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璋踏著滿地殘肢斷臂,碎肉血腥蹣跚而行,面對眼前煉獄般的景象他絲毫沒有觸動,冷冷看著眼前的路,一步步踏過尸體,心里想著的卻是如何完美的處理后續(xù)的麻煩。
待到了陸府,許是早就聽聞了那慘絕人寰的慘劇,陸府的下人早化作鳥獸四散不見蹤影,陸璋一路穿過空蕩蕩的府邸,走到祠堂,一身濃重的血腥味硬生生將香火燭蠟燃燒的味道壓了下去。
而他走到祠堂中央,面對一墻巍峨懸于頭頂審視著他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表現(xiàn)的絲毫不在意,冷冷瞥過一眼便走上前毫不猶豫的把面前的牌位隨手掃落在地,直到藏于這些牌位后那本應(yīng)被父親撤出宗祠的,屬于他母親的牌位完全直直挺立暴露在這些陸家歷代的英杰之上。
陸璋在衣袍上仔細尋找到一處沒有染上血污的布料,仔細地擦凈了手,恭敬的接過排位,出了祠堂。
他甚至不用思索,直直去了那覆沒在荒草的小園,穿過白辣辣的煙氣,來到楠木榻上深陷在芙蓉軟枕中,吸著如意膏早已神志不清的父親面前,看著他那像淪為養(yǎng)分被花朵枝葉深埋在煙土里的一抔肥土的模樣,笑出聲。
榻上的男人因為得知小兒子的死訊而愈發(fā)放縱的依賴鴉片,他都知道,如今那腐朽的身體連舉起煙鍋像以前那樣砸向他都做不到,只能憤怒的仰視著他……沒有什么比這這更讓他舒暢……
“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和條狗有什么區(qū)別,這樣的你怎么配成陸氏的族長!”
“明天,我會帶你去宗祠,再叫族里各個德高望重的長者一起來給你這種令祖宗蒙羞的家伙施家法……”
話音一落男人的臉上憤怒的早被恐慌替代。
“璋兒,再怎么我也是你父親……”
“這么多年,為了你的光鮮威嚴(yán),你讓我和我娘承受那些本該屬于你的侮辱謾罵歧視,在我和那個病秧子間,你對我的厭惡苛責(zé)刁難,對他卻是另一副模樣……”
“明明薄情寡義害死發(fā)妻的是你,不顧臉面強納我娘的也是你,卻讓她背一個陰毒妒婦的惡名……”
“這么多年我忍受著這些,急于在你面前得到認可,你眼里只有那個廢物,我都快要懷疑是不是在我告訴你之前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殺了我母親不只是為了讓她幫你背害死發(fā)妻的罪命,更是因為她也像你那發(fā)妻一樣跟了別人,背叛了你,而惱羞成怒的報復(fù)?”
陸璋說話聲瞥了他一眼,果然在男人眼里捕捉到閃過的驚慌,冷笑一聲。
“怎么會,我可是一直拿你當(dāng)我的骨肉,璋兒,再怎么說,我都是你爹啊!”
陸璋眼神徹底冷下來,卻又笑著蹲到男人面前,開口,“是啊,我的父親,我怎么會為難你,讓你在那些在心底對你不服氣看不起的老家伙看你笑話呢?”
“這樣吧,你下來,給我娘下跪磕頭認錯,我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也不會和你搶族長的位置,怎么樣?”說著把牌位舉到他眼前,又往前湊了湊。
下秒不出所料馬上對上男人怨毒的眼神。
他臉上立馬沉了下去,作勢馬上就要起身離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到撲通一聲,回頭看見男人像狗一樣匍匐著,向他懷中抱著的丫鬟出生的母親磕頭認罪。
“哈哈哈哈……”陸璋樂不可支,金絲眼鏡下的眼眸里劃過輕蔑和嘲弄的神色,而開口輕描淡寫道,“夠了,好好歇著吧,不然明天主母家里那邊得知真相老家伙們給你上家法撐不下去可怎么辦……”
說罷任由著背后之人惡毒骯臟的謾罵,抱著牌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卻不知背后一個眼神正默默觀察著他……
躲在門外的白阮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她看著陸璋的背影,只覺得身上一陣惡寒,這個陸璋真不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她想著,只覺得這人發(fā)瘋起來可比陸璟危險多了。
看他出去,也不敢懈怠,忙也遠遠了上去。
剛出小園,陸璋被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小道攬住了去路,他還沒開口問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陸府,你道士卻先他一步開口,
“我是那死去術(shù)士的徒弟,來找你是想提醒你一句,因為今天的儀式被人打斷,你又被厲鬼纏身有,導(dǎo)致儀式雖然成功了,但那個被獻祭的女人并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厲鬼!
“她不甘心被這么活活折磨死,準(zhǔn)備向整個村子復(fù)仇……”
“如果不找別的人給她獻祭平息她的怒火,到時候她能把這里的所有人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