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魚忍俊不禁,“那就讓給你了?”
賀望嵐欣然接受,立刻抽出一份資料交到林西鶴手上,“這給你們!
林西鶴低頭一看,鬧鬼案。他再抬頭,賀望嵐還對他擠眉弄眼,暗示意味明顯,可他一點兒不領(lǐng)情,說:“你小姜老師,不怕鬼!
賀望嵐正要說話,林西鶴又道:“怕鬼的是你!
祁小午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
賀望嵐一張俊俏臉龐都漲紅了,“鶴哥。!”
林西鶴:“怎么了,小賀弟弟?”
賀望嵐惱羞成怒,怒而拆臺,“我沒有事,大鶴爸爸!”
可作為一個三十而立的成熟男人,林西鶴已經(jīng)修煉得道,不會因為這區(qū)區(qū)一個外號而動搖了,他只會淡定地轉(zhuǎn)過頭去跟姜魚解釋,“不是親生的!
姜魚難得看到林西鶴這么活潑,不禁點頭,“挺好!
賀望嵐會氣死。
可是眼前的一男一女他一個都弄不過,連斗嘴皮子都斗不過,那就只能等他們生小孩兒欺負小朋友了。這將是人類復仇史上最偉大的計劃,而他的良心絕不會因此感到疼痛。
說回正事。
姜魚:“昨晚我也查了查宋家和環(huán)日,時間緊,暫時沒查出什么。不過,柯航的父親宋晚星,好像真的很久沒出現(xiàn)了!
“我問了林逝水,連他也不知道,宋晚星這個人已經(jīng)完全脫離春城的圈子了!绷质潘f著,又問姜魚:“你覺得宋晚星身上會有什么事?”
姜魚:“我只是在想,北岸詩會明面上一直就只有那幾個人,那氣象武器是誰在研發(fā)?”
賀望嵐一愣,“對啊,那么厲害的東西,研發(fā)應該很困難?陸生倒是有可能,cube和沈鹿就是他的作品?不過他不是身體不好,很長時間都待在療養(yǎng)艙里嗎?”
姜魚緩緩說道:“達達、焦喬、祝炎,包括風二、季小夢這些人,都不會是氣象武器的研發(fā)者。而宋家就是造飛行車出身的,他們是技術(shù)起家。不論后輩的志向是什么,從小培養(yǎng)的方向都是搞科研,念的也都是理工科專業(yè),而不是異能學院。哪怕要經(jīng)商,也都是輔修的。”
科研工作者往往會有點情懷在身上,因此宋家雖然也家財萬貫,但家風清正。雖然培養(yǎng)出來的晚輩一個比一個離經(jīng)叛道,但卻沒傳出過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說得好聽點,這個家里好像每個人都喜歡追求夢想。宋晚星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只想出去修行;榕樹餐廳的老板更是連婚都不想結(jié)了,只想搞餐飲賺錢。
祁小午略作思忖,道:“這么一說,還真有可能!
姜魚:“得換個渠道查,去消息多的地方!
祁小午:“哪兒?”
姜魚:“銀河俱樂部!
城外的銀河俱樂部,上次姜魚和林西鶴去過。那里的星象館是個情報集散地,三教九流的消息都在那里匯集。
祁小午當即拍板,由她派人過去。賀望嵐則興致勃勃地要接替姜魚和林西鶴,去抓奸。
在他離開前,姜魚又附耳跟他交代了幾句。賀望嵐越聽眸光越亮,頻頻點頭,甚至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
看到林西鶴過來,林西鶴還沒問他跟自己女朋友湊那么近干什么,他就老氣橫秋地拍拍林西鶴的肩,語重心長道:“鶴哥,你要努力啊。”
林西鶴:“?”
賀望嵐:“fighting!”
林西鶴覺得他就是欠揍,但賀望嵐學機靈了,還沒等他制裁,就一溜煙跑遠,靈活得像只猴兒。他又看向姜魚,然而姜魚也露出無辜表情,就是不說。
“走嗎?”她拿起桌上的資料,揚了揚。
“走!绷治鼹Q只得跟上。
對于姜魚,他總是沒辦法的。那就等賀望嵐回來的時候打他一頓好了。
半個小時后,外城區(qū),平安家園。
姜魚和林西鶴來到了委托人的家中,調(diào)查一樁鬧鬼事件。鬧鬼的房子在地下。春城建立之初,造了很大一批地下民居。這些地下民居安全性很好,但沒有采光,生活上也多有不便。所以在城市相對安全之后,許多的地下民居被廢棄,有能力的人家都搬到地上去住了,誰還愿意繼續(xù)住在昏暗無光的地下?
此次的委托人就是屬于沒有能力搬到地上,時至今日還住在“地下室”里的一對老夫妻。據(jù)他們所說,他們四周的鄰居都已經(jīng)逐漸搬走,而當這些鄰居都搬走,沒有陽光的地下只剩下他們老兩口的時候,“鬼”就出現(xiàn)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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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鬧鬼 ◇
◎地下居民◎
委托人老兩口年近70, 得益于現(xiàn)代醫(yī)學發(fā)達,身子骨還算健朗。只是人長期住在沒有陽光的地下,精神頭難免沒有住在上面的人好。
姜魚和林西鶴到達約定的地點時, 老兩口正在地下通道的入口處等他們。
如今正值盛夏, 陽光熾烈。一頂小花傘下站著互相依偎的兩個老人, 看到姜魚和林西鶴過來,略顯憔悴的臉上連忙露出笑臉來。
姜魚和林西鶴也撐著傘,一頂大黑傘, 防曬。
大黑傘和小花傘匯合了,老爺子忙把人往家里引。
如果說外面是高溫炙烤,那么當他們走進地下通道時, 陰氣立刻撲面而來。這地下通道是向下的樓梯, 因為電梯有停電的風險, 仍然不夠安全。而這樓梯的入口就在小區(qū)車庫旁一個不起眼的被樹遮擋的地方,入口處沒什么落葉, 掃得挺干凈, 但一看就年久失修了,墻皮都已經(jīng)剝落。
只消一眼,姜魚就知道這個小區(qū)是怎么回事了。
地下民居和地面上的小區(qū), 大多不是一個時期建的, 并不能算是一家。后來中央辦公廳統(tǒng)一規(guī)劃后,倒是劃到了一起,可有些小區(qū)里的人, 覺得地下民居都是最早的安置房, 住在里面的人跟他們不是一路的, 因此拒絕與他們同進同出, 甚至不允許他們進到地面上的樓棟里, 理由也很簡單——他們又不是業(yè)主。
這些住在地下的人,地位、名聲不比以前的麻倉好多少,現(xiàn)在甚至連麻倉都不如了。
姜魚看得分明,老兩口面對他們的時候稍顯緊張,不時留意著他們的神色,好像唯恐他們表露出什么不滿和嫌棄。
她想,如果不是cube的病毒小廣告實在太洗腦又廉價,black sugar的地址又在麻倉,這對老夫妻絕不可能登門。
“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崩蠣斪邮掌鹆藗惝斒终,隨著他們的腳步聲響起,樓道里的聲控燈也漸次亮起。
但是很顯然,這十盞燈里最起碼有一小半是壞的,很久沒有人來修了。而墻上裝著感應壁燈,倒像是新安裝上去的,市面上最便宜的款式。從安裝的高度來看……
姜魚估摸了一下老爺子的身高,應該是他裝的沒錯。
地下的樓道并不寬,逼仄、潮濕,雖然有通風,但還是泛著股經(jīng)年累月堆砌起來的霉味。姜魚神色如常,再往前走,樓道兩側(cè)出現(xiàn)了緊閉的房門。
有些的門牌號已經(jīng)生銹模糊,有些用鐵片和木板封死了,還有一扇門鎖壞了的,被不知從哪兒來的風吹著,發(fā)出嘎吱的聲響?偠灾,這里絕不是什么適合居住的地方。
一段短短的路走完,夫妻倆對姜魚和林西鶴的態(tài)度熱情不少。拐過彎就到了老兩口的家,老太太從玻璃櫥柜里拿出了一套精心保存的瓷碗,樂呵呵地給他們泡茶。
老爺子則熱情地招呼著他們坐下。
房間陳設(shè)老舊,但打掃得很干凈,雜物也都堆放得井然有序。比起外面的走廊,房間里裝有恒溫系統(tǒng),雖然沒有窗,大白天也需要開著燈,但暖黃的燈光透著股溫馨,空氣里也沒有了霉味。
老太太一邊端上茶果子,一邊說:“你們嘗嘗,這都是我自己做的,還新鮮著呢!
在老太太期盼的目光中,姜魚和林西鶴都拿起一塊吃了。姜魚笑著夸了一句好吃,仔細分辨,還能說出里面加了什么食材。
老太太便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家里都很久沒來客人了……”
“咳!崩蠣斪哟驍嗨脑,老太太便趕忙收斂起那感慨表情,轉(zhuǎn)而說起了正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鬧鬼詳情交待了一遍。
大概兩個多月前,他們的最后一戶鄰居也搬走了。搬走之后,地下就愈發(fā)冷清,空蕩蕩的,但凡有點聲音,都顯得格外巨大。剛開始還一切正常,但沒過大概半個月,他們就聽到了一些異響。
“像是什么東西在走動,但又不像是人的腳步聲。有的時候還咚、咚的聲音,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一樣。白天和晚上都有,沒什么規(guī)律,我也報給物業(yè)請他們來查過,但他們來看了一眼說沒問題就又走了!
“哦哦哦,對了,還有說話聲!
林西鶴:“說的什么?”
老爺子搖頭,“聽不太清!
老太太倒是記得清楚一些,說著,又抬手比劃,“有點兒像念經(jīng),就那么飄過去了。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姜魚會意,“是由遠及近,然后就消失了對嗎?”
老太太連忙點頭,“對,就差不多這個意思!
姜魚:“還記得是什么方位嗎?”
老太太:“在、在下面!
林西鶴:“這里還有地下二層?也沒有人住了?”
老爺子:“對。這小區(qū)里算上我家一共還有五戶地下居民,不過其他四家都在小區(qū)另一邊,離我這兒遠。我去問過,他們都說沒聽見什么聲音!
老太太不由又感慨起來,“搬走的人家,房子都被辦公廳收回去啦。本來還能出租的,近些年都不租了。說是房子已經(jīng)不適合住人,也不知道再過幾年,是不是也不讓我們住了……”
關(guān)于這件事,林西鶴不清楚,但姜魚有所耳聞。這些地下民居最早是以建城積分來申請的公房,嚴格來說不屬于私產(chǎn),而建城積分,就是春城建城之時大家所做的貢獻值。辦公廳這些年逐漸將房子收回,也給了補貼,但總歸是比市價要低的。
說起這個,老爺子也不免擔憂。不過兩人又很快回過神來,抱歉地沖姜魚和林西鶴笑笑,“讓你們見笑了,老了老了,就喜歡胡思亂想。”
姜魚安撫道:“房子的問題哪能說是胡思亂想呢,這是家,不管什么時候都是一個念想!
“是啊,這是家啊!崩咸炙樗檫赌盍藥拙,而林西鶴的目光落在鋪著碎花布的廚邊柜上,一家五口的合影還好好地擺著。
很快,姜魚和林西鶴就起身離開,去外面做進一步查探。
兩人沿著樓道一直往前走,走過拐角,就看到了向下的樓梯。不過從這里開始,聲控燈的損壞率就更高了,也沒有新的壁燈補上,閃爍的昏暗燈光照著斑駁墻面,燈光還泛著綠,燈罩里滿是小蟲子的尸體。妥妥的恐怖片場景,怪滲人的。
林西鶴藝高人膽大,率先往下走了,還回頭向姜魚伸出手。姜魚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在他掌心,跟他一塊兒往下走。
“他們感情很好!绷治鼹Q忽然道。
“是啊,默契都刻在了骨子里,住在地下但依然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姜魚說著,又看了眼林西鶴牽著她的手,“剛才他們也是這么走的!
老爺子把傘收了當手杖,一只手拄著手杖,另一只手就由老太太挽著,帶著她走在前頭。
聽到她這么說,林西鶴心情不錯。在這恍若恐怖片的場景里,愣是走出了從容的步伐,仿佛正漫步在春城最繁華最適合街拍的霜葉大道。
不過兩人畢竟是來辦正事的,很快就打開了終端上的燈光,仔細查探起來。
樓上有老夫妻倆住著,他們會打掃樓道,所以還算干凈,但地下二層空置許久,平日里沒什么人過來,已經(jīng)到處是灰塵和蛛網(wǎng)了。
燈光掃過,地上并沒有任何腳印。
從進來到現(xiàn)在,兩人也沒有聽見任何“鬼”的動靜。
姜魚:“你覺得鬼會是什么?”
林西鶴正用燈光透過破裂的門板照進一戶人家,聞言回答道:“人、動物、機器人,不外乎這三種選項。這里沒有異能殘留,變異生物作祟可以排除,它們行動時不像人類那樣謹慎,總會留下點痕跡。聲音的來源沒有一個固定的方位,白天黑夜都有,地上還沒有腳印,那——”
燈光又往上走。
姜魚順著光看過去,“通風管道?”
最早起的地下民居,通風管道的構(gòu)造還與大災害前類似。走廊上方的天花板上,就有通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