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了一塊精致的糕餅,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然后蹙眉道:“什么怪味,真是難吃!”
不等小筱張嘴,他長臂一揮,這需得紋銀十兩一盒的定制糕餅就被魏劫順著窗戶,扔到院子一側(cè)豬圈里去了!
看看!這派頭,若是不說,指不定讓人以為他才是堂堂的靈宗宗主呢!
小筱氣得拍他的頭:“別人給我的東西,要你自作主張!”
可是魏劫卻順勢握住了她纖細(xì)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里,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低低道:“好好好,我錯了,要不……我?guī)闳氤,再買好的來賠給你?”
小筱一個猝不及,臉兒與他挨得那么近,看著他的劍眉挺鼻,還有嘴角噙著的壞笑,登時有些控制不住臉頰的燒灼。
不必照鏡子,她都猜到自己已經(jīng)面若飛霞了。
魏劫目光炯炯地盯看著他懷里可可愛愛的師父,那粉紅的臉頰竟是比蜜桃糕餅看著都香甜……
小筱卻突然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他。
秦凌霄有一樣可說得沒錯,這個魔頭哄騙起小姑娘來,真是天生的如魚得水!
一不留神就要被他迷丟了魂兒。
她如今已經(jīng)倒霉替他成魔,若是再被他迷得七葷八素,豈不是連命都要抵給他了!
魏劫清楚小筱什么樣子是真惱了,趕在兇悍的貓咪撓人前,他倒是不再撩撥人了,只是說道:“不過姓秦的說的有一樣倒是真的,有人在頂著我們靈山符宗的名義作惡!”
這兩日,他帶著幾個狐族人外出打探情況,卻看到附近的縣城掛滿了緝拿他和崔小筱的畫像。
而附近的村子接連出現(xiàn)了村民在田間勞作時,被人拽入林中抽干了血,掛在了樹枝上。
有人言之鑿鑿,說是看見畫像上的倆人犯下的命案,而且那女子滿頭垂地長發(fā) ,黑甲傷人,一看就入了魔。
于是官府出面高價(jià)懸賞,誠招各方異士拿住這符宗二魔頭,為民除害!
這段經(jīng)歷在師父的秘籍描述里是從來沒有過的。
也就是說有這么多村民枉死,的確是這一世她的到來,才發(fā)生的變化。
小筱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問魏劫:“我們要不要去那些村子探一探,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魏劫說道:“我已經(jīng)去過了。那些人的肩膀都被捏碎,失血過多而亡……”
聽到這,小筱登時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捏碎了凌云閣閣主秦賀肩膀的事情?磥碛腥耸且逯@引子,將村民的事情也栽贓到她頭上。
能做這勾當(dāng)?shù),秦賀靈骨受損,自顧不暇、這背后的主謀自然跟那個鬼宗萬蓮師脫不開干系!
而那萬蓮師又是受了璨王差遣,一根繩子上的毒蟲子,真要連根拔起才好!
所以他們想要揪出幕后元兇,給自己和靈山符宗一個清白,就得去會一會那個璨王!
不過那個璨王一直閉門不出,如何會他也有些學(xué)問。而且那王府有獬豸圣相守護(hù),直接硬闖肯定進(jìn)不去。
眼下小筱已經(jīng)利用銀符改良了隱身符,效果也比之前大大增強(qiáng),不知能不能混過那獬豸的耳目。
而且銀符時效也有限制,只能維持不到一個時辰,不過一個時辰也足夠了。
他們倆決定夜闖璨王府,好好看看那王府里藏隱著什么魑魅魍魎!
于是符宗一行人收拾停當(dāng),準(zhǔn)備再闖一次洛邑城。
不過再到洛邑城附近時,小筱的眼力驚人,立刻發(fā)現(xiàn)似邑城的城池似乎有些許變化。
極目遠(yuǎn)眺,可以看到城池的四角都貼上了浸滿鮮血的人皮符。這些滴著鮮血的符連成一片,織成一張血網(wǎng),整座城池似乎都被籠罩在血?dú)庵幸话恪?br />
魏劫來探查了許多次,倒是了解那些血符的作用,便解釋道:“這些都是標(biāo)記不速之客的血符。凡是不過城門而入者,越過城池時,身上都由會被血符自動附著,用水洗都洗不掉。從此無論走到哪,都會被控符者發(fā)現(xiàn),無所遁形!
看來璨王得罪了四大派后,也是心有忌憚,生怕有什么不受掌控之人入城對他不利,所以才會設(shè)下這防止異士飛天遁地,越墻私入的血符。
可這樣一來,問題便來了,有那些血符形成的血線,就算他們隱身,恐怕身上也會沾染,被璨王豢養(yǎng)的爪牙察覺。
想要不沾染血符,只能走城中唯一的大門。
小筱看到那城門除了有把守的官兵,還有一個雙目呈鴛鴦色之人,其中一只眼竟然像蛇一樣,會變成長長的瞳孔。
每當(dāng)有人入城時,他都是緊緊盯著對方的臉,仿佛探燈,一個都不放過。
聽魏劫說這樣鴛鴦眼之人,乃是用在北澤大沼里的蛇眼,替換了自己的一只人眼。
有了這樣的蛇眼,就算貼了隱身符,也會立刻被他發(fā)現(xiàn)。因?yàn)樯哐塾^人,有些與眾不同,并非看人影線,而是憑借人散發(fā)出來的熱感。
再高明的隱身符,到了這樣北澤大蛇的眼里,都會失效?磥砣f蓮師知道他們之前用了隱身符,雖然不屑于符宗的拙劣,卻也做了完全的防備措施。
如此一來,被畫像懸賞的他們從城門混進(jìn)去,似乎也不可能了!
關(guān)于這點(diǎn),魏劫其實(shí)也想好了,他特意選在日暮城門未關(guān)之時,便是安排了樂坊的人手,幫著他們從城門混入進(jìn)去。
當(dāng)小筱瞪著眼看魏劫遞給她的衣服時,忍不住低呼:“你……要我穿這個?”
魏劫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光你穿,我也要穿……快些,不然一會樂坊的花車隊(duì)來了,我們就趕不上了!”
魏劫塞給小筱的衣服,是城中樂坊中肚皮舞娘的舞服。
因?yàn)樗麄円粫鴺贩坏幕ㄜ囮?duì)一起混入城中。
洛邑城之前就一直在舉行花魁大賽,周圍城池的舞女歌姬也往來不絕。
而璨王最近似乎要宴請些重要的人,也需要些別處的花魁來撐撐場子。
畢竟思陵不在,洛邑城的樂坊里挑揀不出像樣的絕色女子了。
思陵在樂坊里倒是有幾個死忠的仆役,所以魏劫藉著母親的勢,很輕松就混到了兩個名牌,正好帶著小筱一起混進(jìn)去。
當(dāng)小筱在林中換好火紅的舞裙之后,有些別扭地拽著薄衫,遮掩住自己半露的一截細(xì)腰,然后抬頭問魏劫:“我穿成這樣,真的不會被人認(rèn)出來?”
可是問了魏劫,卻半天得不到回答,等她抬頭看時,卻發(fā)現(xiàn)魏劫正眸光灼熱,直直地盯著她看。
小筱光是看臉,會覺得是個纖瘦的姑娘,
她平日里穿的衣袍并不隨身,寬寬大大的,便給人以纖薄之感。
萬萬沒想到,當(dāng)小筱穿著帶著西域風(fēng)情舞娘的薄衫長裙時,才發(fā)現(xiàn)纖細(xì)的竹竿原來是偷掛枝頭的蜜桃……
不該小之處,小筱可一點(diǎn)都不小啊……
尤其是她皮膚瓷白,搭配上火紅的裙,更是襯得眼眸楚楚,裊裊娜娜,惹人憐愛。
那一把子纖腰,繞著金色的小鈴鏈子,在行走間叮當(dāng)作響,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向她被緊繃的火紅臀裙勾勒出的優(yōu)美線條……
清秀佳人不過是換了裝扮,卻有種妖姬轉(zhuǎn)世之感,恍然換了個人!
魏劫的目光在她的纖頸豐胸間來回游曳,表情也越發(fā)微妙緊蹙……
他后悔了,方才竟然沒細(xì)看這一身舞裙式樣!更是沒想到小筱穿上會這般魅惑勾人!
魏劫原本是希望她混入那些豐滿妖嬈的舞姬中,不顯山露水地混過城門守衛(wèi)。
可是她竟然是這般清純又魅惑的妖姬模樣,還要如何混過去?
小筱頭一次穿這般魅惑感十足的薄衫舞裙,也很不自在,但方才她在溪邊自照時,又覺得樣子很美。
雖然有些不太正經(jīng),但這也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穿好看的裙子。
女孩子的虛榮心作祟,也是想聽人夸贊下的。
她原本以為魏劫看了,最起碼會夸贊幾句,可沒想到他竟然俊眉緊縮,一臉的不滿意,好半天才開口道:“你還是換回去吧,我再另想法子……”
小筱的臉兒微微一垮,她有這么差嗎?竟讓人不能直視?
想到這,她干脆也不遮掩了,揚(yáng)了揚(yáng)纏在肩頭的薄紗道:“可是我覺得還不錯!跟平時見的舞娘沒什么兩樣子……”
說著,她還學(xué)了余靈兒的樣子,微微扭了一段狐舞。
還別說,小筱在跳舞這方面很有天賦,扭動腰肢輕擺,同時輕盈跳起轉(zhuǎn)了一圈時,松垮的辮繩子也被甩掉,滿頭烏發(fā)隨著紅裙飛揚(yáng),在她停下來時,青絲便隨意地在鎖骨處滑下……恍惚中,似花間的妖精出世,又恍如天上的仙子被貶凡塵。
魏劫向來就不是什么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君子,做事講求隨心所欲。
當(dāng)小筱飛揚(yáng)的青絲拂過他的面頰時,他徹底耐不住性子約束著自己了!
纖腰上的金玲兒還未歇音,小筱整個人就被他騰一下舉了起來。
英俊高大的男子捏著小筱的一把纖腰,將她狠狠定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上,小筱雖然比他矮很多,可此時卻被他舉得四目平齊。
她背靠樹干,避無可避,緊張地看著男人的俊臉慢慢挨近。
最后她只能伸手抵住了他,顫巍巍開口道:“喂,你要干嘛?”
魏劫專注地看著她的紅唇,眸光灼熱,高挺的鼻子抵著她的,低聲道:“舞姬要陪人飲酒坐談的,你可知該如何應(yīng)對?”
小筱知道自己有看他的俊顏發(fā)呆的毛病。
現(xiàn)在他的臉挨著自己這么近,一時間讓小筱又想起了跟他渡內(nèi)丹的情形,覺得一股酥麻感覺從后脊梁偷偷竄上來,讓她不能抬頭直視魏劫的紫眸。
不過這小子的話著實(shí)可恨,不過是裝個舞姬進(jìn)城而已,哪里需要給人陪酒了?
再說了,她不會,難道他會?
聽師父這么不服氣的問,魏劫低聲笑了:“最起碼,不能氣得鼓起腮幫子,偷偷用眼睛剜人!”
他一邊說,一邊扶正了小筱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低聲道:“看著我……”
小筱似乎被他的話蠱惑了,不由自主地半抬眼眸看向了他。
她剛想問看他作甚,可是他已經(jīng)低下頭,帶著涼意的嘴唇再次附在了她的上面……
雖然曾經(jīng)與他數(shù)次唇齒接觸,可是之前的那幾次,都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撐著,總是能讓人自欺欺人地坦然接受,只閉著眼承著便好!
可是這次,二人獨(dú)處,又毫無預(yù)兆地便吻在了一處,該是用什么借口來哄騙自己?
想到這,一時有些沉溺其中,差點(diǎn)隨著他起舞的小筱連忙收回了勾上他脖頸的手臂,再猛用力將他推開。
等他被推開,小筱便也落了地,微微喘著氣,瞪著他氣憤道:“你倒是挺會!難道陪女人飲過酒?”
魏劫的薄唇又是勾起壞笑,老實(shí)回道:“只陪你在屋檐上飲過……”
小筱想起那次被余靈兒一桿子捅下來的情形,不由得噗嗤一下,可笑過之后,她又趕緊恢復(fù)正色,暗自提醒自己可不能這么跟他瞎混!
“我今日便跟你說清楚。天下的好姑娘多得很,你喜歡纏哪個就行,就是不能纏著我……”
魏劫凝神看著她,笑容漸漸變淺:“為什么?因?yàn)槟闶俏規(guī)煾?若是這樣,我即刻與你斷了師徒關(guān)系就是……”
小筱煩躁地抓了抓烏黑的長發(fā):“……說了你也不會懂得,總之,你我不合適!”
她要怎么說,說自己是二百年后穿越而來的?而他本來在幾年后就應(yīng)該死掉了?
他們除了名義上師祖孫的關(guān)系,毫無其他的任何交集了?
不過她這般手足無措的樣子,看在魏劫的眼里,卻是不知該如何拒絕討厭的人示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