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真飛身沒入時空隧道,直奔仙山:“天機(jī)!
逍遙真人緊隨其后進(jìn)入時空隧道抵達(dá)仙山。
當(dāng)裴九真的身影停在仙山上空之際,仙山之上正在拼盡全力拖延地陷之勢的裴少禹,邱景之很難不注意到她。
逍遙真人問她:“可還有什么話想對他們說?我尚且可以拖延一點(diǎn)時間!
“多謝你費(fèi)心為我造了這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她有疼愛她的父母,大哥哥,二哥哥還有云若谷,她在這兒無憂無慮地活了這么多年,足夠了。
裴九真一晃神的功夫,仙山附近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她眼睜睜看見仙山又往下陷落了幾分。
她沒有時間下去好好和二哥哥他們道別了。
裴九真問他:“我死后,這個世界會消失嗎?”
逍遙真人:“不會。這個世界已經(jīng)是全然脫離我掌控,也脫離主世界的獨(dú)立之境。
所以才會有前一世裴九真意外死在程月知和邱景之手下的變故。
裴九真望向正在全力趕往仙山的云若谷:“所以你是為了圓他一個夢才又一次扭曲了這個世界的時空,讓我?guī)е^去的記憶重活一次對嗎?”
逍遙真人沒有否認(rèn)。
“那么,他也知道嗎?他也有過去的記憶嗎?”
那一段關(guān)于她死在邱景之劍下的記憶。
“有,但他是近日才記起。還有有一件事我想我應(yīng)該告訴你,前一世他墮魔也是因為你。因為他得知你被人暗害,怒火攻心以致入魔!
裴九真沉默著,關(guān)于那些,她大概能猜到一些。
逍遙真人道:“但話說回來,雖說這個世界已經(jīng)脫離主世界,可卻還有粘連的部分,好比東海,東海便與無妄海相連。所以若是主世界坍塌,這個世界一樣會覆滅。”
“也就是說主世界已經(jīng)開始坍塌了?那兒現(xiàn)在如何了?”
所以才會連帶著這個時空也跟著地陷。
只是她不敢想,便是這個次世界的地陷都已經(jīng)如此嚴(yán)重,那么主世界又該是什么樣的情況?
“與此處差不多!
裴九真低頭看了眼腳下山河皆已被地火吞沒。
在這個世界,她是青龍族的公主,是裴九真,而在那個世界,在那個真真正正屬于她,屬于云若谷,屬于天機(jī)的世界,她是魔族公主,云若谷則是三界神主,是天機(jī)唯一的感應(yīng)者,而天機(jī)則是萬物生靈賴以存在的力量之源。
在那個世界,混沌初開之際,極北之地的昆侖山意外崩塌,形成巨大的深淵,深不可測。
百年過去,那兒便成了天地之間的最低處,凝聚了世間所有邪氣,進(jìn)而成為無妄海,人稱妖海,徹底成為天地間最危險的地方。
在世間所有邪氣的飼養(yǎng)之下,妖海很快暴漲,其間翻騰洶涌,很快就將周圍群山撞得崩塌落陷。
同時,因為群山崩落,地脈受損,大地亦開始迅速塌陷。
三界之內(nèi),無論人畜皆被地火燃成灰燼。
整整七天七夜,三界中到處都是人肉被燒成碳的氣味,空氣里也都是漂浮著的人骨灰燼。
其狀之慘烈,原不是今日可比的。
當(dāng)日九真力挽狂瀾,為救三界而死。
三界得救了,身為神主的云若谷卻從此一蹶不振。
他不肯信九真已死,跑遍了三界尋找她的蹤跡。
這一找便是千萬年。
后來云若谷的深情感動了天機(jī),所以他便用那日九真身祭三界時殘留的一縷魂造了次世界,并將云若谷的一縷神識送入這個世界。
按照天機(jī)最初的設(shè)定,在這個世界云若谷和裴九真原應(yīng)該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歡喜冤家,可這個世界在生成的那一刻起便有了它自己獨(dú)立的運(yùn)行規(guī)則,完全不受天機(jī)的控制。
所以裴九真遇到了邱景之,還和邱景之有了不該有的牽扯,最后甚至是死在邱景之劍下。
云若谷入魔后也想起了主世界的事情,一怒之下屠盡天族。
次世界第一次陷入動蕩,而主世界的云若谷亦為被次世界入魔的云若谷所影響,神魂不定。
再三思量權(quán)衡之下,天機(jī)選擇強(qiáng)行扭轉(zhuǎn)次世界的時空,讓一切重來一次。
他抹去云若谷的記憶,但卻讓裴九真帶著記憶重活一次,為的是讓裴九真為自己的命運(yùn)努力一次,爭取一次。
至于為何要抹去云若谷的記憶。
只因他擔(dān)心若是云若谷帶著記憶,恐怕魔氣難以消散,屆時主世界的云若谷還不知會如何。
只是這一次他萬萬沒想到,變數(shù)中除了裴九真和云若谷之外,還多了魅族那一支。
東海那一戰(zhàn)炸得無妄海也跟著抖了一抖,直接導(dǎo)致當(dāng)初九真不惜犧牲惜命填補(bǔ)上深淵又一次炸開了小口。
而這道小口卻足以讓主世界再一次崩塌。
這道口子有且只有裴九真能補(bǔ)上,以她身上僅存的地靈之力身祭昆侖便能修復(fù)地脈,讓一切恢復(fù)正常。
其實(shí)一開始天機(jī)若沒有一時心軟造就這個世界,一切也都不會發(fā)生。
裴九真問他:“離野也是你放進(jìn)來的?”
離野和她一樣是主世界的人。
天機(jī)搖頭:“不是。一開始離野并不在這個世界,他在我重啟這個世界的一瞬間闖入的!
“天機(jī),求你一件事!
在這個世界,天機(jī)的化身便是逍遙真人。
“你說!
“這一次,請直接抹去若谷的記憶。我不想讓他再痛苦一次了!
“好,我答應(yīng)你。”
裴九真輕點(diǎn)腳尖,劃開時空,直通主世界。
而緊跟著裴九真的腳步投入那個世界的云若谷卻在即將抓住裴九真的那一刻硬生生被逍遙真人攔了下來。
誠如天機(jī)所言,主世界又一次被火海吞沒,生靈涂炭。
那一日邱景之,裴少禹還有叢音眼中所見是裴九真劃破時空,跌入另一個全然陌生的,但同樣被烈焰所焚燒的世界。
跟著,她頭也不回地飛身沒入火海盡頭,在火中炸開一道五□□光。
剎那間,無論是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的一切災(zāi)難都戛然而止。
火勢在瞬息之間消亡,彌漫于空氣中的散發(fā)著古怪氣味的灰燼也在頃刻間被一股清香所取代。
令人膽寒的災(zāi)難過去,三界終于恢復(fù)正常。
只是三界之內(nèi)再也沒有裴九真這號人。
這一場劫難后來被一五一十記入《三界志》,而裴九真則被世人奉為救世主。
次世界的人無一例外都被天機(jī)抹去了那一夜關(guān)于主世界的所有記憶,在他們的記憶中,裴九真跳入的是他們次世界的火海。
而那之后,云若谷便猶如消失了一般。
三界之內(nèi),輪回之外皆找不到他的蹤跡。
千年過去,裴少正和叢音已經(jīng)成了親,并育有一女,裴霄和瑤君也已將祭酒嶺王君之位傳給裴少正。
裴少禹則代替裴九真接管了東海。
這一日是裴少正和叢音之女惜惜的生辰,裴少禹一早便從東海趕回祭酒嶺,就連天君邱景之也提早三日便讓人把惜惜的生辰禮送到祭酒嶺。
小小的人兒看著擺滿花園的生辰里托腮沉思了好久:“今年這些生辰個個都好,我該挑哪一個呢?”
叢音和裴少正笑了笑:“都是你的,你挑什么?”
惜惜搖了搖頭:“不行,惜惜要挑一個最好看,最好看的禮物留下來,以后好送給姑姑。娘親教過我的,初次見面一定要送人禮物!
裴少正目光一沉,臉上的笑淡了下去。
惜惜所說的姑姑,自然是指裴九真。
叢音臉上的笑也跟著暗了一暗:“惜惜,九真姑姑不會回來了。”
千年前那場浩劫已經(jīng)將裴九真的魂魄燒成煙散了,何談回來?
只是她這女兒癡傻,這些年每至生辰還固執(zhí)得要留下見面禮,來日送給九真。
惜惜堅定道:“姑姑會回來的!
她的姑姑是救世的大英雄,總有一日是要回來的。
叢音看了裴少正一眼,擔(dān)心他想起九真要傷心,忙提醒女兒:“惜惜,別再胡說了!
惜惜:“我沒胡說。若谷姑父說了,他一定會把姑姑找回來!
裴少正擰眉道:“云若谷?姑父?”
自打裴九真出事后,這些年云若谷幾乎已經(jīng)消失在三界之內(nèi),惜惜如何會見過他?
叢音亦急著問女兒:“你在哪兒見過若谷先生?”
惜惜最后挑了一顆寶石藏進(jìn)袖中:“每年惜惜生辰,姑父都會來。他說他會把姑姑找回來的!
裴少正和叢音來不及細(xì)問,裴少禹已經(jīng)踏入花園。見著裴少禹的那一刻,惜惜便邁開她肉呼呼的小短腿生撲裴少禹。
那樣子像極了裴九真小時候。
一恍惚,裴少禹蹲下來抱住惜惜,仿佛就像抱住了小時候的九真一樣。
惜惜奶聲奶氣道:“小叔,惜惜好想你,你怎么都不回來看我!”
聽著懷里的小奶娃氣呼呼地抱怨自己,裴少禹心軟的不行,忙低聲下氣哄著小娃娃:“小叔錯了,小叔給你賠罪好不好?”
“恩,我原諒你了。惜惜知道,小叔也在找姑姑對不對?”
“也?”
“是啊,姑父也在找她!
“姑父?誰?”
“若谷姑父啊!毕Х谒珙^,輕聲說:“昨夜他來給我送生辰禮了,他說姑姑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