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他要動手時候,突然躍出了幾個鬼宗弟子,攔住了秦凌霄 ,而璨王則在玉蘭花叢后的迷霧中走了出來。
秦凌霄見又生變,一時也是真氣走岔,疼得他渾身抽搐,立刻不管不顧,先盤膝坐下運功逼毒。
“崔宗主,我們又見面了!辫餐跣σ饕鞯馈
小筱沒想到璨王在這個緊要關頭沖了出來,不過略想想,也許他早到了,只是一直隱身不出,就是等著漁翁得利。
想到他給自己的那封密信,小筱后退了一步,坦然道:“我還有事,就告辭一步!
璨王卻擺了擺手,讓幾個鬼宗弟子攔住了小筱的去路:“崔宗主太心急了。我若是今日能一朝升仙,那最好不過,可若不成,可能還需要用崔宗主你來跟魏劫談談條件!
崔小筱瞟了一眼他帶的那幾個鬼宗弟子,一個個身上的腥臭味濃烈,應該都是萬蓮師那樣五毒俱全的鬼宗高手。
若是同時與這么多人斗符,她必定要吃虧。
想到這,崔小筱笑了笑,揚聲道:“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靜看璨王您如何得償夙愿!
璨王此時目光已經不再看向崔小筱,而是略帶病態(tài)地看向了那定住不動的馬。
這馬的體內,有他覬覦已久的上仙元神!只要他能弒仙成功,就能成功占據(jù)洞淵的神格,從此擺脫凡身肉胎,成為永生不死之神!
想到這,他踱步走到盤坐與地正與蛇毒抗衡的秦凌霄跟前。
此時此刻,他正到了生死關頭,壓根就動不得。
璨王從秦凌霄的懷里掏出了一烏黑的小劍,這劍上布滿了巫術咒文,當拔出劍鞘的時候,這小劍竟然迎風而長。
這劍是洞淵的,所以才會在秦凌霄的身上。此劍乃是太古大神燭陰的弒神劍。
只有璨王知道,在原本的軌跡里,秦凌霄就是用這把他相贈的神劍殺死了魏劫。
現(xiàn)在他要用這劍殺了洞淵,然后吸收他的神格,據(jù)為己有!
大齊的列祖列宗在上,敢于欺騙我夏家皇室的惡神,今日終于要被我親手弒殺了!
想到這,璨王毫不遲疑地舉起弒神劍,一下子砍向了馬頭。
就在馬頭被砍下的瞬間,一道神光沖天而上,卻被一旁的符宗弟子早早用一張血網攔住。
而那神光無處逃逸的時候,只能緊縮在網中,看著璨王帶著病態(tài)的笑,一步步走過去,并且戴上了特質的血手套,將那光團牢牢抓握手中,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待他吞下去后便迫不及待地等待著身體的蛻變——他會變成洞淵的模樣,完美替了他的仙位。當然在場的諸位一會也都不能再留……
等了又等,他的身體毫無變化,璨王有些不敢置信,疑心自己方才哪步做錯了。
就在這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投下了萬道光芒。
而不遠處的那神廟里的金像也被陽光籠罩,那神像一雙深邃的眼,好像鑲嵌了鏡子,竟然能折射陽光,正好投射到了這邊玉蘭樹林。
就在璨王的身體沐浴在陽光下時,他自己的雙手突然不受控地牢牢握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狠狠用力的掐住。
璨王喘不過氣,臉漲成了豬肝色,眼珠子都微微凸出來了。
可就算這樣,他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笑,猙獰道:“凡人能占據(jù)神格成仙?你簡直跟你的祖宗一樣愚蠢,一脈相承的貪婪。接受著我的相助得以茍活,卻還要背地里算計背叛恩澤你的神?這就是人!不足以讓神憐憫的卑劣貨色!”
就在他說話之時,周圍的人聽到了卡嚓一聲響。璨王的脖子已經被他自己生生掐斷,然后應聲栽倒在地。
崔小筱看著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突然想到,璨王堅定不宜的相信那殘頁里關于他能頂替魏劫命格成神的描述。
可是在前世師父的描述里,這個璨王只是莫名其妙的地消失了,然后是夏家皇室的人,私下謠傳這位皇叔成神。
可是他成神升天,卻無一人親見。
如今聽了璨王剛才的話,她甚至可以斷定,那個殘頁上一定有洞淵動的手腳。
這個奸詐成性的上神,不過是靠著一個修飾完美的神話,騙得璨王為他死心塌地賣命,成為迫害宿敵魏劫的人間走狗罷了!
可惜璨王堅信不疑,竟然將主意打在了洞淵的頭上,卻沒想到,洞淵早就深思熟慮,甚至連這個與小筱相約的地點,也是精心挑選的。
而就在這時,那道金光已經快速折返回了神廟之中。小筱的頭皮一麻,大叫一聲不好!
然后她也不管那幾個鬼宗的弟子,只拉著秦凌霄撒丫子就開跑。
而那幾個鬼宗弟子也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小筱堪堪逃出了玉蘭樹林的時候,一只金色的大腳從天而降,一下子就將玉蘭樹林里的人踩得稀巴爛。
秦凌霄扭頭看著那神廟里的金色神像竟然如同活了一般追攆過來,便是往前一推小筱:“你快跑,去魔城就安全了,我為你斷后!”
秦凌霄這樣的反應,真是叫小筱大為意外。
秦凌霄一向是外強中干,遇事先逃的,怎么這次,反而如此自告奮勇?
秦凌霄忍著身體的劇痛,苦笑著道:“被洞淵附身的時候,我的意識也有一絲清明,前世的恩怨,我都了解了。原來我也不過是被奸王和這上神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根本就抵擋不住這蛇毒,左右不過是一死,可死之前,總歸得讓你看得起一次!”
自認識這位曾經的劍宗第一宗主這么久,小筱總算是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個大宗宗主該有的樣子。可是他夠義氣這么說,小筱豈能真用他為自己逃生墊后?
江湖兒女恩是恩,怨是怨,各論各的!
想到這,她掏出了移形換影符,給了秦凌霄兩張:“把這個貼在腳上,這是我新制的符,之前試用一直不靈,這次只能奮力一搏了。”
貼上之后,小筱屏息凝神,開始閉眼念符。
而此后他們身后轟隆的腳步聲越發(fā)臨近,而貼了符的二人卻紋絲不動。
秦凌霄急了,只能咬牙逼出氣劍,準備跟身后的高大神像一搏。
可就在那金色大腳再次降到他們頭頂時,兩道光影閃過,兩個人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這移步幻影的符用的還是不夠熟練。
按照小筱原本的打算,是要將自己和秦凌霄移步到魔城中?墒亲詈螽斔麄冮W現(xiàn)出來的時候,卻是光當兩聲,撞到了魔城的土城墻上,然后啪嗒一聲落地。
秦凌霄此時蛇毒纏身,又被撞得不輕,渾身如散了架一般,只躺在地上對小筱道:“小筱,你行行好,還是一劍結果了我吧,我……熬不住了!”
小筱眼看著遠處煙塵滾滾,似乎那金像又移步而來,只咬牙拽起了秦凌霄,像拽死狗一樣拽他入城。
就在這時,魔城的城門大開,福娘子帶著魔族戰(zhàn)士們從里面出來,迎接圣女。
小筱此時顧不得多言,只一把拉住了福娘子的手問道:“魏劫人呢?”
福娘子伸手指了指高處,只見一個身穿銀甲,如同神主的長發(fā)男人,正立在魔城最高處的墻上,手持天罰之劍,似乎備戰(zhàn)就緒,一臉肅殺地看著遠處疾馳而來的煙塵。
第114章
小筱看見了魏劫的身影,準備高聲去喊,可是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她自知自己命不久矣,若是離魏劫太近,說不定會被他發(fā)現(xiàn)端倪。
其實在跟那算命老和尚交談一番后,小筱已經做了決定:她要幫助魏劫闖過最后一關,順利回歸仙位。
而到那時,她會留下一封書信,只說自己還是懷念二百年后的生活,與他就此訣別,再借助燭九陰的神像回到二百年后。
小筱真的決定回去了,因為她不能現(xiàn)在死在魏劫的眼前。雖然魏劫一時不見自己,一定會氣憤,可他心里總還有些盼頭,畢竟二百多年后,她出生長大,他便可與她再見。
這總歸是活人的盼頭,比眼見著她死了要強。
而有了二百年漫長歲月的緩沖,可以沖淡相思,沖散情濃。
就算到了那時候,魏劫終于知道她早死了,應該也不會如現(xiàn)在這么般難以接受……
想到這,小筱戀戀不舍地看著城墻高處身影,然后轉身對福娘子說:“你不是一直想要為死去的魔族報仇雪恨嗎?洞淵才是當年的罪魁禍首!現(xiàn)在他的元神就在這金像之中,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務求在此地,讓洞淵魂歸西天!”
福娘子等這一句等得太久了!聽到圣女如此吩咐,激動得眼睛都要紅了。她高聲吩咐魔族大軍備戰(zhàn)。身披魔族特有的軍盔鎧甲的魔族人已經布陣整齊,只等金色神像過來,就將它四分五裂。
可是那神像在距離魔城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它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斧,那斧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發(fā)散著不尋常的光,一看就是天上的神器!
這斧子就是洞淵從母親宮殿的魚池里偷來的神斧。
洞淵在覺察到自己神格削弱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他先是托夢誘惑威脅太后,在繁山修筑金像神廟,然后在此處以金身顯形,挑起與魔族的爭端。
到時候,他就可以順利成章劈開陰司,放出魔怪,與魔族抗衡,而最后這些邪魔們兩敗俱傷時,他也可以順利收尾,坐收漁利。
到時候,洞淵神像顯靈,平定天下魔怪的事情將在人間廣為流傳。
依著人族的愚鈍,到時候他的廟宇又會香火鼎盛,神格的恢復,指日可待!
想到這,洞淵并不急于親自去攻打魔城,而是揮舞著手里的神斧,準備朝大地劈砍而去。
可是就在神像高舉斧頭時,卻突有一個人影飛來,狠狠撞擊神像的手臂,害得神像一個趔趄,便往后退了幾步。
洞淵定睛一看,來者赫然正是魏劫。
此時他已經全身魔化,覆蓋上厚厚的鱗甲,如冷酷戰(zhàn)神一般,揮舞著天罰之劍,朝著神像的一只胳膊不斷擊打。
洞淵暗叫一聲糟糕,他知道魏劫是想要斬斷神像的胳膊,讓神像再不能舉斧揮砍。
所以他連忙操縱神像揮舞神斧,朝著魏劫狠狠擊去。
小筱一旁看得心都揪緊在一處。因為神像的襲擊實在是太快,眼看著魏劫避無可避。
可是魏劫這些日子來,修為似乎又是精進了許多,閃躲的速度也更快。
很快一人一神像就糾纏在了一處。
小筱凝神看著他們纏斗,突然靈機一動,問福娘子:“城里可有什么助燃的柴木?”
福娘子立刻道:“建城燒制黏土磚時,備了許多柴草!”
小筱立刻吩咐:“將柴草分布在神像四周!”
聽了圣女的吩咐,那些魔族戰(zhàn)士立刻行動,很快那些柴草就像秋收的麥子捆,遍布滿地都是。
與此同時,小筱念動火訣,催發(fā)真火將這些柴草點燃,此時正值秋季,大地遍布枯草,火勢很快蔓延,將那神像團團包圍。
而唐有術也是默念口訣,替徒弟助陣加大火勢。
神像是金子所鑄,真金雖然不怕火煉,可遇到以火咒催發(fā)的真火,就會異常高溫融化,所以小筱想用真火攻助陣魏劫,讓洞淵知難而退!
小筱想的不錯,當金像的金色大腳踏在燒得通紅的大地時,立刻便有融化的跡象。
這也讓金像的腳步踉蹌,不再那么靈活。
可就在這時,突然天際電閃雷鳴,瞬間降下暴雨,很快就將滿地的大火熄滅。
小筱大吃一驚:這雨下得太不尋常了!根本就是在金像的四周傾瀉,為洞淵保駕護航!
她猛地抬頭看天,卻看見天際的一朵烏云分明是一張女人的臉,此時那張大臉正冷凝注視著地面,似乎在時刻看護著洞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