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從門外傳來。
風華很是難為的站在正清院門外。
按理說殿下與姑娘小別重逢,今天下午怎么著也不該打擾殿下。
奈何....張?zhí)禂y清河郡主上門來給殿下賠禮道歉。
前日范暉【長青】回京后,早朝時殿下隨口提了一句,張?zhí)稻妥R趣的力排眾議推舉范暉為戶部尚書。
不過殿下直到剛剛?cè)ゾ茦钦夜媚锏臅r候,方才派他傳達口諭將吃足多日牢房的清河郡主放出來。
就是沒想到清河郡主連府都沒回,就被張?zhí)殿I(lǐng)著一同來負荊請罪。
龍溟容眸底暗了一瞬,抬頭朝著鹿靈溫聲說道,
“鹿靈,我讓廚房給你做些好吃的點心,你在這等我可好?”
不料眼前的人兒卻嗓音軟軟的拒絕了他,
“時候不早了,我先扶你出去,等會我還有許多東西要去買,明日再來看你!
鹿靈將輪椅推到床邊,扶他起來,臉龐清麗,朝著他甜甜一笑,璀璨動人。
她身上竟是連一點兒裝飾都沒有,就連不知何時染成烏黑的長發(fā)都極為簡單的素挽著。
原本想留下她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壓了下去。
龍溟容心知暫時留不住她,她買什么,他這幅殘軀都難以陪她。
龍溟容長睫低垂,清潤嗓音中帶著幾分難以隱忍的酸意,
“鹿靈,你已答應(yīng)嫁我為妻,往后不許再與旁的男人親近!
鹿靈推著龍溟容,鼻腔微微用力“嗯”了一聲,并不敷衍,帶著認真。
這是應(yīng)該的。
龍溟容聽出她的這幾分認真,在快出門時,忍不住又添了一句,
“還有晚上記得回家。”
鹿靈疑惑了下,不解的垂頭問了聲,
“家?”
她肩膀滑落的順滑長發(fā)掃過龍溟容脖頸。
他鴉黑般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頓時覺得站在一旁的風華很是礙事,但還是頂著心底難為情輕聲啟嗓,
“回我身邊!
鹿靈接著勉為其難的“嗯”了一聲,這一聲略有些敷衍。
“我盡力吧。”
是有點難。
她今日既然與阿容定下婚事,尋回本體的事也得著手調(diào)查。
最熟悉的神界她去不得,但可以先抽空去妖界或者阿修羅界。
她與妖界重名金烏、九尾狐青鸞是從小就交情好的玩伴。
阿修羅界的伽素洛與她也有些兒時交情,該是能幫到她。
首選還是去妖界,阿修羅界相對危險,修羅易怒好斗,驍勇善戰(zhàn)。
他們非神、非鬼、非人,是介于神、鬼、人之間的怪物。
有神之能,沒有神之善,雖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神佛大能,是六界中最為晦澀神秘的一界。
自從她清醒后也沒找過他們,一直躲在人間。
她被天帝那糟老頭子錯手一掌打的差些神魂潰散,如今連本命法器都不敢召喚。
沒辦法,她年紀尚小,才九百多歲,比起幾界君主實力差勁也是自然。
算上在人間三年,九百零三歲罷了。
龍溟容見她久久不再出聲,清冷的眉頭跟著收斂幾分。
鹿靈心里想著事兒就順便將龍溟容推到正院。
再次見到清河郡主,只見她一襲灰白素裙,整個人都削瘦了一圈。
原本鹿靈將輪椅交給絕代推就想走。
奈何見龍溟容來了就跪在地上的清河郡主抬頭看著她,沖著她說了一句,
“竟然是你?!”
鹿靈便站在她跟前,不以為意的向她丟了個“就是我”眼神。
兩人同樣生的貌美,素妝白裙,不染鉛華,卻一跪一站。
卑屈在地清河郡主頓覺屈辱無比。
不過,鹿靈貌美乃是絕色,好似秋水與神玉為骨,美的不似凡人。
清河頂多算個秀色,明眼人都能分出高下。
女人間攀比升起幾分嫉妒之心也屬正常。
因此,清河驚訝的目光中很快帶上幾分遮掩不住的妒意。
深諳后宅陰謀險惡的她突然就明白了,為何容王會如此怠慢于她,責怪于她。
原是因為自己得罪了她啊。
她的確是被她害的差些夭壽!!
清河郡主擺出負荊請罪的委屈姿態(tài),朝著鹿靈楚楚可憐的說道,
“姑娘且留步,本..小女之前不知姑娘身份,險些得罪了姑娘。如今也得了懲治,還望姑娘往后莫要再記掛在心!
第47章 計較
這可心疼壞張?zhí)盗恕?br />
在鹿靈剛進門時,張?zhí)狄脖凰娜蓊侒@駭一把,同時也猜起了她與容王的關(guān)系。
這會兒孫女這么說,他也明白了,原是后宅婦人長切挑事!
不然依著當下形勢容王殿下怎么也不該與他兵戈相對,絲毫不讓。
“我從未將你或者你說的事放在心上,再者你該請罪的人是容王,與我無關(guān)!
鹿靈神色淡淡的將關(guān)系撇清,嗓音中帶著幾分威嚴與清厲。
倒是讓龍溟容有些意外。
今天下午的時候他心神都纏在她身上沒有注意到一些細節(jié)。
鹿靈似乎僅在哄他的時候聲音會格外珠圓玉潤,悅耳空靈,像是能撫平一切苦楚。
平日里也僅是嗓音溫軟嬌氣,這會兒卻威嚴的像一位天生的上位者。
不該是普通人能有的氣勢。
“姑娘這般說,該是我多想了,往后我們定要姐妹好生相處!
清河郡主也不生氣,朝著鹿靈笑的溫婉大方。
她的目的是讓爺爺知道真相,她根本沒有得罪容王。
眼前的人承認與否,爺爺都會為她做主,出這口惡氣!
龍溟容的眼皮驀的跳了下。
他心下又想把該死的清河郡主關(guān)進大理寺了,拔了舌頭,她真是相當會說話。!
頭發(fā)花白的張?zhí)倒沓堜槿莨笆,繼而一本正經(jīng)的沉聲說道,
“容王殿下,君瑜年紀尚小,也是一時莽撞,差些釀成大錯,為臣身為長輩,難辭其咎!
說著看了跪在地上的孫女一眼。
清河郡主被侍女扶著盈盈起身,朝著龍溟容再次福禮,
“小女在牢中幾日誠心悔過,對殿下愧疚萬分,當下出獄便想著將功贖罪,主動請求來照料殿下起居,還望殿下給小女改過自新的機會!
輪椅上的龍溟容眉眼一如平常的清冷矜貴。
午后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灑在他潤白如玉的面龐上,讓他睜不開眼,看不到鹿靈此刻的表情,她在想什么?
鹿靈沒有開口是因為她袖中的手在掐算,仔細算了下面前清河郡主的命象,心下了然。
爭強好勝之心并不是壞,但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爭不該爭的東西,往往會下場得很慘。
但人就是人,總是時常糊涂,難得通透。
鹿靈轉(zhuǎn)身戴上面紗走了,走的時候不帶一絲猶豫。
她這不聲不響的一走龍溟容心下既惱又急,惱的是她竟絲毫不在意,急的是恐她負氣走的。
不過想想,她若真的生氣,怕是當場就會說出來,她的小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龍溟容久久不語,惹的清河郡主頻頻抬頭看他。
眾多王孫貴族中似乎唯就眼前的男人生的俊美無濤,眉眼皆為風月絕華之姿,便是看一眼就惹人心癢難耐。
當然龍溟容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他是就是故意為之。
張?zhí)迪胪胪ㄟ^嫁結(jié)姻繼續(xù)得勢,總的拿出誠意來做籌碼。
果不其然,張?zhí)狄娙萃蹙镁貌婚_口,心下幾番斟酌。
眼前容王早就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愿意聽他教誨的少年郎。
這次歸來后,行事更為冷酷果斷,心思深重,君心難猜。