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日薄西山,臨近黃昏時分,但天空還沒有暗下來。
沉澤霖與隨從出門剛好路過此處,見不遠處的一對男女正在說話,那女子頭發(fā)蓬松,衣衫凌亂,雙手不停地在整理著,心想:“雖說這巴渝之地漢人蠻人混居,但渝州百姓好在還算保守,這石坪鎮(zhèn)當真如此奔放,難不成竟有人不顧禮教道德,當街就男歡女愛?
好奇心使然,便走近了想去看看。
合歡正捋著頭發(fā),忽覺身后似乎傳來一串細細的腳步聲,好似微雨打在花朵上那樣的溫柔。
她當下心頭一暖,轉(zhuǎn)身一回眸,便看到了沉澤霖正向他們走來。她猛然回過身來,心中亂作一團,因著自己凌亂不堪的裝束,怕是沉公子會誤會她是一個輕浮女子。索性低垂著頭,背對著他,并用手擋了擋自己的側(cè)臉。
但沉澤霖并未停下腳步,還是向他們走去。合歡的眼眸左右環(huán)視了一下,來不及和甘御清打聲招呼,便躲進了旁邊的小巷里。
他見那姑娘的身形體態(tài)好似很熟悉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是誰,又見她跑掉了,也就沒有再向前走,只是耐人尋味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甘御清,便改道向客棧的方向走去。
甘御清收到這樣一個眼神,大概知曉了合歡之所以如此失態(tài),可能是怕見到這位公子。
于是,轉(zhuǎn)頭看向她躲藏的那條巷子,可巷子里卻已是空無一人,心中猜測著,和她一起買藥的公子,她口中的沉公子,梁裁縫和剛才這位仁兄究竟是怎樣一個復雜的關(guān)系。
天色已暗,合歡早已不記得從客棧來時的路,但想著沉公子和她住同一間客棧,便悄悄地跟了上去,果然不出所料,沉澤霖和隨從二人回到了謫仙居。
剛邁進門檻,有一個人便撞上了沉澤霖的肩頭。
那人身形瘦弱,似紙片人一樣若不經(jīng)風,竟被撞得身子向后仰去,眼看著就要摔倒,沉澤霖眼明手快,一只手立馬摟住那人的后腰,好在是穩(wěn)住了沒有摔在地上。
他摟著那人仔細打量了一番,只見那人一襲銀白色窄袖寶花紋錦袍,樣式十分素雅恬淡,但是花紋中隱隱地嵌著金線,只有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才會發(fā)出絲絲光亮。腰間系著乘云紋腰帶,正當中點綴著一顆拇指般大小的青白玉,顏色介于青玉和白玉之間,雖然不及白玉名貴,但質(zhì)地卻十分光滑細膩,淡雅脫俗。
金線,銀袍,玉石,看似不張揚,卻暗含著富貴。
跟在沉澤霖身后的合歡也正要走進客棧,剛巧看到了這一幕。
她見沉公子摟著一個人,那人面如白玉,幾乎沒有什么血色,好似常年不見陽光似的,五官清麗俊秀,身材纖弱單薄,但胸口卻微微隆起,看樣子似乎是一個女子。
不知這是否是敏感還是直覺,當下心中便生了幾分不悅。
那人見眼前的沉澤霖是一個英俊的公子,又摟著自己又一直上下打量,眨了眨眼睛便說道:“多謝公子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