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一副纖細(xì)婀娜的身材卻長著一副圓臉,如銀盤,如滿月。雙頰肉嘟嘟的,帶著嬰兒肥,桃臉薄妝,略施粉黛。兩片朱唇飽滿紅潤,看著十分厚實(shí),笑起來如春桃一般。
那舞臺后面居然是露天的,她身后便是浩浩的江水,江水對岸的人們和江上船只里的人們都能看到她在臺上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曼妙,水袖飄然若飛雪;裙擺飄搖,如輕云嶺上卷流風(fēng);翹袖折腰,若嫩柳垂湖拂春水;舉腿過頂,似嘉陵江上飄游龍。
在舞臺附近,圍著眾多的看客,他們有的正襟危坐地欣賞,有的不懷好意地壞笑,還有幾個(gè)人在竊竊私語地議論。
“傳說這就是‘椒房香’的老鴇?這么年輕?”
“才二十五六歲,大家都叫她‘寧小姐’!
“她怎么親自來獻(xiàn)舞了?”
“聽說是以前的花魁出走了,之后她便親自出來攬客人。”
這時(shí),臺下正中心的雅座上,一個(gè)穩(wěn)重的中年男子,身著錦衣華服,手握著茶杯,對著身邊人說道:“這花娘臉若‘貴妃’,身如‘飛燕’,真是奇了!”
那人回道:“爹,我看了她的胖臉就沒興趣看身子了!
“這花娘的裝扮到底是漢風(fēng)還是唐流呢?”中年男子道。
此時(shí)隔壁桌的人聽到之后,回道:“你看那步法輕盈,身段曼妙,似乎能作掌中舞,肯定是漢風(fēng)。”
又從后邊傳來了一聲:“不,不,你看她額頭的梅花妝,一定是唐流!
“真是無知,梅花妝南朝就有了。”有人反駁道。
“管他什么漢唐,什么裝扮,脫了衣裳還不是一樣操!哈哈哈哈!”
然后,便引起了一群人的哄笑聲。
此時(shí),一雙高幫皂靴邁著外八腳,走到了那中年男子身邊,停了下來。
這皂靴的主人便是雷忠。
“這‘椒房’出自漢書,當(dāng)然是漢風(fēng)!彼事曊f了一句,轉(zhuǎn)而又接著道,“不知賈正光賈大人居然也像下官一樣,喜歡流連這秦樓楚館。”
“什么?知州大人?”眾人連忙議論紛紛。
原來那中年男子便是賈良仁的父親——賈正光,渝州的知州。
賈正光并沒有慌亂,也沒有躲閃,倒是他身邊的兒子,表情顯得十分不自然。
只見賈大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杯,輕呷了一口,道:“我朝法規(guī),官員不得讓妓女私侍枕席,并且刑責(zé)官員與他人做皮肉交易,但并未禁止歌舞佐酒,況本官飲的是茶。不然你為何也在此。俊
雷忠揚(yáng)了揚(yáng)頭,道:“雖說官員不可眠花宿柳,但這渝州城乃是漢蠻交界,眾多規(guī)矩都要遵循當(dāng)?shù)氐娘L(fēng)習(xí),朝廷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賈大人就算是今日狎妓,也不足為過。”
“哼!吃官家的糧,守官家的規(guī)。本官只認(rèn)律法,不認(rèn)風(fēng)習(xí)。”
雷忠見他陣陣有詞,羞辱不了他,便轉(zhuǎn)頭看向他身旁的賈良仁,道:“賈大人可真有閑情逸致,連‘逛窯子’還帶著自家兒子。”
見他二人不語,便接著說道:“賈公子這滿身的橫肉,居然還嫌棄人家的臉胖?”
“你……你……”
賈良仁平日里只懂對著下人作威作福,如今被帶官帽的人懟了,氣場一下子就矮了好幾分,居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賈公子不是一直在追求何家的千金嗎?怎么也出來狎妓?”
賈良仁心虛,因?yàn)樗安沛芜^花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