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月知的出現(xiàn)改變了這一切。
不知青白和程月知是以什么作為交換條件, 竟讓程月知用幽都秘術(shù)幫青白找到了她蹤跡。
所以當日一見到程月知, 她便有一肚子的火。
若不是程月知出賣她的行蹤, 青白原沒有辦法盯她盯她那么緊。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到底還是讓她找到了逃出帶著魅族逃出九幽的辦法。
按照她原定的計劃, 她帶著魅族逃出九幽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炸了東海,徹底封死九幽通往東海的路。之后再由她帶著魅族一路西逃, 趕往天河, 借用邪靈之力徹底攪亂三界, 屆時三界都將一心應(yīng)對邪靈,對于魅族,自然會疏于對付魅族,等到三界與邪靈斗得精疲力盡,她再帶領(lǐng)魅族坐收漁翁之力。
而她之所以敢做這么冒險的打算,正是因為這么些年她走遍四海后發(fā)現(xiàn)邪靈為禍三界確會造成三界生靈死亡,但邪靈對于魅族的影響卻不大。
即便邪靈有心攻擊魅族,但在魅族身上,不知為何邪靈的威力卻會大打折扣。
東海海面,離野和云若谷陷入混戰(zhàn),東海海岸槐序一手掐住青白的脖子。
她只需要輕輕一使力就能扭斷他的脖子。
青白冷靜道:“你不是想帶著那些人逃出九幽嗎?我?guī)湍恪!?br />
槐序目光一頓,笑不達心:“你幫我?”
她曾經(jīng)被青白騙得那么苦,她如何還能輕信青白的鬼話!
青白:“是。”
槐序不搭話,只是冷冷地凝望他,像是冷眼看著一個天大的笑話。
青白不意外她的反應(yīng):“我知道你不信我。若我猜得不錯,你打算帶那些人去天河對不對?”
槐序含糊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青白:“我?guī)湍闾硪话鸦鹑绾?事成之后,你做你的魅族女帝,我做我的天君,你我各取所需。?br />
這些年他為天族出了多少力,可結(jié)果到頭來天君之位卻還是那個毛頭小子的。
他早該看明白的,他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輸給邱景之,輸給他應(yīng)龍族太子的身份。
這些年的辛苦斗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既如此,倒不如推翻這三界,重新訂立規(guī)矩。
槐序心有所動,猶豫著沒有開口。
片刻之后,槐序反問他:“就憑一個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青白低頭一聲笑。
旋即,東海海面又涌出更多的人馬,而那些人不是魅,卻是同樣被困與九幽的人妖魔族,還有那些誓死效忠他的天族將士。
青白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這樣夠了嗎?”
槐序手上一松,笑著說:“合作愉快!
當東海海面出現(xiàn)除魅族以外的人馬之時,裴九真便意識到事情不妙,再看無論是魅族還是青白帶來的那些人都開始往西邊天河的方向趕,她便意識到事情不妙。
裴九真心急之下再一次劃開掌心喚醒幽谷劍劍靈。
裴九真劍指青白,二人過了兩招,槐序卻暗中偷襲裴九真,逼得裴九真不得不掉轉(zhuǎn)劍鋒指向槐序,便是在此時青白祭出邪術(shù),以一招奪魄法陣掃向裴九真。
奪魄法陣之所以被稱為邪術(shù)一是因為此陣法力全來自世間陰靈,二是因為被此陣擊中者無一例外都會被法陣中的陰靈之力撕個粉碎,而被襲者的靈力也將盡數(shù)被施術(shù)者所吞噬。
這個陣法正是話本中她所修習(xí)的邪術(shù),在話本的最后她之所以會成為令三界膽寒的強者便是因為她利用此術(shù)吸納了三界之內(nèi)無數(shù)高手的靈力修為。
“九九!”
當陣法陰風(fēng)撲向她時,她耳邊卻只剩下云若谷和離野焦急到撕心裂肺的呼喚聲。
法陣已經(jīng)近在眼前,她根本無法避開。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強光閃過,她被強光刺得眼疼,不得已閉上眼睛,當風(fēng)聲愈演愈烈,她卻聽見另一聲呼喚。
“離野!”
這是槐序的聲音。
裴九真猛地睜開眼睛,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身前嚴嚴實實將她護住。
隔著他,法陣堪堪停住。
裴九真大驚失色:“離野!”
離野站在她面前,他與她之間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他面對她站著,而他身后全是正在急速流逝的靈力,他的身體也在法陣的威力之下一點一點潰散成齏粉,隨著狂風(fēng)被卷入法陣。
裴九真淚如雨下,全然不顧被法陣吞噬的危險,急急沖向離野。
她想拉出他的手,她想把他從法陣中拽出來,盡管她深知奪魄法陣所過之處生靈無存,可她還是想去拉住他的手。
那是離野啊!
是從小到大都在她身邊陪著她的離野!是世上最好的離野!
離野強忍著全身被溶解的疼,笑看她:“不許過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拒絕裴九真。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會是這樣的生死關(guān)頭。
裴九真聲嘶力竭道:“離野,不!你給我回來!”
彼時,被魅族困住的云若谷匆匆趕到將她拉到懷里,強行帶著她往后退了一丈。
而另一邊槐序亦急了,她也想沖向離野將他從法陣中拉出來,可卻被青白攔下。
青白怒道:“你找死嗎?”
槐序:“你快給我停下!”
青白目光一凝,從離野在九幽現(xiàn)身的那一日起他便注意到槐序?qū)﹄x野格外上心。
不知出于什么情緒,青白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怎么?心疼?”
此刻離野強大的靈力正在源源不斷地充盈他的身體,初嘗如此強大的靈力,他又怎么肯就此罷手。
槐序:“我讓你停手,你耳朵聾了嗎!”
她和離野相依為命千百年,她不管離野是怎么看她的,可在她看來,離野卻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青白勾起唇角,笑得又邪又陰狠:“好啊。”
槐序的一顆心尚且來不及隨著他這一句話落地,卻見青白又往法陣中輸送了另一道靈力,加速法陣吞噬離野的速度。
不過一息的時間,離野已經(jīng)全然化煙化灰,消散于無形。
槐序怒極,整個身子都因直沖天靈蓋的怒意而微微顫抖。
只聽青白邪氣十足地沖她笑笑:“你不是想做魅族的王?他死了,不是正好?”
槐序化掌為爪,對準青白的胸口,只想挖出他的心來看看,他的心究竟黑到了什么程度。
但眼下青白已然吸納離野的強大靈力,槐序更加不是他的對手。
青白僅僅只是伸手虛擋了一下,槐序已經(jīng)被他強大的靈力燙紅了掌心。
青白:“想活命,你最好乖一點。”
下一刻,青白的目光直指被云若谷捆在懷里的裴九真。
“多謝你養(yǎng)了這么好的一只魅,現(xiàn)在該輪到收拾你了。”
青白一席話徹底惹惱了裴九真,她手持幽谷劍就要上前應(yīng)戰(zhàn)青白,不料云若谷一個結(jié)界兜頭蓋臉丟下來,死死困住她,叫她寸步難行。
裴九真急道:“云若谷,放我出去!我要殺了這個畜生給離野報仇!”
云若谷只留給她一個冷然的背影。
這一刻,她隱隱察覺云若谷周身靈力似乎起了細微的變化,他的靈力好像不似往日那般澄澈干凈,反而混雜了一點兒灰暗的氣息。
裴九真猛地想起話本里云若谷的結(jié)局。
在話本中,云若谷與她分開之后便回了云夢澤,那之后久久不曾離開云夢澤。后來再聽聞他的消息時,她已經(jīng)練成邪術(shù),而他竟也意外墮魔。
當初聽到那個消息時她有多震驚,今日的她再見此番情形便有多痛心。
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向清心寡欲,不問世事,只求道心的云若谷怎么會墮魔?
直到這一次,當她親眼看見云若谷身上生出本不該屬于他的魔氣之時,她依然想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么就入魔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和云若谷幾乎形影不離,她怎么還是察覺不了云若谷究竟是為何生出了魔心?
“云若谷!”
這一次她是因擔(dān)心云若谷而喊他姓名。
云若谷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意,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卻是一片清明。
云若谷看向她,她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那是因離野而落下的淚。
那只魅到死都還在對她笑,只為求她寬心,只為了讓她的難過少幾分。
那只魅對九真究竟抱著怎樣的一種感情?
而九真對他又是如何?
他不知道。
他也來不及去想。
只因青白已經(jīng)俯身朝他攻過來:“今日你我便好好過過招。”
云若谷的威名,青白早有耳聞。
他是三界上下威名赫赫的修道天才,別說同齡之輩無人能及,便是那些年長一輩的,論修為,能與他并肩而立的也沒有幾個。
青白早就想好好會會這個修道界的奇才了。
二人很快又陷入另一場激戰(zhàn),別說魅族插不上手,便是槐序和代羽也一樣只能干瞪眼看著。
忽然之間,東海海面?zhèn)鱽砹硪魂嚜q如山海呼嘯般的嘈雜聲。
裴九真甚至來不及抬眼去看來人是誰,邱景之已然出現(xiàn),穩(wěn)穩(wěn)停在困住她的結(jié)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