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蓮華。
慈度知曉蓮華的姓名之后,大贊“善哉”,連夜為其講解了妙法蓮華經(jīng)。此時蓮華正在慈度的背上,被佛子背著去往下一個城鎮(zhèn)。
原本慈度是想尋個大背簍來,把蓮華放在里面背著走。但是蓮華身材修長,裝在背簍里實在不像樣,她又鬧著非要新上任的“師父”背她,美名其曰“照顧徒弟”。
蓮華長相嬌艷,眉眼有些異族特征,膚色如牛乳般雪白而嘴唇卻如花紅潤,發(fā)色和瞳色皆偏棕色,流轉(zhuǎn)間別有風情,不像佛子的弟子反而像那唐叁藏取經(jīng)路上碰到的妖女,撒起嬌來她的小師父可承受不住,比叫他去闖那盤絲洞還為難。
不過蓮華本身就是個小妖女。
她原是西域波斯教圣女,有四分之一波斯血統(tǒng)。她的父親是上一任教主的親子,本該與圣女結(jié)合繼承教主之位,卻選擇離開西域進入中原,在那結(jié)識了一位俠女并對她一見傾心,兩人結(jié)為夫妻后便有了蓮華。
蓮華在中原長到5歲后被波斯教護法奪回教內(nèi)繼任圣女,其父不得已回到教中擔任教主,與她母親斷絕聯(lián)絡。但因其未與圣女成婚,教眾對其意見頗深,蓮華在他們看來是血緣不正的妖女,如何擔得起圣女之位。
不久前因蓮華父親病重,波斯教內(nèi)亂四起,右護法趁機殺了教主自己篡位,其子卻想強納蓮華做妾以羞辱教主親信。
蓮華在少數(shù)教徒們的幫助下從西域逃到中原,躲過多次追殺后跌入暗河中,被緩緩水流送到了慈度身邊。
蓮華知道慈度出身非凡。慈度的額上有一朵金蓮,渾身氣度也不似尋常僧人。莫非是那傳說中的天家佛子?
蓮華懶得多猜,她只知道這和尚是個實心眼的,明明對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測,也只是收她做了徒弟,把她罩在羽翼之下。
哪有和尚收個女弟子的?她心中嗤笑,面上卻不顯,反而把那佛經(jīng)背的管瓜爛熟,自有一份體悟在其中,叫慈度滿意的不行。即便是白馬寺的其他僧侶,也不比蓮華心智通透。
他有些驕傲,回想起師父臨走時對他的囑咐,不由地感慨師父的良苦用心。
佛前眾生平等,“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男女不過眾生癡迷,各自執(zhí)著,他雖是佛子,也不過是眾生之一,何必糾結(jié)徒弟是男是女。
從此,慈度再不糾結(jié),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女弟子。
只不過,蓮華比他想象中更加難馴化。佛陀尚能徒手馴象,慈度可馴不住這如曼珠沙華般的女子。
一路上慈度撞見她洗澡叁次,她闖進慈度房間里五次,日常挨著他貼貼已經(jīng)是常事,慈度明里暗里被她揩油和語言調(diào)戲更是不計其數(shù)……
這可憐的和尚只覺得自己的臉每天都是紅的——不是惱的就是羞的。
可他自剃發(fā)以來,鮮少接觸女性,如此大膽的姑娘更是少見。他是天家血脈,皇朝佛子,自有一份矜貴自持在身上,何曾見過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小花招。
蓮華起初只是為了逗弄這故作正經(jīng)的和尚,到后來便是對他上了心。有一次慈度生了氣,綁了她作惡的手,讓她盤坐在一旁背了一下午的《金剛經(jīng)》。
你是我佛子的徒弟,如何可這般放浪形骸,不知收斂?他難得拿出佛子的身份告誡蓮華,要恪守清規(guī)。
佛子又如何,我還是波斯圣女呢,比起來也差不到哪里去。她心里恨恨地想,氣這呆瓜不開竅,叫自己白費了那么多心思。
從春到冬,她花著和尚師父的錢,打扮的如古畫中的神女下凡,也不見得他多看她一眼。
有次夏裙是略低的坦領(lǐng)樣式,他便紅著耳朵背過去叫她回房間換身衣裳。蓮華不肯,無奈之下他強行把自己的外袍披給她,攏了攏袍子的領(lǐng)口,告誡她出門要小心登徒子。
那你怎么不陪著我去,蓮華嘟著嘴抱怨,轉(zhuǎn)到他身前,師父,你都不愿意看我了,是在怪我穿這樣的衣裳嗎。
慈度嘆了口氣。
我不想拘著你,世道對女子約束頗多,我并非覺得你不該穿這樣美麗的衣服,只是想要摧毀和私占美麗的男人太多了。
“你也是男人啊。”
“所以我懂男人!
他吶吶低語,不由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