父的喜悅當中,腦子沒轉(zhuǎn)這么快,聽陸霄這么一說也迅速找到了靈感。
是啊,微微正在為陣法考試的事情發(fā)愁,小鎮(zhèn)上有沒有靠譜的仙師可以輔導得了這個,師父來得正是時候。
她從前一直覺得陸霄只是一個臉好看的草包,沒想到關(guān)鍵時候腦子還是很夠用的。
她原本的確是打算做一桌好菜的,為了表達久別重逢的喜悅,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既然打算有求于人,就要拿出比誠意更高的誠意來。
唐楹想了想,道:“既如此,你陪我一起出門,再去買些食材回來!
師父似乎今兒飲了不少酒,讓他先在歇上一會兒,正好他們也能有充分的時間準備。
鐘天這一覺就睡到了戌時二刻,雖然已經(jīng)錯過了晚餐時間也毫不在意。
畢竟像他這個段位的神仙,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不進食也是常有的事。
可今天不同,即便臥在榻上,也被一陣霸道的香氣所吸引。
等他來到正院之時,發(fā)現(xiàn)葡萄架下的八仙桌上已經(jīng)擺了滿滿當當?shù)囊徽啦穗取?br />
唐楹這次拿出了真功夫,把仙界的食材用當年凡間府里的秘方做出來。
因為仙界的食材大都十分味美,哪怕是再普通的魚,加入調(diào)料燉一燉都是異常鮮美,這些繁復的菜肴唐楹從未做過,是知微活了十八年都沒享受過的待遇。
龍井蝦仁,牡丹魚片,山泉豆腐,九轉(zhuǎn)大腸,清燉獅子頭,烤包子……
唐楹是真正的大小姐雖然平常也會做家務,但是一般也都是只做感興趣的,從不為難自己。
像這樣復雜的菜的確沒有自己完成過,從前在府里都是一堆人打下,她只用站在一旁指揮就行了。
這次實在陸霄的鼎力協(xié)助下完成的。
鐘天看了這一大桌的菜,莫名心虛。
能做這么一大桌菜,顯然是下了苦功夫的。
雖然久別重逢的確讓人開心,但這也太隆重了一些,依著他對徒弟的理解,一定是有求于他才會如此,畢竟唐楹從前的時候可沒少干這種事。
其中有幾道是她還沒成仙的時候曾經(jīng)做過的,據(jù)說還是宮里傳下來的菜譜,鐘天當時就那美味被征服了。
不過那時候還在凡間,東西也都是凡品,這會兒用了仙界的食材來做,比從前好吃了百倍不止。
自己的徒弟有求于自己,作為一個合格的師父,只要不是太難辦到太違反原則,鐘天都是會辦的。
況且還白白得了這么一大桌好吃的,鐘天自然更不好拒絕。
他就著梨花釀將桌上的菜品用了個七七八八,最終一拍筷子:“說罷,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唐楹道,“就是知微馬上就要去考陣法了,想請您給孩子輔導輔導!
今天難得報名考生較少,過了未時就已經(jīng)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青蓬仙君難得早下班一日,步伐也格外輕快,專程找了一處園子包了房間聽戲,等到天黑后才回到處所中來。
當他走進屋時,竟看到了容成已經(jīng)比他先到了,正在那里更衣。
青蓬愣了一下,道,“我記得你昨日曾說你要去易縣來著,難道是我記錯了么?”
容成道:“沒有記錯。”
青蓬越發(fā)不解:“那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可是有什么事?”
“的確有事。”容成道:“玉衡星君來信,說是衡澤清君失蹤了!
衡澤清君乃是斗部的正二品仙君,在天界供職數(shù)千年,對天庭有著極大的貢獻,是需要仰視的前輩,也是他們這些五品仙君只有在大宴和法會上才能見到的人物。
這樣一個人物,突然去向不明,的確是件大事。
青蓬皺眉道:“怎么回事?”
容成道:“聽說是前日在春光殿用宴之時,有仙童取錯了酒,把一壇玉液瓊漿當成了普通的瓊露拿了出來,擺到了衡澤清君的桌上!
玉液瓊漿是天庭最烈的酒,經(jīng)常作為天界其他酒水的基底,用于調(diào)制其他酒品,按著比例來說,一壇玉液瓊漿絕對抵得上二十壇普通瓊露。
服下一整壇玉液瓊漿,酒量再大的人怕是也要醉死過去了吧。
青蓬本人都聽呆了:“然……然后呢?”
容成道:“據(jù)玉衡仙君的說法,當時沒有發(fā)現(xiàn),也沒人提醒他,衡澤清君在用宴過后就乘風而去,之后便再找不到人,也無跡可尋了。天璇星君經(jīng)過推斷,說衡澤清君應該是栽下了云頭,就落在江城這一帶,命我們先去周邊地方找找看。”
第11章
知微完成考卷的最后一筆,將紙張遞給鐘天。
考試結(jié)束后,她應要求抄錄了一遍試卷陶仙師,又應云伯母的要求,寫了一份給閨蜜云珠回去溫習,如今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
知微只恨這個世界沒有復印機,否則她早就復印多份放在家里,誰需要過來拿一張,也省得一遍一遍寫到手腕酸痛。
就在剛才,鐘天聽說了她要考陣法的事情表示十分驚訝:“你今年不是才二十八,就已經(jīng)能考過了文試了?”
知微:“……,我今年十八!
十八就考上,這豈不是更不得了了?
鐘天繞著知微走了一圈,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徒弟的孩子,瞧瞧,多么出息!
陸霄適時地插了一句,知微不光考過了文試,成績還是一級甲等。
這讓鐘天更是來了興致,緊接著便對知微提要求道:“你把卷子寫下來給我看看!
知微坐下來,輕輕嘆了口氣,默默寫字。
不過好在這項工作她已經(jīng)算是熟門熟路,很快就得以完成。
鐘天接過她寫好的文章讀了一遍,發(fā)現(xiàn)的確寫得很不錯,一看就是文昌那幫子老學究們喜歡的調(diào)調(diào),而且說句不客氣的,他們自己都未必寫得出這文章來。
看唐楹還在等著自己的答復,鐘天問道:“距離陣法考試還有多久的時間?”
唐楹道:“大概還有五天左右。”
“五天?”鐘天皺眉,“那輔導個什么勁兒?”
陣法學習都是很系統(tǒng),不等于簡單的功法提升,沒個一年半載根本學不成體系。
唐楹也覺得這師父實在出現(xiàn)得晚了,但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這陣法學習可有速成之法?
鐘天很肯定道:“沒有!
知微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雖然是她以前沒來過的世界,基礎(chǔ)是仙法和玄學,但很顯然,這個世界還是很遵循客觀規(guī)律的,努力和天賦加起來基本和修為的提升劃等號,很難有捷徑可走。
唐楹仍不死心:“當真的沒有?”
“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扮娞斓,“若是給了題目能夠照著去練還好,主要壓不到題目,不好精準練習,萬一這會兒練偏了,反而得不償失!
面對著唐楹期待的眼神,鐘天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今日天色已晚,明天我先試試這孩子的身手,既然不能專攻某項,那就從最基本的修行入手培養(yǎng)一下也是好的。”
知微覺得師祖說得有理,既然不能專項提高,把基底筑牢了,再帶著專項提高也是一樣的。
唐楹還在發(fā)愁:“這樣當真能行?”
鐘天道:“雖然丙等以上都可以進第二輪參加陣法考試,但天庭用人之時會綜合考慮,折算等級得分,所以甲等會有很絕對的優(yōu)勢,這點毋庸置疑!
唐楹聽了鐘天這話后大大地松了口氣,叫著知微和師父先回去休息,早睡早起,第二日早早起來學習。
鐘天的授課方式和陶仙師有著很大不同,陶仙師的特訓班成班時間距離文試只有一個月,陶仙師每天上課時候都很有緊迫感,恨不能短短幾天之內(nèi)將自己的考試心得和儲備知識傳授給每一個學生。
鐘天則不然。
他不發(fā)號施令,也不主動教授,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讓知微自己修煉和施展,自己則在一旁觀察,只在幾個關(guān)鍵的地方予以點撥。
不同于之前的普遍教學,這是很典型的因材施教。
就這么學了兩日后,鐘天對于知微和她的修行體系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了解。
“看你雖靈識開得早,悟性也不錯,但修行上不算太出類拔萃!
知微點頭,的確如此。
修行這東西和她前世所學的各類科目并不一樣,不是夠努力夠勤奮刷題足夠多就能達到目標的。
每當修行一段時間后,知微就會發(fā)現(xiàn)修為進入了停滯期,需要加大馬力或者找到正對路數(shù)的方法才能跨得過去。
鐘天看知微認同自己的說法,便也愿意同她多說幾句:“雖說修行是為了提升功法和修為,但有時欲速則不達,過于專注于此反而容易劍走偏鋒。我看你道法基礎(chǔ)十分牢固,可是自幼便請了仙師來教?”
“是!敝。
從她七歲開始,唐楹就給她報了仙師的課,一切都按著學習規(guī)矩來辦。
“這就是了!辩娞斓,“既然已經(jīng)遇到了瓶頸,那就不必太注重功法和修為,從道法入手試試看!
道法是理論,功法是實踐。跟仙界大多數(shù)的散仙一樣,知微覺得道法理論沒什么用,雖然上課也認真聽講,但那主要是因為心疼母親花錢報班的靈石,實則卻不怎么把道法那些理論知識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